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真的将這件事告訴給妙兮後,舒琬完全沒有了最初的義憤填膺,她開始變得惴惴不安。
舒琬開始胡思亂想。
妙兮不會跟小三幹起來,一氣之下失手将小三給殺了,然後去坐牢了吧?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這種擔憂,壓得舒琬喘不過氣來。
在這一刻,她終于理解父母的做法了。
有些事唯恐避之不及,也許不僅是爲了明哲保身,更多的是不想将矛盾激化,傷及無辜。
舒琬睡不着,她将自己内心的這份糾結,編輯成文字,發到她們的三人群裏。
丁湘馬上跳起來反對。
“這種事情,别人遇到都恨不得繞道走,都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主動去告密,沒準人家早就知道是這麽一回事,本來想着裝傻得了,糊塗的日子繼續過下去,結果你這麽一戳破,讓人家好難堪,想裝傻都裝不成了。”
舒琬沮喪地想,丁湘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但蓮蓮毫不猶豫地支持舒琬的做法。
“舒琬做得沒錯,既然知道了,又是好朋友的爸爸,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不然什麽叫好朋友呢。”
蓮蓮反問丁湘:“要是你家老葉跟别的女人好,我和舒琬早就知道了,也跟别人一起瞞着你,你是什麽感受?”
丁湘說:“我去,用什麽打比方不好,偏要用我家老葉打這比方,如果真是這樣,連你倆都跟着一起騙我,估計我會特别傷心,然後失望到懷疑人生吧。”
蓮蓮說:“所以說舒琬沒錯,舒琬,咱别有啥心理負擔,這次我毫無條件地站你。”
“好吧,我也站你。”丁湘勉爲其難地說。
02
丁湘雖然不再給舒琬潑冷水,但内心她還是覺得舒琬不該多管閑事。
在讀初中時,有一次放學,她遇到她舅舅和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從街邊小旅館出來,她當時就條件反射地将頭扭向一邊,裝作沒看見。
即便這麽多年過去,她也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
哪怕到今天,丁湘也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就算這件事告訴了舅媽,她離婚後,她的人生就會更幸福嗎?
有時候,睜隻眼閉隻眼,忘掉自己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是一種智慧。
舒琬又在群裏說:“我其實不是怕别的,我就是怕妙兮在與老小三鬥的過程中,一激動,反而自己受到傷害。”
蓮蓮建議:“那你陪着她,以她生活助理的身份。”
“這個主意不錯。”舒琬說。
與丁湘蓮蓮聊完,舒琬心情好多了。
舒琬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感慨。
難怪很多人說,女人可以沒男人,但是一定不能沒有閨蜜,閨蜜要是同心,确實是一種美好的存在。
03
鄭澎下班後,隻要舒琬沒睡,他都會開車到熙苑小區門口,兩人坐到車裏聊會天,或者在人行道上抱着溜達一圈。
再冷冽的寒風,也阻擋不了他倆的甜蜜。
一晚,鄭澎又在小區門口等。
舒琬穿着厚厚的長羽絨服下去。她一鑽進車裏就說:“妙兮明天就到北京,約我晚上見面。”
鄭澎握着舒琬的手,笑問:“要我陪着去嗎?”
舒琬笑。“當然不要,你去不合适,再說明天你不值班呀。”
“逗你玩呢,明天我要上班。”鄭澎溫柔地望着舒琬,“如果來得及,我就去接你。”
“好。”舒琬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舒琬說:“妙兮跟我的成長環境差不多,一直都很順,無憂無慮,現在家裏出現這種事情,估計她一定難過極了。”
“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鄭澎說。
車外的冷風呼呼地刮着,街邊光秃秃的樹枝,在淩亂地搖擺。
舒琬幽幽地說:“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一定會覺得天崩地裂,非瘋掉不可。”
“你别成了驚弓之鳥,外面養女人的這種事情是不少,但大多數男人還是好的。”鄭澎安慰道。
舒琬凝視着鄭澎,一臉認真地說:“謝謝你幫我調查許葉子,當時一着急,沒多想,以爲是舉手之勞,後來蓮蓮告訴我,說警察是不能随意在後台查公民信息的,我跟你講,以後我的任何不合理請求,你一定要理智地拒絕我。”
“我知道。”鄭澎被舒琬的一本正經逗笑了,他伸手捏了捏舒琬的臉,說:“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我沒有在系統後台查詢許葉子,我是通過海澱大叔查的。”
“海澱大叔?哪個海澱大叔?”舒琬驚奇地問。
“不是具體指哪個大叔,朝陽大媽你知道吧,就是跟她們相對應的,有一群消息靈通的海澱大叔,他們有可能是街道居委會、小區物業或者業主委員會中的一員,也有可能是小區志願者,平時做事低調,實際上特别敏銳,對我們的工作幫助特别大。”
舒琬頓時松了一口氣。
04
舒琬笑着說:“被你這麽一說,我發現我們小區也有海澱大叔。”
舒琬沉默片刻,說:“你們不能随便在系統查詢信息,這種規定其實挺好,不然工作無聊時,周邊親戚朋友都被你們查了個遍,啥隐私你們都知道,這多瘆人呀,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鄭澎笑嘻嘻地盯着舒琬。“你在想什麽呢,你是不是悄悄松了一口氣,以後你去哪裏,我都沒法查你的蹤迹。”
舒琬嘿嘿直笑。
鄭澎幹咳一聲,不懷好意地笑。
“其實……如果是家屬,申請查查也還是可以的,比如坐飛機高鐵去哪了?住的什麽賓館,跟什麽人,一目了然的。”
舒琬撲倒在鄭澎懷裏,故作驚慌狀。
“真的假的?一定要這麽驚悚嗎?這要是搞個外遇,被發現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呀,而且不公平,爲啥可以查家屬,不能家屬查你們。”
鄭澎大笑。
“我跟你說一件真事吧,聽說我們一個同行,他們家老爺子以前特别不着調,一把年紀了,還老是喜歡出去嫖,但神奇的是,每次他一出去,必定被抓,最後他都怕了,也不敢出去犯渾了,據說老爺子在小姐圈裏名聲也臭了,沒人敢跟他在一起。”
舒琬笑得花枝亂顫。“這一定是他兒子在背後搗的鬼。”
“是呀,對于這樣的事情,同事之間心中有數就成,這也算是爲民除害,維護社會穩定。”鄭澎的視線,停留在街邊的一輛出租車上。
舒琬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在凜冽的寒風中,乘客已經鑽進車内,出租車司機正在幫乘客将行李箱放進後備箱裏。他穿得很單薄,能看到他的瑟瑟發抖。
鄭澎說:“北京出租車司機,本來是要求有北京戶口的,但實際情況是,值夜班的司機,盡是些外地人,我們也明明知道這一點,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畢竟都是爲了生活,都不容易。”
“本來就應該這樣嘛,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也沒啥意思。”舒琬突然由衷地說:“老公,我好像有點崇拜你了。”
鄭澎一臉的甜蜜。“這個可以有。”
05
第二天晚上,舒琬如約來到妙兮住的賓館。
妙兮的變化很大,已經有成熟的小女人模樣,濃密的黑長發,漂亮的麥膚色,給人生機勃勃的感覺。
舒琬剛進門,妙兮就送來一個熱情的擁抱。
“琬琬,你越來越漂亮了,我這次沒有跟我爸媽說我回北京了,免得打草驚蛇,所以不方便住家裏。”
妙兮看起來狀态很好,可眼睛裏的悲傷還是掩藏不住。
舒琬一陣心酸。
她拉着妙兮的手,一時不知道怎麽安慰是好。
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她和妙兮美兮躲在桌子底下的畫面。那時多美好,無憂無慮。
妙兮招呼舒琬。“坐,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舒琬坐在單人沙發椅上,妙兮遞過來一個牛皮檔案袋。
“這是許葉子的全部詳細資料,包括她和我爸爸,還有那個小男孩的生活照片,視頻我也是有的,我複制了好幾份,分别備份好了。”
妙兮比舒琬想象的,要幹練多了。
舒琬打開檔案袋,問:“這是誰給你的?”
妙兮在舒琬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專門找了一個類似私人偵探的機構,讓他們幫我收集的,雖然這些以後未必能作爲證據,但是幫我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還是可以的。”
妙兮的這份果斷和執行力,讓舒琬有些震驚。
舒琬快速浏覽着這些資料。
她驚愕地發現,專業的就是不一樣,與鄭澎找的“海澱大叔”相比,直接甩“海澱大叔”幾條街。
舒琬問:“你下一步準備怎麽做?”
“當然是直接會會這個老小三,然後讓她滾蛋。”妙兮擲地有聲地說。
06
第二天上午。
舒琬和妙兮驅車來到博遠培訓機構。
董事長辦公室在四樓。
前台文秘碰巧在簽收快遞,舒琬和妙兮敏捷地越過前台,直奔董事長辦公室。
她倆推開門,許葉子正在打電話。
見到她倆,許葉子微微一怔,但很快對電話那端說:“我這邊有點急事,等會我給你電話。”
許葉子挂斷電話,扭頭望向舒琬和妙兮,滿臉的笑容。
“妙兮,你回國啦,你爸爸知道嗎?”
未等妙兮反應過來,她又扭頭熱情地對舒琬說:“你是舒皓文的大女兒舒琬吧?你倆想喝點啥,是咖啡還是綠茶?”
舒琬和妙兮相視一眼,然後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許葉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