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賣藝不賣身，說得倒是好聽，實際上到了那鬼地方，會發生什麽事情誰知道？！”
“我是腦子缺根筋才會信你的鬼話！”
看到程瑤的态度，完全沒有軟化的趨勢，收債人的情緒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少給我大聲嚷嚷，我不管你這些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肯乖乖和我們走，那我們就把你給綁走。”
“反正麻袋一套，到地方給你丢進去就是了，省得浪費口舌。”
“兄弟們，别愣着了，給我動手！”
其餘的人接到命令後，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散漫态度，朝着程瑤步步緊逼了過去。
程瑤的視線在幾人身上匆忙地掃視，企圖找到一個最輕松的突破點。
“哼，區區一個小娘們，也敢和我們鬥！”
“我非得讓你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收債人看到程瑤戒備的姿态，頓覺好笑，心中也不免得輕視了幾分。
可正巧是這份輕視，卻讓程瑤找到了突破的機會。
就在對方欺身上前的時候，程瑤先是靈活的向後一躲，再匆忙的退後兩步。
眼瞅着到手的獵物飛了，對方自然是不能放過，要進一步動作。
這地面泥濘不堪，程瑤在占據了較高處的地勢後，迅速地朝對方的膝蓋猛踹一腳。
膝蓋上受到了外來力量的沖擊，底盤不穩，一不小心就跌倒在地上。
程瑤乘勝追擊，居高臨下地再補上了一腳。
“啊——”
被踢中眼眶的收債人，頓時覺得眼前一片昏暗，連帶着路都看不太清了。
“你這該死的……”
其他人想要過來幫忙，卻都被程瑤甩出的石塊擊倒，拖延了速度。
程瑤見狀也不繼續浪費時間，迅速地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狂奔了起來。
“别管我了！快去把她給我抓住！”
“今天要是不把她給抓住，誰也别下山了！”
程瑤這下子是徹底激怒了收債人，意識到這一點後，她奔跑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天色漸晚，暮色如帷幕般悄然降臨，使原本就昏暗的環境變得更加陰暗。
在這茫茫山林中，程瑤獨自一人奔跑着，身心疲憊，無助的感覺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每一步都如同在與命運掙紮，每一步都在試圖擺脫内心的絕望。
她覺得疲憊極了，可是她不敢停，也不能停。
糟糕！
程瑤的腳步猛地頓了下來，站在原地，不敢繼續上前一步。
在懸崖邊，前無通路，後無退路。
身後的人還是步步緊逼，仿佛在挑釁程瑤的勇氣和決心。
“哈哈哈哈，你怎麽不繼續跑了？”
“不是很厲害嗎？有本事就繼續跑啊！”
程瑤的腳步後退了兩步，腳邊的碎石被踢入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下。
許久，連回聲都不曾出現，可見這懸崖的高度，足以令人粉身碎骨。
碎石的尖利和崎岖讓程瑤無路可走，仿佛命運也在此時此刻對她冷嘲熱諷。
“我告訴你，你有本事就直接跳下去。”
“要是被我們抓到了，有的是苦頭在等着你。”
“就沖你剛才給我的那兩腳，我定然會十倍、百倍地奉還。”
這是一群窮兇極惡的人，猶如野獸般，隻想發洩心中的怒火。
程瑤知道，就算現在對他們假意迎合，搖尾乞憐，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弱者的眼淚，是強者的興奮劑。
她的低頭，就是她墜入另外一個深淵的開始。
程瑤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與其任人擺布，倒不如拼死一搏。
如果她運氣好的話，這懸崖之下應該是流動的水源。
順流而下，或許她能找到新的出路。
再者說來，她就不行，這系統能看着她活生生地挂了？！
程瑤心裏憋着一口氣，大不了就是一死，說不定在這裏死了，就能回到現實世界了。
反正她一個人無牽無挂地，搏一把！
雖然心裏有了決策，但程瑤看着那深不見底的懸崖，心裏還是恐懼得很。
似乎是知道她在猶豫，那些收債人便再度開口激她。
“怎麽，你還真想着往下跳啊？”
“别了吧，你這漂亮的小臉蛋，要是被劃花了，那得多可惜啊。”
“跟我們一起走吧，隻要你聽話，往後的舒坦日子有的是。”
“别說程宗是你爹了，等你賺了錢，你去給他當爹都行。”
周圍的壯漢都發出了哄笑的聲音，在他們眼中，程瑤是不可能有勇氣往下跳的。
就算現在站在懸崖邊，隻要多過會時間，便會自己抖着腿，乖乖地往回走的。
可是，他們這一次卻預判錯了。
相比于被他們這些人抓走，程瑤更願意試一試。
“哦，是嗎？那可真要叫你們失望了。”
“對了，拜托你們一件事。”
“回去告訴程宗，就說程瑤跳崖死了，往後他那張賤嘴可别說自己還有個女兒！”
收債人看着程瑤的動作臉色一邊，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真的要往下跳？”
“别開玩笑了，你……”
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程瑤便幹脆利落地轉身往下一躍。
如飄零的花瓣般，轉眼就消失在霧氣彌漫的山澗中。
對方猛地向前一撲，但卻連一片衣袖都沒撈着。
“什麽鬼？！她真跳了！”
“大哥，我們虧大發了，白跑了一趟。”
“是真狠啊，說跳就跳，程宗這孬種是怎麽生出這麽硬氣的女兒的……”
多餘的話語程瑤已經聽不到了，她耳畔隻餘留下急速的風聲。
山澗中的景色在她的眼前快速地掠過，她看不清，隻能依稀分辨出一些顔色。
她承認，這是一次異常沖動的冒險。
但如果她僥幸活下來的話，或許她就可以換個身份重新開始生活了。
青山鎮靈溪村的程瑤在今天死了，她往後的人生，便不需要再背負着那個身份所需要承擔的責任。
程家與她無關，程宗和楊桂秋也與她再無瓜葛了。
想到這裏，程瑤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撲通一聲，她跌入冰冷的河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