葉晔下意識瞥了霍北宴一眼,沒敢說話。
霍北宴則道:“京都宋家。”
這四個字一出,霍老夫人臉色微微一愣。
許南歌敏感的察覺到,房間裏的氣壓似乎變低了一些。
她桃花眸微微掃過霍北宴,試探的看向葉晔。
葉晔給她使了個眼色,表示别亂說話。
這時,護工将早餐送了進來,在餐桌上擺好,許南歌就扶着霍老夫人走過去坐好。
三人圍着餐桌,平時吃飯時向來是不說話的。
可今天,霍老夫人喝了半碗粥後,就放下了筷子,“臭小子,和宋家那邊不然不合作了吧?”
許南歌瞥向霍北宴。
男人垂着眸,長長的睫羽遮住眸底情緒,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葉晔見狀立刻道:“許小姐,我們去找醫生詢問下老夫人的身體情況?”
許南歌明白,葉晔這是在清場,估計後面的話不适合他們聽。
她拿起自己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站起來,正打算和葉晔出門,霍老夫人卻拽住她的胳膊:“孫媳婦,你不用出去,又不是外人,以後早晚也會知道家裏這堆破事!”
葉晔下意識看向霍北宴。
男人蹙了蹙眉,表情似乎有些不悅,擡眸看向霍老夫人,嘴巴張了張,最終卻沒說什麽。
葉晔就默默出去,體貼的關上房門,守在外面不讓人闖進來,也防止别人偷聽。
許南歌瞥見這種情況,就明白接下來可能要聽到一些霍家的家庭秘聞,頓時有些尴尬,覺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畢竟不是霍北宴真正的妻子和愛人,這樣聽他們說話,真的合适嗎?
糾結時,霍老夫人開了口:“孫媳婦,我從沒給你提起過臭小子的媽吧?”
許南歌小心翼翼看了霍北宴一眼,卻見男人慢條斯理的吃着手中的面包,沒有要打斷他們聊天的意思,于是詢問了一句:“霍先生母親和宋家有關?”
霍老夫人根本沒留意他們之間的小動作,隻默默歎了口氣:“和宋家倒是沒關系,是和宋夫人有關,臭小子母親是宋夫人的姐姐。”
她講起了一些過往:“當年霍家想要和京都葉家聯姻,我那個不争氣的兒子年輕時離過一次婚,四十歲出頭,二婚娶了葉家二十多歲的姑娘,婚後懷孕了才發現,我兒子前妻竟然給他生了個兒子,在外面偷偷養到十幾歲了,也就是臭小子大哥。”
許南歌理了下關系。
這位葉小姐應該就是霍北宴的母親。
霍北宴父親名叫霍寶祥,他前妻生的那個孩子就是霍北宴的大哥霍元傑,也是霍子辰的父親。
霍元傑和霍北宴同父異母,怪不得關系不好。
霍老夫人繼續說道:“葉家姑娘嫁給比自己大十幾歲的男人,本就是商業聯姻,很不情願,發現被騙後更是憤怒,她是個烈性子,直接在懷孕七個月時選擇了剖腹産,生下臭小子後果斷離婚回家,自此葉家也記恨上了霍家,兩家斷了來往。”
霍老夫人說到這裏,臉色有些不好看。
許南歌抿唇,看向霍北宴。
當年他父親霍寶祥究竟知不知道外面有個兒子,是否真的欺騙了他母親,已經無從可查,無論如何,她母親要離婚都無可厚非。
可怎麽能在懷孕七個月時,就狠心将孩子生剖出來扔在霍家?
哪怕要離婚,就不能離婚後再等兩個月将他生下來嗎?
他那時候已經七個月了,是一條生命!
霍老夫人曾經說過,霍北宴剛出生時隻有三斤二兩,在新生兒重症監護室住了三個月,渾身插滿了管子,好幾次病危,差點活不下來,才取了賤名狗娃子……原來是這樣!
又想起昨天霍北宴安慰她時說的話“有些人根本不配爲人母,你大可将她們當成陌生人就好”,許南歌深深吸了口氣,隻覺得胸口有點悶。
原來霍北宴和她一樣,都是被親生母親放棄的人。
她看向男人,見他仍舊垂眸喝牛奶,俊美五官冷硬似鐵,像是在聽别人的故事,那股疏離氣質帶着一種破碎感。
許南歌心中一揪,忽然想抱抱他……
霍老夫人凝眉歎息:“聽說宋夫人和臭小子生母姐妹情深,導緻宋家這麽多年也一直對霍家有意見……大家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場上都沒有錯。你和宋家那小子因爲這些一直不和,既然這樣,何必委屈自己,這合作就非談不可嗎?”
霍北宴放下牛奶杯,抽出紙巾優雅的擦了擦嘴巴,這才擡起那雙涼薄的眸:“大家都是成年人,商場上也隻講利益,過往恩怨我們都隻字不提。”
他站起來:“奶奶,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
……
許南歌跟在霍北宴身後,從住院部往康複部那邊走。
卻在康複部門口被攔了下來。
宋錦川的秘書滿臉歉意:“霍總,宋小姐情況不太好,暫時不方便讓你們上樓去探望。”
這話一出,葉晔頓時怒道:“我們霍總肯來探望,是給你們宋家面子,真以爲我們怕了你們嗎?竟然敢趕人?”
秘書急忙道:“不敢,是真的不太好……”
葉晔還想說什麽,卻被霍北宴攔下:“我們走。”
三人又往來的方向走去。
路上,葉晔十分生氣:“太過分了!真以爲我們怕了他?不過是不想多生事端!”
昨天霍子辰去探望了病人,今天他們卻被攔住,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看扁了老闆?!
霍北宴卻不疾不徐道:“宋錦川不是那麽托大的人,估計他妹妹是真不好。”
葉晔這才閉上嘴巴。
霍北宴還要去公司,因此在停車場就和葉晔離開。
許南歌則默默歎了口氣,準備回老太太的病房。
這時,手機響了一下。
她拿起來就看到宋詩詩的哥哥給她發了短信:【許小姐,你可以來一下醫院嗎?詩詩她情況不太好,非要見你。】
許南歌微愣。
宋詩詩哥哥……好像就叫宋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