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舒母忍不住擔憂起來。
舒琬的性格她這個做母親的最了解,她與舒湉不同,不是那種特别有個性不顧别人感受的人,她決定丁克,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可她的理由是什麽呢?
而且爲什麽會突然冒出這種想法?
這些問題不斷在舒母腦海裏盤旋。
她百思不得其解。
鄭母打斷舒母的思緒,“他倆沒房貸沒車貸,工作也穩定,生活中應該沒什麽困難,我看就是不想吃苦,嫌養孩子麻煩,年輕人嘛。”
鄭母的語氣充滿寵溺,沒有殘留那天的一絲氣急敗壞。
可舒母覺得沒這麽簡單。
她家舒琬雖然不是什麽要強的女孩子,但在關鍵的時刻,絕對不怕吃苦。
怕吃苦能申請上世界名校,又能順利畢業進入令人羨慕的大公司?
因爲心裏藏有事,舒母與鄭母吃完下午茶,便匆匆告别了。
02
晚上舒父下班回家。
兩人在主卧時,舒母向他說起這件事。
“不要孩子?”舒父也很震驚,“琬琬怎麽從未向咱們提起過?”
“是呀,我也覺得蹊跷,早幾個月她和鄭澎決定拿結婚證時,我看說起以後養孩子的事情,他倆也眉開眼笑的。”舒母問,“當時你看出有啥破綻了嗎?”
舒父搖了搖頭。“我沒看出啥破綻。”
沉默片刻。
他緊鎖眉頭,對舒母說:“難道是琬琬遇到什麽難題了?你叫她這個周末回家一趟。”
“我已經給她發微信了,今天我本來想在電話裏和她說的,但回頭一想,還是算了,這麽大的事情,不是兩言三語就能說清楚的,還是咱倆一起與她談談吧。”
孩子的教育問題,舒母總覺得與舒父一起面對才心裏有底。
“結婚沒幾天,婚禮都沒辦,怎麽就突然談到丁克了?”舒父問。
“聽鄭澎媽講,上周末小兩口去她那邊吃飯,然後她随嘴問了一句他倆什麽時候要孩子,結果小兩口就很堅定地說要丁克,不打算生小孩。”
舒父的臉凝重起來。
舒母也一臉的不高興,“什麽随嘴問一句,我看就是把她閑的,這結婚才幾天,她就好意思催生孩子,臉可真夠大的。”
03
“隻要琬琬自己想好了,如果她真的決定這輩子丁克,我也贊同。”舒父緩緩地說。
舒母聽後,輕輕歎息。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态度。”
舒父望着舒母,“人生的路,終究是靠自己去走去感悟,如果琬琬自個兒覺得好,覺得幸福,這就是她想走的路,咱們爲什麽一定要将自己的意志強加到她頭上呢?”
舒母點點頭,“這些道理我懂,可我心裏還是挺希望琬琬能至少生一個孩子……但如果她真的心意已決,我也不會勉強她。”
“估計她婆家接受不了。”舒父說。
“沒錯,鄭澎的媽媽下午就不斷向我叨叨,說什麽沒房貸車貸經濟不愁,又有她和她老公幫着教育,不生孩子就是怕麻煩怕苦,我看她隻是不好意思說咱們家的琬琬自私和堕落。”
舒父聽後,不屑地揚了揚眉,“琬琬的人生,還輪到她婆婆指手畫腳?琬琬生孩子沒壓力,也是你眼光好,早就給買好大學區房了吧,如果僅憑她兒子的工資,有底氣說這種話?”
“是呀,當時聽了我也不高興,原因都不願意去了解,就直接往咱們琬琬身上貼這種标簽,她家鄭澎是不懶,可有哪點比咱們家琬琬強?我當時差點臉上挂不住,但回頭一想,她怎麽也是琬琬的婆婆,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免得琬琬以後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别看舒父舒母平日看鄭澎怎麽看怎麽滿意,那也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他愛琬琬,當舒琬與他在一起受到一點傷害時,他們對鄭澎的這種滿意就會立馬大打折扣。
舒母接着抱怨:“懷孕的不是她兒子,她當然覺得無所謂啦,說實話,我是不希望咱們琬琬丁克,但一想到她生孩子要受苦,心裏也沒高興到哪裏去。”
“是呀。”
舒父舒母并排坐在陽台上的休閑椅上,靜靜地望向窗外。
他倆一直對自己的兩個女兒滿意得不行,但有一點讓他倆最心疼,那就是女孩子終究要受生育之苦。
疼在女兒身上,痛在他倆身上,僅是想想,都覺得好舍不得。
04
周六上午。
鄭澎值班,舒琬一人回到娘家。
舒湉也放假回來了。
一家四口坐在客廳聊天時,舒母問舒琬:“你和鄭澎打算丁克?”
舒琬的笑容頓時凝固在嘴邊。
“有這個打算,是我婆婆跟你說的吧?”
舒琬心想,婆婆可真是嘴快呀,就幾天的時間,馬上就跑來告狀。當時聽說她倆一起約着吃下午茶她還詫異,這兩人啥時走得這麽近乎了?
舒母點點頭,“你婆婆很反對丁克。”
“是。”舒琬無奈地說,“我們一說不要孩子,她臉都綠了,直接巴拉巴拉地說一堆,說什麽不缺錢養不缺人帶不缺人教育,爲啥就不生呢?真受不了。”
“那你倆爲啥決定不生了呢?把理由說來聽聽。”舒父微笑着問。
“就是最近觀察那些生了孩子的女同事,不管是剛生下孩子的,還是孩子已經好幾歲的,或者孩子已經上了中學的,我發現她們的煩惱很多,所以有丁克的打算。既然生孩子将自己的心情搞得一團糟,爲什麽一定要選擇這條路呢。”
舒父舒母詫異地盯着舒琬,如果這麽理性的話是從舒湉的嘴裏說出,他倆一點都不會驚奇。
但他們的舒琬,就是那種粗神經條很随和的孩子,她的人生應該随大溜兒走得四平八穩才對,現在竟然還能有這種想法,讓他們很驚豔,也很驚詫。
05
見一家人像是不認識一般地盯着自己,舒琬莞爾一笑。
“先說剛生下孩子的女同事吧,懷孕的辛苦和生孩子的痛苦就先不說了,孩子生完後就完事了嗎?絕對不是,我聽她跟别的女同事講,說除了身材走樣,到現在她還尿崩,就是走路稍微一蹦,就有點尿失禁。”
“是有這種現象,但不是所有的産婦都有。”舒母說。
舒母曾經是醫生,雖然不是産科醫生,但這種情況也聽說過。
“好吧,等一把屎一把尿将孩子拉扯大,到三歲開始上幼兒園時,又得開始操心孩子的教育問題,除了天價的學區房,還有五花八門的啓蒙課,丁湘就是一個實例,整天陪着恩霖學這學那,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她已經辭職了,就在家裏帶孩子。”
舒母說:“你與丁湘不同……咱們家那套給你的房子本身就是學區房,你婆婆可以幫你照顧孩子,你孩子的教育問題你公公可以管。”
舒琬沖母親一笑。
“媽媽,你怎麽這麽幼稚呢,孩子是我們的,真能靠爺爺奶奶來養嗎?他們本來年紀一年比一年大,說不定哪天生病了還需要我倆照顧,這種畫餅充饑的事情,我可不敢賭。”
“說得很有道理,你接着說。”舒父鼓勵舒琬接着說下去。
“再說孩子中學叛逆期吧,更是氣人,前些日子不久,坐我附近的一位女同事,有一天中午與我們聊天,說自己頭發都愁白了,就是爲了她上高二的兒子。”
“她兒子怎麽啦?”舒湉問。
“她兒子在市重點高中讀書,從小到大成績都很不錯,誰知到了高二,突然告訴我同事他不想讀書了,然後真的就整天玩,我同事急得不行,可怎麽說怎麽勸怎麽求都沒用,現在我同事的頭發全花白了,她才四十四五歲,就老得像個小老太太。”舒琬說。
“這就是你所有的理由?”舒父問。
“不,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