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過完生日,與張巍分開後,徐珊抱着小海棠回迎春小區。
還未走到自家樓下,小海棠就趴在徐珊肩上睡着了。
回到家,徐母竟然還未睡,她在客廳小聲放着電視,等徐珊和海棠回來。
見海棠已睡着,徐母連忙起身,她從徐珊懷裏接過海棠,蹑手蹑腳地抱到次卧的嬰兒床上。
海棠晚上還是和姥姥姥爺一起睡。
安頓好海棠,徐母又輕輕地返回客廳。
徐珊已換上運動鞋,在跑步機上鍛煉。
見母親過來,徐珊将跑速調慢。“媽,你怎麽又出來了,爸都睡着了吧?你趕緊去睡。”
徐母望着徐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想說啥就直接說吧。”徐珊說。
“回來這麽晚,張巍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徐母問。
“是。”
徐母猶疑片刻,問:“張巍是不是想和你複婚?”
徐珊一愣:“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徐母的嘴角露出一縷笑意。
“我這次來北京,明顯感覺你倆的關系變了,以前兩人一打電話就吵架,現在還能有商有量。”
“誰跟他有商有量?隻不過是現在不屑于跟他吵。”
徐母望着跑步機上跳躍的數字,小心翼翼地說:“如果你倆想和好,爸媽沒意見,你倆有海棠在,隻要他能改好,總比再去找一個的好,俗話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
徐珊臉色一沉,啪地将跑步機關掉。
“我沒想着跟他和好,我再愚蠢,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在同一個人身上栽跟鬥,家暴隻有0次和無數次的區别,我怎麽可能再給他一次傷害我的機會?”
徐珊越說越激動,眼圈都紅了。
徐母見徐珊反應這麽強烈,一臉的失落。她在徐珊身邊怔怔地站了一會兒,便回了次卧。
02
徐珊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坐在沙發上發呆。
吼完母親,冷靜下來又覺得特别内疚。
母親有什麽錯,還不是爲她好?爲了她安心工作,老兩口哪怕是不适應北京的氣候,也是背井離鄉地過來幫她帶海棠。
隻是母親的思想觀念,她确實不敢苟同。
什麽“有海棠在,隻要他能改好,總比再去找一個的好”,難道一個女人做了母親,就一定要爲孩子而活嗎?
想起張巍和他爸媽曾經對她的種種,徐珊就恨。她甯願再去重新找一個,也絕對不再回頭。
什麽俗話不俗話的,都隻不過是站在自身的立場去蒙人的鬼話罷了,浪子回頭金不換,我還好馬不吃回頭草呢。
徐珊雙手握着杯子苦笑。
她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擱在茶幾上,拿起手機。
手機屏幕突然彈出一條信息。
“你睡了嗎?月亮也真圓,我坐在陽台上睡不着,突然很想你,我們在一起好嗎,徐珊?”
是盧軒發的。
徐珊望着信息微笑。
一股甜蜜在心底蔓延,伴随着淡淡的驕傲。
與張巍在一起,先是被他捧在手心,當作女神。
後來,又被他從神壇上拽下來,狠狠地踐踏,将她的自信和驕傲踩成碎片。
但在這一刻,這些碎片,都被盧軒發的這條信息,一一縫合起來。
不管是從世俗的眼光,還是僅從人品出發,盧軒都是一個品質不錯的男人。
徐珊久久盯着這條信息,像是凝視着一朵美豔的花。
但她最終還是選擇關機。
她沒有回複。
徐珊心裏明白,她對盧軒是有好感的,這份好感足以支撐起一場婚姻。
但她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去愛了。
她喜歡目前的生活狀态。
雖然累點,但好好愛着自己。一切都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很好。
03
日子一天天逝去。
氣溫越來越低,樹葉從翠綠變成枯黃,寥寥地挂在樹枝上。
杜母來北京三個月了。
在這三個月裏,除掉培訓的半個月,剩下的兩個半月,她被解雇兩次。
一次是照顧老人。
她對老人沒耐心。老人的兒子在視頻中發現,杜母每次給他媽喂飯,都是沒喂幾口,剩下的就給悄悄倒掉。
第二次是做普通的住家保姆。
每天負責打掃衛生,然後接送在附近上小學的孩子。
結果杜母,衛生打掃得馬馬虎虎也就算了。
她在接送孩子時,也是毫無責任心,經常拉着孩子的手闖紅綠燈,最終還是孩子忍無可忍,覺得這種行爲不文明,便回家告訴自己父母。
這家父母一聽,吓得膽戰心驚,隻好将她請走。
蓮蓮這個周日去看她的地方,已是杜母幹的第三家。
北京保姆市場需求很大,再差的保姆稍微一包裝,有些心急的雇主還是想躍躍欲試。
找一個好保姆,好比找一個好老公,萬一碰到了合适的呢?
杜母這次被雇,主要是負責照顧一隻叫“海王”的狗。
雇主家,大部分時間隻有海王和一個年輕的女人。女人叫顔洛,漂亮高挑,是個小模特。
也有不同的男人上家裏來。
但來得最多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杜母從未看清過他的臉。因爲每次他來時,顔洛都會含蓄地提醒她,大姐,已經沒啥事了,你去休息吧。
杜母粗魯而不愚蠢,每當這時她都躲在屋裏不出來。
04
杜母是單休,但不是周六日休息,是每周二。
因爲越是周末,顔洛越是繁忙。
她忙着參加各種活動和聚會,有時通宵不回來。她需要杜母留下來,幫她照料海王。
所以蓮蓮想見母親一面,隻能周末趁着母親下樓遛狗時,陪着母親遛一陣子。
海王是隻威武的大金毛。
杜母扯着牽狗繩,一路小跑。
蓮蓮也在旁邊跑。
杜母抱怨道:“真是搞不懂城裏人,養隻畜生竟然比人還金貴,給它買零食買玩具,還讓它喝奶粉,給它洗澡時,還必須用專門的沐浴露和護毛素……我那時照顧你們姐弟仨,也沒這麽用心。”
蓮蓮沒吱聲,但她心想,你養我們,可不就是當成小貓小狗養嗎?
海王突然加速,拽得杜母一個踉跄。
蓮蓮趕緊伸手拉住母親的一隻胳膊。
“城裏的女人真是懶,這個顔洛,除了把自己的那張臉畫好看外,其他的什麽事情都特别邋遢,對别人也很挑剔,碗洗了沒消毒不行,好多衣服都規定隻能手洗,不能用洗衣機洗。”
蓮蓮說:“有些衣服确實隻能手洗,機洗容易洗壞。”
杜母瞅了瞅四周,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感覺那個女的不正經,而且跟她來往的那個老男人也有問題,爲啥每次要把我支開呢?難道跟我認識?”
蓮蓮哭笑不得,“你來北京才幾天,誰都不認識,怎麽可能與你認識呢?”
杜母喃喃道:“也是,我在北京誰都不認識。”
“媽,你要是幹得不開心,回老家好啦,做保姆最忌諱的就是出來說雇主家的隐私,這種話你跟我說說就算了,不要在小區裏亂講。”蓮蓮望着母親,認真地說。
05
蓮蓮從母親那邊回學校。
剛到人大門口,就碰見小駱等在那。
小駱還帶着甜甜圈。
蓮蓮望着甜甜圈笑。她想起她媽說的那些話,要是她媽知道她也養了一隻貓,估計得跳起來吧。
“我剛從我媽那邊回來。”蓮蓮對小駱說。
蓮蓮跟小駱說過,她媽來北京了,在做保姆。
“你有時間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小駱笑嘻嘻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