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後的毀滅之源和菜頭一同後退的裁判,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感覺到了,他正在被雨淋濕.
更準确點,是有一個人拿着一個壞掉的故障花灑,站在他的左側,對着他開動開關。
受力面均勻,裁判整個左側身體都被那黑色的墨水染黑了,當然由于壞掉的花灑是噴濺模式的,有的噴的近,有的則要遠一些,所以幹淨白色的右側身體,沾上幾滴墨水,也是無傷大雅,可以理解地。
不過這個裁判很是奇怪,剛剛還在發号施令,現在卻一動不動,不,也有動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左眼珠子,左眼珠子,極限往左伸去,想要看到什麽,但是從頭頂順着頭發,直接掉入左眼球之中的墨水,絲毫的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眨眨眼,擠出眼中墨水,嗅着空氣中濃郁的腥味,裁判選擇當個木頭人,不動,啥也不動。
更加奇異的是,原本比常人都要黑的和菜頭,此時除了五官身體輪廓是黑的外,他的皮膚竟然如同宣紙一樣的潔白!
他的頭上貌似也沒有什麽花灑,但好幾滴墨水就是從上面,滴答滴答清脆的打在他的頭上。
最後這些墨水,順着他锃光瓦亮光秃秃的腦袋,順着他的額角,劃過他顫抖的臉頰,伴随着他臉上毛孔中擠出的冷汗,和他那緩慢下降的嘴角弧度。
呲溜一下,滑倒了圓潤微尖的下巴處,滴答一聲,真的如同雨滴一樣灑落在地,不過這墨水可比一般的雨滴要大。
雨滴落在地上後,立馬就會被混凝土地面滲透了。
普通的墨水掉在地面,也會被滲透,但和菜頭臉上的這可不是普通的墨水,這是血一樣的墨水…
啪嗒!
哐!
飛上天與夕陽來了個肩并肩的粗壯右臂,由于重量較輕,飛的快,落得也快,先魂導定裝炮一步摔在了地面。
當然這副山水潑墨畫一般的世界名畫中,主人公可不止裁判和和菜頭。
還有仿佛如同一尊尊蠟像一樣,杵在原地,面目肅然的觀衆們。
也不能怪他們,因爲太突然了,當四級魂導師的手臂,飛上天的時候。
所有觀衆都感受到了胸口碎大石一樣的重力,擠壓着他們的胸口,讓他們無法呼吸和說話,連倒吸一口涼氣都不能做到。
此時的他們,聽不見任何聲音,仿佛耳朵被一雙手堵住一樣,隻能聽到他們自己砰砰砰的極速顫動跳動地心跳聲,僅此而已。
八環裁判防禦系魂鬥羅,都愣在原地跟個小喽啰一樣,動都不敢動一樣,那麽八級魂導師魂鬥羅呢?一年級一班六環魂帝霸道女班主任呢?
很顯然,都一樣!
他們都變成畫中人了,被印刻在一幅橫着的巨大宣紙當中,他們的色調此時隻有黑白兩色,看上去是那麽的虛幻不真實。
很可惜,這副潑墨畫,并沒有點睛之筆,令人誇誇其談贊不絕口的地方,因爲那一閃劍光實在太快了,一彈指有六十刹那,拔劍再到入鞘,有沒有用到一刹那,這是很難計算,很難考究的,因爲連那把劍的主人,都不清楚,他執劍的手,到底能有多快。
如果有人能看見他的出手,他的身影,那就證明他在極爲刻意的壓制着他自己的力量,否則沒人能看見他,就如同那一閃而過的殘紅劍一樣。
區别其餘人的黑白雙色,那道朝左側入口行去的高大的身影,此時卻隻有一色,那是黑色,是流動的黑色,是活躍在紙上的黑色。
全身都是黑色,全身散發着黑氣。
現場時間暫停,但這黑色卻能随意行走,隻因爲他就是這副美妙畫卷的唯一締造者!
原本自信滿滿的和菜頭,邪惡上揚的嘴角,恢複扁平,閃着勝券在握的激動眼眸,瞬間也變得空洞無神了起來。
如夢似幻。
啪唧!
和菜頭的雙膝,跪在了腳下的血泊之中。
然後身體向前俯,沒有任何動作支撐,因爲他已經瞪着眼睛因爲失血過多昏死了過去。
哐當!頭和地面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和菜頭碩大的身軀,趴在了地上,抽搐一下後,完全沒了聲響。
右側斷臂的傷口處,血液還在汩汩的順着傷口流淌到地面,蔓延至裁判的腳前,如一條河流一樣朝着北方流淌而去。
渾身被澆灌成一個血人的裁判,這才敢喘息一口氣,同時咽下了口中帶着濃郁腥味的口水,來确定自己還活着,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是裁判心中所想,沒錯他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不,他就在眼前目睹了這一切,就算沒有看見攻擊,也可以判定是誰幹的,隻是巨大恐懼和壓抑,讓這位八環魂鬥羅的大腦,選擇性的忘卻了剛剛的記憶。
否則,八環魂鬥羅,被吓尿這一事…這要傳出去,指定淪爲笑柄,損失史萊克的顔面啊!
八環魂鬥羅都要被吓尿了,那麽在場的二三百觀衆當中,自然是有尿褲子的人
“菜頭!”如山嶽一樣的沉穩吼聲,從觀戰席上發出,兩道從僵硬中迅速緩過神的身影,飛上了賽場。
“你!”帆羽眼眸巨顫,死死的盯着,那道就要走入左側入場口的身影。
那白袍在夕陽的光輝的映照下,竟然看不出這衣服上,有任何的血液血漬。
這細思極恐的細節,與劍尊相比頭腦實在太簡單的帆羽并沒有多想,要是想了,他肯定會乖乖的站在哪裏,祈禱聶小莊趕快離開。
白袍上沒有任何血的痕迹,那麽就代表,聶小莊在出劍的時候,就已經收劍了,在和菜頭的手臂,還沒有飛上天,斷臂處的傷口,還沒有噴濺出血液的時候,他已經扶着劍鞘往回走了.
能做出這般逆天操作的,這個世界上就隻有聶小莊一人!
隐藏在蒼老面具下的絕世容顔,美麗的雙眸正在打顫,盈盈一握的腰部要是沒有帆羽那雙大手撐着,那周漪在外院樹立多年的高冷威嚴的人設,就要因爲雙腿顫抖而導緻崩塌了。
周漪是女人,大部分女人都是愛慕強者的,隻不過聶小莊的表現力太強,強的可怕,強的讓她愛慕不起來…強的讓她畏懼.強的她内心瘋狂顫栗.
此人才是真正的狠人啊周漪牙關顫抖内心道。
聶小莊從來不是高調行事的人,他一向很低調,低調的像一粒沙漠中的塵埃。
他絕不主動狠,他的狠,都是被逼的!
生死戰,可不是聶小莊本人提出來的,而是和菜頭,所以說都是周漪帆羽和菜頭自找的結果,那個結果就是看到聶小莊的狠。
當然就算不是生死戰,聶小莊也是會毫不留情的一擊擊敗和菜頭,隻不過用的是沒有攻擊力的劍鞘,而不是喜歡飲血的三尺長劍。
但既然對方提出生死戰,那麽聶小莊也不會拒絕,因爲他根本沒有開口。
既然是生死戰,戰鬥之前雙方退後一百米,這,豈不是兒戲?
退後一百米,等着對方扣動扳機,轟向他自己?
聶小莊不是坐以待斃之人。
既然是生死戰,将對方置之死地才是首要目标,規矩?累贅罷了。
而且聶小莊真的很克制了,不然和菜頭就不會是如此幸運的隻斷了一條手臂,而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會享受到一劍紮穿心髒是什麽滋味。
“納命來!!!”看着就要進入戰台入口處的聶小莊,已經被耗盡無數心血培養的,魂導系全才,自己的徒兒和菜頭殘去一臂,帶來的痛苦沖昏頭腦的帆羽,瞬間撿起地上沾滿血漬的魂導定裝炮。
并抗起來!
砰砰砰砰!
接踵而至的音爆聲,點醒了還在原地做夢的二三百觀衆們。
他們看到了,身上律動着八個魂環的帆羽,扳動了五十級魂王之下,難以抵擋的魂導定裝炮扳機。
四、五道雷霆黑芒,從黑洞洞的炮口中,電射而出!
以這樣可怕的速度,照常理絕對能追到,正要進入左側入口通道的聶小莊。
聶小莊停下了腳步,他要幹什麽?他要拔劍?他要拔劍劈開那幾道黑芒?
沒有,他就停頓了一下,然後仿佛心安理得一般,踏入了那扇門裏,消失在了暴怒的帆羽眼中,消失在了還在被剛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所震撼的觀衆眼中。
當然取而代之的人出現了。
一道身影不知從那個方位,突然閃現到那幾道雷霆黑芒前方,蒲扇一般的大手,帶起微微紅光,輕輕的撫在身前,那幾道破壞力極強的光線,如同擊中頑石一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盛怒的八環魂鬥羅帆羽看到此人出現,臉上驚現詫異之色。
“弓長老.你這麽在這裏?”
能讓魂鬥羅怒氣消掉一半的人,除了封号鬥羅級别的強者還有誰會擁有這個資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