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程耀祖拜别了劉翠，在其他幾個兄弟不滿的眼神下，坐着馬車踏上了歸途。
臨近響午，快要吃午飯的時候，馬車在邱府外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程耀祖下了馬車後，便徑直朝内裏走去。
一邊走，一邊詢問着邱婉瑩所在何處。
“你們小姐在哪裏？”
前廳的丫鬟并未接到什麽多餘的指示，所以照實回答道。
“小姐可能還在書房内。”
程耀祖前進的腳步慢了下來，多問了一句。
“從昨夜到現在？一直都待在書房内，不曾離開？”
丫鬟低垂的頭，又低低的應了一句是。
程耀祖的心裏莫名地有些慌張，這邱婉瑩向來不喜歡管生意上的事情。
所以有的時候邱老爺子忙不過來，就會派發一些任務給程耀祖，好減輕負擔，加快效率。
也正是因爲此緣故，程耀祖才有機會和生意場上的各個環節的人員打交道的機會。
這些年，在他的有意讨好下，他與一衆夥計的關系都還算和睦。
本以爲，依據着這細水流長所積攢的人脈可以助力自己将來更好地吞并邱家的産業。
可就是沒想到，在這樣關鍵的節骨眼上，邱婉瑩忽然轉了性子。
不僅親自去線下的商鋪巡視，還将這數年的賬冊都翻找了出來，一本本看過去。
雖說程耀祖在心裏并沒有太将邱婉瑩當一回事，可這賬冊中有諸多漏洞，要是有心查詢，有了出錯，他也不好撇清關系。
之所以心虛，正是因爲他利用自己手上的便利，偷偷地搜刮了不少油水。
邱家家大業大，短時間内根本發現不了。
一次成功，次次成功，程耀祖早就迷戀上了這錢瘋狂湧進口袋的快感。
現在一時半刻的叫他收手，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事情做久了，就形成了适合自己的一套環節。
在這個環節下，鏈條上的每個人都要得利，才能夠維護流程的順利推進。
程耀祖又想了想和自己同流合污的那些老家夥們，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是他翻船了，其他人不濕身也很難。
就算是死，也要多拉幾個人給自己做墊背！
那些老家夥就算是爲了自己的安危，也會選擇聰明些的把嘴閉緊些。
這樣想來，程耀祖心裏也安定了些許。
“好，我知道了，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程耀祖屏退了丫鬟，獨自一人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剛走近些，便瞧見邱婉瑩的貼身丫環聽雨正在書房門外候着。
看樣子，這邱婉瑩還真在書房裏，說不定還呆了一整晚。
程耀祖挂上往日裏邱婉瑩最愛的那副溫柔笑容，有條不紊地朝書房走去。
“姑爺，小姐正在忙呢，說了不見人，您還是待會再來吧。”
聽雨上前一步，擋住了程耀祖的腳步，客氣地提醒道。
程耀祖自從進入邱家，心中便種下了自卑的種子。
他總認爲，這府裏的下人都瞧不起他。
嘴巴上雖然喚他一聲姑爺，卻從來沒有把他當作邱家的人，也沒有把他的臉色和命令當作一回事。
每回要是有什麽安排，都是他發了話，下人再找邱婉瑩和邱老爺請示。
隻有他們倆點頭同意了，這事才能得以傳下去操辦。
多少次程耀祖的面上陪着笑，心裏卻在罵着娘。
今日更是如此，這聽雨是邱婉瑩的貼身丫鬟，唯她一人馬首是瞻。
沒有邱婉瑩的命令，她絕對不會移動一步。
程耀祖皮笑肉不笑，眼睛裏早已經是森然的恨意。
等他有朝一日得勢，接管了這邱家的産業，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這臭丫鬟給發賣了！
“怎麽，我也不行嗎？”
“我可是你小姐的夫君，你們邱府的姑爺。”
“将我和尋常人混爲一談，未免有些見外了吧？”
聽雨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她雖然得了小姐的命令，不允許閑人靠近。
可她也不确定，這些人中有沒有包括現在的姑爺程耀祖。
隻不過，聽雨回想到這個月以來小姐的變化，顯然是對姑爺有所不滿。
不知道是感情淡了，還是有其他隐情。
總之她隻不過是個做下人的罷了，小姐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此處，聽雨硬着頭皮繼續堅持道。
“小姐說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擾。”
“姑爺除非能夠變成小貓小狗，否則就是不能靠近。”
程耀祖怒極反笑，連聲說了幾個好。
“好好好，不進就不進，我不和你一個下人浪費口舌。”
“等你們小姐出來了之後通知我，我有事情找她。”
說罷，程耀祖便甩着衣袖轉身離去。
聽雨在他身後穩穩當當地行了一禮，朗聲說道。
“是，多謝姑爺體恤。”
待程耀祖走遠了，邱婉瑩才從屋内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外頭亮堂的光線直晃人眼，邱婉瑩揉了揉自己疲憊的雙眼，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經過她一整晚的努力，總算是把程耀祖這些年貪污的款項給清查得差不多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日積月累，程耀祖像隻螞蟻一樣，一點一滴地掏空着邱家的财産。
扪心自問，邱家已經待他不薄，曾經的邱婉瑩更是真心愛他。
他本可以過着衣食無憂的好日子，可貪心不足蛇吞象。
程耀祖所想要擁有的，卻遠遠不隻有這些。
不過，眼下的邱婉瑩已經找出了思緒，隻需要沿着這些線索，挨個确認過去就好。
邱婉瑩看着程耀祖離開的方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心裏感歎道，這原來的邱婉瑩的眼光怎麽總是那麽毒辣，總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不懷好意的壞男人。
她幫忙趕走了一次，還有二次。三次，無窮盡也，簡直叫人防不勝防。
等她将手頭上的這個壞男人解決掉以後，絕對封心鎖愛，隻求榮華富貴，不求其他狗屁。
聽雨看着自家小姐變幻莫測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擔心。
畢竟之前小姐和姑爺的感情還是不錯的，自己這樣貿然決定，會不會惹得小姐不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