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蘭蘭從林老師的辦公室裏出來,心裏還在想着楊渝洋的事。
根據她的經驗,明天楊渝洋的媽媽肯定會怒氣沖天地跑來學校興師問罪。
爲了幫自己兒子開脫,她會找出一堆奇葩理由,各種胡攪蠻纏,再次刷新别人的認知。
想起她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蘭蘭心裏就冒火,哪句是人話?
别的同學情緒低落,不安慰就罷了,還鼓勵人家跳樓,叫嚣着“有種就跳樓,不跳就是孫子”。
這麽糟糕的熊孩子,做家長的,竟然一點都沒認識到自己的教育出了問題,還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他性格幽默,開玩笑的!”
有拿别人生命開玩笑的嗎?
工作這幾年,蘭蘭也算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家長。
她發現大部分家長,還是通情達理很好溝通的。
但也有一部分家長,仗着自己家有錢有勢,狗眼看人低,話裏話外給老師施壓,希望高看他家孩子兩眼。
也許有些老師會吃這一套。但蘭蘭不。越是這種家長,她越是不屑。
蘭蘭認爲,雖說自己缺錢又缺權,在北京平凡得像顆塵埃,但學生家裏有錢有勢關她屁事,是能給她漲工資還是能給她漲級别咋地?
當然,蘭蘭心裏也清楚。
他們秀自己有錢有勢,不是爲了給老師什麽好處,而是提醒老師心裏要有點逼數,你敢欺負我家孩子,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蘭蘭走在走廊,走廊的牆壁上,挂滿學生們的藝術作品。
有畫,有手工作品,還有書法作品。
望着這些純真的作品,蘭蘭的心情逐漸變好。
02
晚上7點多,舒湉下班回到家。
她站在玄關門口,脫掉大衣,将它挂在衣架上。
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舒湉知道,她的簡曆,她的工作,在他人看來,簡直是光芒萬丈。
以優異的高考成績考入清華。本科畢業後,又因爲成績優秀而獲得碩博連讀的保送資格。連她的導師,也是學術圈裏的頂尖專家,不是每個學生這麽幸運的。
她的工作,她現在研究的課題,都是她喜愛的。
可舒湉自己知道,她獲得的這些成績,也是通過努力拼搏才得到的。
沒有人能夠随随便便成功。
别人隻看到了她光鮮亮麗的A面,卻沒有看到她苦苦煎熬的B面。
03
舒湉換上家居服,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坐在客廳沙發上稍作休息後,她起身去廚房開始做晚飯。
今晚秦治在畫室給學生上課,晚上九點多才下班回到家。
周一至周五,秦治有兩個晚上有課。他的課主要排在周末。周末兩天,他很少休息。
作爲自由職業者,秦治并不輕松。
去畫室兼職上課,不是因爲他多熱愛教學生,而是他需要這份穩定的收入。他的畫,有些能很快賣得出去,但有時他好幾個月都賣不出去一幅畫。
舒湉走到冰箱前,從冰箱裏取出一個紫茄子和兩個紅椒。
她準備晚飯做個燒茄子。因爲上周五,秦治說她燒的茄子很好吃。
舒湉将這些蔬菜放進水池裏,剛準備打開水龍頭清洗,客廳的座機突然響了。
舒湉有些詫異。
現在大家都習慣用手機聯系,很少有人會打家裏座機,會是誰呢?
舒湉連忙跑過去接。
“您好,請問您是哪一位?”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可以明顯聽到那人傳過來的微弱呼吸聲,可就是不說話。
“請問你是誰?”舒湉有些不耐煩,她還要忙着做飯,沒時間玩這種無聊遊戲。
對方還是沒有反應。
舒湉直接将電話挂斷。
她邊往廚房走邊想:會是誰呢?
但舒湉沒有細想,她和秦治新婚不久,她相信自己的感覺。她和秦治的感情沒有問題。
舒湉繼續洗菜做飯。
當她下鍋炒第一個菜時,客廳的座機又驟然響起。
座機大聲讀出來的号碼,依然是剛才的那個号碼。舒湉記得。
舒湉微微一怔。
但她還是放下手中的鍋鏟,走過去接聽。
接通後,她剛說“你好”,電話那端直接給掐斷了。
04
秦治回到家,等他洗好手換完衣服,舒湉已經将飯菜擺在餐桌上。
兩菜一湯:燒茄子、清炒花菜和紫菜湯。
秦治望着這些菜,對舒湉說:“老婆,你不要這麽辛苦,随便煮點面條或者餃子就可以了。”
“都是青菜,很簡單的。”舒湉将盛好的米飯,遞一碗給秦治。
“根本不簡單,要洗要切要炒,很麻煩的。”秦治接過米飯,拉着舒湉的手親了一下,然後摩挲着她的手說,“謝謝老婆,以後做飯洗碗這種粗活,還是讓我來幹吧,你是科學家的頭腦和手,将你困在廚房,太埋沒人才了。”
舒湉被秦治逗得直樂。
“你還藝術家的手呢,按你這種說法,我同事都不用做家務了?”
秦治笑:“也對,咱倆一個科學家的手,一個藝術家的手,都不應該幹家務活,那家務活誰幹呢?”
他用探尋的目光望着舒湉:“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咱們可以造兩個小孩子出來,然後讓他們幹。”
舒湉輕笑:“非法雇傭童工?”
秦治說:“我們是他們的監護人,隻要咱們不揭發,沒有人知道。”
舒湉點點頭:“這個主意好。”
秦治用挑逗的眼神望着她:“今晚咱們就趕緊造人。”
舒湉大笑,再也演不下去了。
秦治調侃她:“笑場的演員都不是好演員。”
舒湉望着秦治,認真地說:“我剛畢業沒多久,工作起色不大,最近兩年我沒打算要孩子。”
秦治溫柔地笑:“别緊張,你什麽時候生孩子都可以的,什麽時候生,想生幾個,我都無條件地支持你。”
舒湉夾起一塊茄子,故意輕描淡寫地說:“晚上有人打來兩次電話,每次我接時,對方都不說話。”
說完,她将電話号碼準确無誤地說出來。
舒湉的記憶,就是有這麽好。
秦治也有些詫異:“能是誰呢?應該是騙子電話吧。”
“不會是你的仰慕者吧?”舒湉笑着說。
“是誰都沒用,我隻愛你。”秦治說。
05
第二天,天氣明媚,蔚藍的天空一絲白雲都沒有。
蘭蘭上完課回到辦公室,就有别的老師告訴她,說教導主任讓她過去找他。
剛到教導處的辦公室門口,蘭蘭就聽到一個女人很不友好的聲音。
“故意把我兒子打成這樣,肯定要賠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的,最低10萬,沒得商量。”
蘭蘭腦袋轟的一聲巨響。
不用問,一定是楊渝洋那難搞的媽媽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