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刀劍無眼，你的皮膚又這般嬌嫩，要是一不小心被劃破了，該有多可惜呀。”
“你說對吧？”
公孫月感受到那一片寒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肩膀。
就算她平日裏再雷厲風行，但在關系到自身安危的事情上，她也無法做到視若無睹。
幾個呼吸間，紛雜的思緒從腦海中飛速的掠過。
公孫月放緩了自己的氣息，盡量用最平和的語氣與程瑤進行溝通。
“沒想到還真是我小瞧了你，你不僅廚藝過人，就連膽量和武藝都要遠超常人啊。”
“你放心，我現在小命都捏在你的手裏，是不會聲張來給自己找麻煩的。”
“有什麽話好好說，今天你要是敢殺我，我想你也是走不出這棟樓的。”
“就算你僥幸逃了出去，接下來也會面臨無窮無盡的麻煩，我想這樣的虧本買賣，你應該是不會做的吧？”
程瑤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視線輕輕的拂過公孫月豔麗的容顔。
那眼神不帶多餘的感情，隻有冰冷的審視。
公孫月很熟悉這個眼神，像極了遊刃有餘的掌控者，因爲大多數的時候，她才是這個角色。
沒想到一朝反轉，她竟然變成處于劣勢的那個人。
程瑤是故意的，她早就看不慣公孫月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談判、交易，向來都是要建立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上。
而自打程瑤站在這裏的第一秒，公孫月便以一種俯視的姿态來審視她。
表面上平等互利，試圖用豐厚的條件來吸引程瑤替它做事。
實際上卻是在威逼利誘，利用自己在月城的勢力和根基來脅迫程瑤向她低頭。
除去無法逃脫的絕境，程瑤一般不喜歡讓自己置于這種情景内。
一而再、再而三的脅迫并不會讓程瑤屈服，相反這會更加激發出程瑤的反叛精神。
程瑤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從公孫月的提議中選擇，她要做決策者，而不是沒有選擇權的受氣包。
程瑤遲遲沒有說話，這叫公孫月無端的感到心慌。
雖然理智告訴她，程瑤不是這樣沖動的人，但心裏卻總是忍不住猜測最壞的結果。
不得不說，程瑤把公孫月給唬住了。
片刻後，程瑤将遊離的目光停下，最終定格在公孫月的眼睛上，與其對視，緩緩說道。
“你說的不錯，我的确不喜歡給自己找麻煩。”
“但有一點我要同你說清楚，你的那些人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麽威脅。”
“隻要我想，就算你發動整個月城的人來尋我，也找不到關于我的任何蛛絲馬迹。”
“我不殺你是因爲我不會、也不喜歡殺人，相較于兩敗俱傷的局面，我更喜歡我們能夠達成共識。”
在得知程瑤并不會出手傷害自己後，公孫月懸着的心才算稍稍落地了一些。
“達成……什麽共識？”
公孫月對程瑤說的話有些不明白，不由得追問了一句，希望對方爲自己解釋清楚。
“達成共識的意思就是，今後我們互不幹預。”
“不論是我做了什麽，抑或是富春酒樓有了什麽動作，都希望大小姐可以不要出手幹預。”
“開門做生意就要經得起顧客的檢驗和挑選，非要比劃的話，便多在菜品和營銷上下點功夫吧。”
“大小姐心高氣傲，想來是不屑于使用什麽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吧？”
聽到這裏，公孫月有些勉強的笑了笑。
程瑤說的一點都不對，過去這麽多年，公孫月之所以能夠一直把握着這些謀利的店面，靠的就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很多事情她并不能拿到台面上來做，父親和哥哥的眼線太多了，他們不希望看到公孫月強大起來。
爲了躲開他們的眼線，也爲了加快收斂财富的速度，公孫月不知使了多少陰損法子。
可眼下，程瑤拿着匕首貼着她脆弱的脖頸，這樣皮笑肉不笑的追問，分明就是要逼她應下。
至于這背後是真還是假，程瑤壓根不在乎。
公孫月避無可避，隻好硬着頭皮說道。
“自然，你說的不錯。”
“如果這是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你。”
“從今往後，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再插手，隻不過有一點我要和你先說明白。”
“我可以爲你讓利幾分，但人爲财死，鳥爲食亡。若你太過分，導緻我聚福樓盈利下降嚴重，那也别怪我使出渾身解數與你相争了！”
“我可以和你達成一種巧妙的平衡，說白了不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嗎？這不難。”
公孫月本來還想多說些什麽，好叫程瑤将匕首移開。
沒想到還不等她試探，程瑤便自己将匕首收回了懷中。
一個眨眼的功夫，程瑤又坐回了桌案對面，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還未說出的話化作了一口氣，梗在了公孫月的心口處。
“你——”
公孫月驚魂未定的撫着自己的胸口，指着程瑤好半響沒有說出話。
此刻的公孫月在程瑤的眼中和一隻炸了毛的貓沒什麽差别，程瑤舉起自己的茶杯虛空示意。
已經涼透的茶水有些苦澀，說不上多好喝，可程瑤口渴，便沒有在意那麽多。
一杯茶水入肚後，程瑤将茶杯擱置在桌面上。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你放心，頂多就容忍我一個月，待富春酒樓走上正軌後，我便會起身離開月城。”
“之後它究竟能經營成什麽樣，也不是我所能幹預的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隻不過是想給傅玲玲博一個機會，給她一個好的開頭，後面的路便要她自己走。”
“既然大小姐已經答應了，那我便在這裏預祝我們相處愉快吧。”
程瑤拿起了茶壺，爲二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接着将屬于公孫月的那一杯茶水推了過去，示意對方拿起，與自己碰杯。
“這是茶，又不是酒……”
公孫月雖然在嘴巴上吐槽着，但卻配合的舉起了茶杯，與程瑤的杯子輕碰了一下。
見到對方這一副傲嬌鬼的模樣，程瑤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絲毫沒有不耐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