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深夜,秦治從噩夢中驚醒。
他伸手摸了摸在身邊熟睡的舒湉,她光滑而溫暖的肌膚,讓他确定剛才隻是一個夢,并不是現實。
但夢中殘留下來的恐懼和無知,還是讓他忍不住輕微顫抖。
秦治夢到自己拿着畫筆站在畫架前,腦袋裏一片空白,怎麽也畫不好,什麽也畫不出。
靈感的枯竭,對于一位繪畫者而言,沒有什麽比這更恐怖的了。
秦治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瞪着眼睛。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麽了,很難畫出滿意的作用。
似乎曾經靈感傾瀉的那根管子已被堵塞。
難道是平凡瑣碎的家庭生活,已在逐漸消耗掉他的靈感和激情?
想到這裏,秦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秦治躺在床上,睡意全無。
他蹑手蹑腳起床,去了隔壁的畫室。他站在畫架前,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片海,準确地說,是一片幹涸的海。無邊無際,延伸至天邊。
無比蒼涼,又無比孤獨。
秦治拿起畫筆,開始作畫。不知不覺畫了兩個多小時。
那片幹涸的海逐漸呈現出雛形。秦治感到有些疲憊,他放下畫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天邊已微微發白。街頭的路燈依然清冷地亮着。
他倚在窗前,點燃一根香煙,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煙圈。
煙圈在他的眼前袅袅上升,然後逐漸散去。
擱在窗邊小方桌上的手機,突然亮屏。應該是有新信息進來。
秦治拿起手機,是古千惠發來的一條微信。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發來一張她畫完的畫。
很抽象的畫。
在普通人的眼裏,隻會看到一片雜亂無章的綠。但在秦治眼裏,在這片綠中,他看到青春與欲望在交織,在流動。
秦治盯着畫看了幾秒,便退出微信,直接關機。
02
傍晚。
學校附近的一家公園。
蘭蘭和韓沐風坐在柳樹下的一張木椅上。
垂柳在他倆的上空輕輕搖曳。
韓沐風問蘭蘭:“他的條件很好嗎?”
蘭蘭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海棠花上:“一般,是我們學校老師,家在外地。”
一陣沉默。韓沐風問:“我認識嗎?”
“是我們班的物理老師,叫任雲舒。”
韓沐風有些震驚:“沒有什麽印象,以前很少聽你談起他。”
與韓沐風在一起時,蘭蘭吐槽最多的是梅惠心,因爲與她一個宿舍,回去午睡時會有交集。
“你應該很愛他吧?”韓沐風又問。
韓沐風知道,以蘭蘭的性格,她是絕對不甘心找個條件一般的男朋友。唯一的理由,就是真的深愛。
蘭蘭輕聲嗯了一聲。
韓沐風說:“你變了,蘭蘭?”
蘭蘭明白韓沐風所指。兩人在一起三年,彼此的性格如何,還是很了解的。
蘭蘭苦笑:“小時候因爲吃過太多的苦,所以老想着找一個經濟條件好的,自己好少奮鬥幾年,現在想來,還是不自量力,其實人生中的很多事情,在出生就注定了。”
韓沐風眼神溫柔地看着蘭蘭:“這種想法有什麽錯?大多數的男女都會有這種想法吧。”
當年蘭蘭願意跟自己好,有一定程度上是看中自己家的條件,韓沐風很明白這一點。但他不介意。
好的家庭條件,如虎添翼。
作爲籌碼,追求到自己愛的女孩,不是什麽丢人的事。
蘭蘭說:“後來我想明白了,房子是能給人安全感,能遮擋風風雨雨,可人生的風風雨雨,還是需要深厚的感情基礎。”
韓沐風深深地看了蘭蘭一眼,眼神中充滿痛楚。
“你還是在責怪我?”頓了頓,他說:“确實是我不夠成熟。”
“沒有責怪你,真的。”
韓沐風問:“他知道那件事嗎?”
韓沐風指蘭蘭曾經流産的那件事。
“不知道。”蘭蘭說,“準備告訴他的,但他說以前的事情,他不想知道。”
韓沐風點點頭:“不要告訴他。蘭蘭,越是深愛你的人,越是内心在意,隻是表面不說而已。有些事情既然不能改變,就當作生命裏的一個秘密吧。”
蘭蘭詫異地說:“以前你覺得是欺騙。”
不到一年的時間,蘭蘭不知道韓沐風到底經曆了什麽,讓他的思想發生巨變。
韓沐風淡淡地笑:“我已經在爲自己的幼稚付出沉重的代價。”
蘭蘭說:“你一定會幸福的。”
03
半個月後。
舒湉在熙苑的家裏泡浴。
她躺在寬敞的浴缸裏,聽着音樂,邊喝紅酒邊看書。
在秦治的那套房裏憋屈一陣子,她就會過來放松放松。
她不得不承認,住慣了大房子的她,小房子真的很難适應。
舒湉讀到小說中的女主懷孕的情節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例假已經推遲一周。
她膽顫心驚地想:不會是懷孕了吧?
這兩年她沒打算要小孩。舒湉連忙從浴缸裏出來,打開抽屜,拿出早孕試紙。
一測,試紙上赫然出現兩道紅杠。舒湉震驚不已。
她和秦治明明有好好避孕啊,怎麽就懷孕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