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你怎麽會這麽傻啊！”
“放着安穩的日子不過，非去接觸不該接觸的人。”
“你糊塗啊！”
面對阿福的責怪，小蝶自然是不服氣的，可她還沒來得及反駁，便聽到阿福接着說道。
“罷了，你先把衣服換好，哥哥帶你出去。”
“這裏是姑爺的卧房，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人多眼雜，要是被看見了可就不好了。”
小蝶也知道，哥哥是在擔心自己。
因此也沒有再繼續頂嘴，而是打開了一條門縫，把衣物勾了進來。
阿福早就轉過身去，幫忙望風，要是有什麽風吹草動，他也好方便上去打點一二。
小蝶躲在門後，悉悉索索地将衣服穿好。
穿戴整齊後，小蝶的視線落到了地上那殘破的紗衣。
她快步上前，将那紗衣團在一塊，攬到懷裏。
好像這樣就可以把她破損的自尊一點一點地撿起來。
正打算開門，卻聽到屋外傳來的交談聲音。
“阿福，你怎麽會在這裏？”
“平常你都是在外宅做活，今兒個怎麽跑到裏宅了？”
小蝶一聽到這聲音，腿就不由自主地開始發軟。
糟了糟了，要是被别人發現她爬主子的床，那非得被唾沫給淹死。
小蝶現在沒名沒份的，壓根算不上生什麽主子。
别人隻會借着這個由頭來輕賤她。
這件事她隻能先爛在肚子裏，等到程耀祖真的擡她做了小妾，再不濟做個通房。
反正總是要比普通的丫鬟高上那麽一頭的時候，她才敢真正的耀武揚威。
在此之前，她是沒什麽心思打腫臉充胖子的。
再說了，程耀祖才剛敲打過她。
他那态度，擺明了就是不喜歡太愛算計的女人。
小蝶如果再不安分守己些，恐怕都不用等被唾沫淹死，要先被程耀祖在暗中給解決了。
思量片刻後，小蝶趴在門邊上，小心翼翼地注視着外頭。
心裏不斷祈禱着，希望自家哥哥能給點力，把這事給糊弄過去。
這一門之隔，二人均是緊張萬分。
阿福也是沒好到哪裏去，生怕也不小心就讓事情敗露了。
他本就擔心小蝶的名聲和安危，自然是不會讓她再跌進火坑裏了。
這嘴巴說話雖無形，但句句都能要人命。
小蝶那是膽子大，但不代表她是真的臉皮厚啊。
好在他急中生智，對着過路的丫鬟說道。
“我剛才想去找小蝶來着，在路上趕巧碰上了姑爺。”
“他東西落下了，看我腿腳麻利，就叫我來取一下。”
“我已經拿好了，正打算出去呢。”
那丫鬟也沒多想，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了。
阿福假意往外頭走了幾步，待丫鬟走沒影後，他才匆匆跑了回來。
“小蝶！你衣服換好了沒有？”
“快出來，和哥哥離開此處！”
小蝶不敢再耽擱下去，連忙從裏面鑽了出來，兄妹二人跟做賊似的，往外頭溜去。
一直沿着最外頭的小道向裏走着，這裏比較荒涼，來往地下人也少。
待抵達安全地後，二人一直憋着的那口氣，才松開來。
小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直呼一聲好險。
可阿福的臉色卻沉了下來，特别是看到小蝶懷裏的一團爛布之後。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
“阿爹和阿娘臨走前，對我千叮咛萬囑咐，說一定要把你給照顧好了。”
“平心而論，哥哥對你不好嗎？”
“但凡有一口吃的，一口穿的，從來都是先想着你。”
“你倒好，成天想着不勞而獲，靠走捷徑來往上爬。”
面對哥哥劈頭蓋臉的訓斥。
小蝶雖然在心裏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但嘴巴上還是不想就這樣認輸。
把火氣朝着最親近的人發洩，隻見她嘟着嘴說道。
“是是是，哥哥是對我很好。”
“可是我所能得到的最好，也抵不上他們有錢人手指頭縫裏随便露出的一點。”
“我隻不過是想活得舒坦些罷了，有什麽錯？！”
“憑什麽我們生來就是做下人的命，我也想做主子，我也想讓别人伺候我。”
“哥哥，你難道就不想嗎？”
阿福看着小蝶這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真是無可奈何極了。
一時間氣得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見阿福沒有立刻反駁，小蝶的心裏多了幾分得意。
阿福現在顧不上她的這些小心思，左顧右盼了一番。
見四周無人，便打算直接找了個角落，把小蝶懷裏的那一團衣物給燒了。
“把這東西給我，你這一路抱着，是生怕别人發現不了嗎？”
“正好現在沒什麽人，趕緊解決了。”
面對阿福的這個做法，小蝶倒是沒什麽意見。
隻見她順從地将衣物遞給阿福，默不作聲的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阿福簡直是沒眼再看，就連拿着都覺得燙手。
他随意地往地上挖了個淺坑，把衣物和幹燥的枝葉堆在了一塊。
掏出了懷裏的火折子，将這堆東西點燃。
火焰燃燒時，熱量四溢，使周圍的空氣顫動。
阿福的雙眼緊緊盯着這逐漸消散的一切，仿佛這樣就可以抹去一些已經發生的痕迹。
待衣物徹底被燒了個幹淨，隻剩下一團黑灰的時候，阿福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小蝶，我明白你的不甘心，可……可你要知道，我們玩不過姑爺的。”
“原本我幫他做完那件事，還打算讨些賞錢，帶你離開這裏。”
“你不是說，你不想再伺候别人了嗎？那哥哥就帶你找個小村莊，咱們安安穩穩的住下來。”
“日子雖然沒辦法過得太富裕，可終究是能憑着自己的心意，不用再看人臉色了。”
“可是你……可是你這麽一折騰，我們就等于被徹底困在邱府了啊！”
聽到阿福的這一番話，小蝶有些恍惚。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要離開邱府，在外頭靠自己的打拼過活。
在她的世界裏，能夠攀着程耀祖這棵大樹向上爬，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可是現在的她，忽然有些猶豫了。
自己的選擇，真的是正确的選擇嗎？
随後，她又迅速地将這個想法給趕出了腦海。
她已經沒有什麽退路了，繼續原來的計劃走下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