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是……芃芃,你聽爸爸解釋。”王遙一時慌了神。
芃芃冷冷地盯着王遙:“你還想不承認嗎?手機短信裏,有你給章小彤轉賬成功的提示短信,30萬,分三筆轉的。”
王遙尴尬地愣在原地。
他發現自己真是太大意,當時轉完賬,就直接忙别的去了,再加上平時都是用微信發送信息,手機短信他很少翻看,時間一長,事情一多,他全然忘記這事。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谷蕾很少翻他的手機。
王遙連忙辯解:“爸爸和她真的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還轉這麽多錢給她,誰信?”芃芃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絕望地說,“騙子……你就是騙子!你明明告訴我,說你和那個女人已經斷了,說你和媽媽已經和好,你爲什麽還要這樣?”
芃芃的身體,因爲激動而輕微顫抖。
谷蕾狠狠地瞪了王遙一眼,壓抑着自己内心的震驚和憤怒,上前輕輕拉住芃芃的胳膊。
“芃芃,爸爸給章小彤的30萬,媽媽是知道的,是爸爸媽媽商量好了才給的,爸爸沒有和她和好,也沒有騙媽媽。”
谷蕾害怕芃芃受到刺激,隻好撒謊。
02
芃芃難以置信地望着谷蕾,像是不認識她一般。她望着谷蕾直搖頭,像是自言自語:“肮髒,真是肮髒!”
說罷,芃芃用力甩開谷蕾的手,朝自己屋裏跑去。
谷蕾愣在原地。肮髒?
芃芃是因爲爸爸對老婆和情人左擁右抱而感到肮髒,還是覺得自己竟然同意拿出30萬幫着她爸爸擺平情人而感到肮髒呢?
不管是哪種肮髒,谷蕾都覺得芃芃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在她的心上。
谷蕾扭頭望向王遙,眼睛裏的怒火直冒。
“怎麽回事?前兩天告訴我,你已經處理好你的破事,說與章小彤分手,你沒給她錢,現在30萬是怎麽回事?”
再次被欺騙的屈辱在谷蕾的身體裏蔓延。
“我真的已經與她斷了,你們要怎樣才願意相信?”王遙痛苦地說,“我給她30萬,也是迫不得已,章小彤纏着我……我擔心她找芃芃麻煩……上次我帶芃芃去商場買收納盒時,她就跟着我倆。”
章小彤做出這種舉動,在谷蕾的意料之中。
“但你爲什麽要瞞着我呢?”谷蕾噙着眼淚,“有時我真覺得自己像一個傻子,被你騙得團團轉。”
王遙低着頭:“我錯了……我對不起你!”
03
谷蕾透過朦胧的淚眼,望着眼前這個男人。
她發現他倆的關系,雖說是夫妻,但很多事情,一點都不透明,而且她很被動。
比如家裏的存款,具體是多少?有哪些投資,股票基金分别是多少?她完全不知道。
哪怕他給章小彤轉去這麽大的一筆錢,她也是毫不知情。
不能再這樣了,就算以後兩人離婚,也不能再這樣。谷蕾在心裏打定主意。
谷蕾突然問:“你想離婚嗎?”
王遙搖搖頭:“當然不想……芃芃現在這種情況,我倆一起照顧她,總比一個人照顧她強。”
谷蕾苦笑:“倒是很實在的話。”她靜靜地望着王遙,“既然不想離婚,那就拿出一份誠意來吧。”
“什麽?”王遙疑惑地望着谷蕾。
谷蕾冷靜地說:“家裏具體有多少存款?你所有銀行卡的卡号和密碼,我都要知道。”
王遙想了想,說:“好。”
04
深夜。
王遙從噩夢中驚醒。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帶芃芃去爬山,芃芃突然從山崖邊墜下去。
他想抓住她,可怎麽也抓不着,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不斷墜落。
王遙心有餘悸地在黑暗中坐起,冷汗直冒。
在黑暗中枯坐了一會兒,王遙看了看熟睡在身旁的谷蕾,便蹑手蹑腳地起床去了客廳。
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壓着一塊大石頭,他想去客廳抽根煙透透氣。
剛走進客廳,他眼角的餘光便瞥到陽台上的一個身影。
他驚跳起來。
他站在黑暗中,定睛瞧了瞧,借着從窗簾縫隙裏漏進來的微弱燈光,他驚愕地認出,站在陽台上的,其實是芃芃。
深更半夜的,芃芃站在陽台上幹嘛呢?
王遙的腦袋裏突然浮現出芃芃不斷往懸崖底下墜的畫面。
王遙吓得一激靈。
他連忙朝陽台快步走去:“芃芃……你在幹什麽?”
芃芃毫無反應,她像個石像般地站在窗戶邊,一動也不動。
王遙走到芃芃身邊,他發現她光着腳丫站在地闆上,穿着一件單薄的長袖睡裙,頭發淩亂,一臉的木然,目不轉睛地盯着花架上的那盆彈簧草。
她的思緒像是飄蕩在另一個世界。
她完全沒有覺察到身邊的王遙。
她輕歎一口氣,終于将視線從彈簧草上移開。她走到窗前,準備打開玻璃窗。
王遙連忙撲過去,将芃芃的手按住。
王遙傷心欲絕地說:“芃芃,你這是幹嘛?孩子……你真要是這樣,讓爸爸媽媽怎麽活下去?”
05
芃芃像是如夢初醒。
她茫然地望着王遙:“爸爸,彈簧草說它很熱,它讓我打開窗戶。”
王遙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轟地一聲巨響。
“彈簧草說它很熱?”王遙喃喃地問。
他萬念俱灰地松開自己握着芃芃的手。
芃芃一臉的認真:“爸爸,你聽不到嗎?彈簧草說它好熱,再不開窗,它就會熱死的。”
王遙猶如墜入深淵。
他悲傷地望着花架上的那盆彈簧草,綠油油的葉片,卷曲如彈簧,原本看起來無比奇特有趣,但此刻他隻覺得恐怖詭異。
谷蕾聽到客廳的動靜,也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她問父女倆:“你們站在陽台上幹什麽?這大晚上的,還黑乎乎的。”
芃芃輕聲說:“媽媽,彈簧草說它很熱,它喊我起來開窗戶。”
本來想去開燈的谷蕾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上。
“你聽到彈簧草說話?”谷蕾悲傷地問。
芃芃微微一笑:“是呀,你們聽不到嗎?它很生氣,說它要熱死了,讓我趕緊開窗,還讓我把暖氣關小一點。”
未等谷蕾和王遙說什麽,芃芃像是分享什麽大秘密一般:“彈簧草說,過不了多久,它就要開花。”
一陣沉默過後。
王遙輕輕地拍了拍芃芃的肩膀,溫和地說:“好,爸爸媽媽知道了,你回房睡覺吧,爸爸這就把窗戶打開,彈簧草再也不會熱了。”
王遙走過去打開一扇窗,刺骨的風像刀子一般削在他的臉上。比起心的疼痛,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麽。
“好的,謝謝爸爸,那我回房睡覺了。”芃芃語氣愉快地說。
聽到芃芃進屋的聲音後,谷蕾絕望地抓住王遙的手。
“芃芃這是怎麽啦?是出現幻聽了嗎?”
王遙臉色如灰。
06
中午。
蘭蘭的宿舍裏。
蘭蘭和任雲舒正在吃午飯。
午飯是任雲舒做的。
蘭蘭的手指割傷後,都是任雲舒在做飯。
這天中午,他做的糖醋排骨、蝦仁豆腐、荷葉粉蒸肉和醋溜藕片。
他倆正吃着飯,突然接到谷蕾的電話。
“杜老師,您還在北京嗎?”谷蕾的聲音聽起來很悲傷。
蘭蘭心裏一驚:“是的,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谷蕾輕聲問:“您能來看看芃芃嗎?”
“芃芃怎麽啦?”蘭蘭關切地問。
谷蕾在電話那端哽咽:“她好像出現幻聽了,她怎麽也不願意上醫院,如果任老師也在的話,能請你倆來我家一趟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