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麽回事？”
“你娘偷拿錢給你買的？還是你自己偷錢買的？”
“快點給你爹我說清楚，否則有你好受的！”
程宗一想到這母女倆可能背着自己存了錢，一雙眼瞬間就變得猩紅了起來。
不隻是他，楊桂秋顯然也很懵。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女兒膽小如鼠，老實本分，怎麽會弄得來這樣好的衣裳。
還沒等程宗動手，楊桂秋就猛地起身，撲到了程瑤的面前。
一雙手胡亂地在她身上摸索着，微微瞪大的眼睛似乎在驚歎着襖子的舒适度。
“阿瑤，你這衣服是哪裏來的？”
“還有你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晚，你究竟在外面幹了什麽！”
教訓了楊桂秋一會，程宗有些餓了，扭頭去廚房吃了口東西。
程瑤咬了咬嘴唇，想要給楊桂秋最後一個機會。
若她還是執迷不悟，那麽以後也别怪自己心狠了，乘着程宗離開的間隙問道。
“阿爹天天打你，你就沒想過逃嗎？”
“你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嗎？”
程瑤的一雙眼緊緊地盯着楊桂秋，企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動搖的神情。
一秒、兩秒、三秒……
“阿瑤，你不要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爹爹就是我們家的天，他打娘，是因爲娘做錯事情了，是娘該打。”
“他也不打别人，就打我，說明他心裏有我，打是親罵是愛……”
程瑤失望地搖了搖頭，嘴角翹起，嘲諷地笑了笑。
而楊桂秋下一秒所說的話，更是給了程瑤一擊重擊。
“你瞧瞧你，女孩子沒有那麽金貴，沒必要穿這種衣服。”
“你脫下來，雖然小了些，但是改一改，還是可以給你爹做一件馬甲。”
“他一個大男人，天天在外頭，要穿得暖和些……”
這下子，程瑤眼中連最後一絲耐性也沒有了，隻餘下徹骨的冰冷。
“阿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出來不覺得喪良心嗎？”
“在這樣的寒冬臘月裏，竟然連女兒身上最後一件衣服都要觊觎。”
“我看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程瑤小小的身子站得筆直，眼睛裏早已經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淚花。
可她沒有哭，硬生生憋紅了眼眶。
怎麽會有一個母親狠心到這個地步，對唯一的孩子這樣地無情！
一直伏低作小的楊桂秋也有些惱了，她不知道程瑤是怎麽回事，忽然轉了性子。
從前在她的印象裏，女兒是很懂事的。
丈夫的暴力和婆婆的刁難早已經讓楊桂秋精疲力竭，眼下連自己的女兒都和她作對。
她有些生氣地伸手扭了程瑤的胳膊一下，沒什麽肉，隻能揪起一層皮。
“你這死丫頭！我看你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怎麽和阿娘說話的！”
“明天的米湯也不用喝了，我看要餓你幾頓，你才知道錯。”
“識相點就趕緊把襖子脫下來，去讨你阿爹歡心，不然待會他把你打了個半死，也全當是你活該。”
楊桂秋突如其來的動作将程瑤掐得生疼，她龇着牙一把甩開了。
“把你的手給我撒開！”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這衣服我就不脫！”
“我才不怕你們，接下來的每一日我都要教你們知道，我程瑤不會再像一個傻子一樣任人擺布了！”
【積分+15】
程瑤聽到耳邊傳來的系統電子音，眼神瞬間亮了幾分。
再次被反抗，楊桂秋也端起了些家長的态度，轉身就去拿牆角的藤條，一邊走還一邊吆喝着。
“當家的，快些出來！”
“阿瑤那丫頭現在不得了了，都敢和我們叫闆了，不給她些苦頭吃，她的腦袋就不清醒。”
“我看明日得去村頭尋一尋那神婆，讓她來瞧瞧阿瑤是不是中邪了。”
程宗聽到了外頭的叫喚聲，掀開布簾子，一邊摸着泛着油光的嘴，一邊朝程瑤走了過來。
楊桂秋的藤條适時地遞了過來，神情中帶着幾分讨好的意味。
程宗看着她的臉冷哼了一聲說道。
“天天就在家裏做些雜活，竟然連一個孩子都管教不好！”
“别以爲你偷吃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等我教訓完這死丫頭，你也逃不了。”
看着楊桂秋臉上所浮現出來的恐懼的神情，程宗像是吸收到了什麽養分似的，快意地笑了。
接着他徑直越過楊桂秋，狠毒的眼神盯着程瑤一瞬不瞬地瞧着。
拿着藤條的手在虛空中揮舞了幾下，發出了恐怖的破空聲。
程瑤的身體有些控制不住地戰栗了起來，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回想起那些細密的傷痕，程瑤的心中的恨意更濃了些。
“啧，可不能把這樣好的衣服給糟蹋了。”
“死婆娘，你去把她的衣服給剝下來，動作快些，我可都困了。”
程宗打量了程瑤片刻後，朝着楊桂秋下達指令。
而楊桂秋也毫不猶豫，就像被飼養多日的獵犬般朝着程瑤撲了過來。
程瑤見狀自然不坐以待斃，飛快地跑到水井旁，拿起用葫蘆做的硬水瓢。
看着越來越近的楊桂秋，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朝着對方腦袋狠狠砸去。
程瑤的身量不高，但好在楊桂秋的身形也比較矮小瘦弱。
蹦起來後，便一擊即中，直接把楊桂秋拍昏了過去。
程瑤看着跌倒在自己腳下的楊桂秋也有些緊張，慌亂地後退了幾步。
非必要情況她也不想動手來着，可實在是情勢緊張。
如果她不護着自己，又有誰能來幫忙呢？
這外頭的動靜可不小，張玉芬和劉翠等人原先也都隻是躲在暗處看熱鬧。
誰都沒有料想到，如此瘦小的程瑤竟然會爆發出這樣可怕的力量。
因而紛紛踏出房門，但又不敢靠得太近，隻敢撺掇着程宗說道。
“呦呦呦，不得了了啊。”
“老三，你這女兒可真是有本事的很嘞。”
“小小年紀都敢打自己的親娘了，我看照這個架勢發展下去，你這個當爹的都會被打。”
“現在再不抓緊些時候立規矩，恐怕将來真的是要無法無天了。”
有旁人在場，程宗更是不想落了面子。
幾個大踏步，手裏的藤條繃得直直地朝程瑤揮來。
程瑤慌不擇路，把水瓢往旁邊一丢，朝另一邊閃了過去。
藤條沒打到人，落了空，把地上抽出了一道發白的印記。
磚塊都隐隐有些開裂，可見力道之大。
按程宗這架勢，今日程瑤要是被他給抓住，恐怕是會被活活打死。
程瑤一邊跑，程宗一邊追。
見自己始終攆不上程瑤，程宗氣急敗壞地大喊道。
“還敢跑!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躲在張玉芬身後的程飛有些幸災樂禍，竟然還敢出聲加油鼓勁。
“三叔！揍她！”
雖然被張玉芬及時捂了嘴，但還是被程瑤給聽見了。
一瞬間計上心頭，程瑤逐漸朝着她們所在地方靠近。
一直打不着的程宗此時早就急紅了眼，藤條揮舞得飛快，甩出道道殘影。
終于，在他馬上就要抽打到程瑤的時候，對方狡黠一笑，再次閃開了。
【感應到對方怒氣值上漲迅速，積分+30】
程瑤躲開後，那藤條結結實實地抽到了張玉芬的寶貝兒子程飛的臉上。
一條血紅的印記斜斜的從額頭貫穿到了下巴，程飛本來就長得不可愛。
再添上這麽一筆，成了個十足的醜孩子。
“哇啊——娘——好痛！”
“诶喲！我的寶貝兒子快給娘瞧瞧！”
張玉芬心疼地将程飛摟在懷裏，捧起那小胖臉心疼的瞧着。
奶奶劉翠也瞪大了眼，一巴掌拍到了自己三兒子程宗的頭上。
程宗發覺自己打錯了人，腦子清醒了幾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程瑤見機溜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