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舒琬驚詫地問:“什麽清奇腦洞?”
丁湘說:“徐珊姐一氣之下,将她老公出軌的事情告訴她公公婆婆了,然後她公公婆婆狠狠地訓了她老公一頓,結果她的渣老公覺得特傷自尊,認爲徐珊姐故意跟他過不去,故意打擊報複他,讓他在他爸媽面前丢面子,以後擡不起頭。”
“我去!”舒琬罵道:“這是什麽強盜邏輯?分明是自己出軌在先,還怪别人丢他面子?他真要是這麽愛惜自己的顔面,就不會幹出這種沒道德的事。”
“是呀,奇葩不?”丁湘問。
“他這麽在乎他爸媽的看法,我覺得他就是想着以後好啃老。”
話一出口,舒琬自己也感到一陣心虛。扪心自問,有時她何嘗不是這種心理,爲了順利而愉快地啃她爸媽的老,也是使出渾身解數哄他倆開心。這樣一來,啃得開心,被啃的也開心。
“他确實不上班,但愛好倒高端,說是喜歡古玩,喜歡賭石啥的。”丁湘不屑地說。
舒琬皺着眉頭。“就這不求上進還家暴還出軌的玩意兒,徐珊姐怎麽不跟他離婚呢?是他死活不離嗎?”
舒琬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那晚徐珊光着腳挺着肚子躺在地上扭動身體的畫面。
“不,是徐珊姐死活不離婚。”丁湘說,“她老公覺得傷了他的面子,是死活要離婚的,他覺得離婚的話,他的出軌就變得理直氣壯了,他是因爲不愛老婆才出軌的,不是因爲自己品行有問題沒有底線。”
“都這樣了,徐珊姐爲啥還不同意呢?”舒琬不解地問。
丁湘瞥了舒琬一眼,說:“向現實的生活低頭呗,你想呀,徐珊姐娘家在一個十八線城市,她當初來北京打工,學曆又不高,能嫁給一個家裏有三套房的北京人是很風光的。”
舒琬一怔,問:“是她自己這麽說的?”
“當然不是,是我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來的,不然她爲啥死活不離婚,找虐呀。”
舒琬深歎一口氣。“不懂她是怎麽想的,對了,蓮蓮沒在家嗎?怎麽沒見她來聽八卦?”
02
丁湘朝蓮蓮的房間努了努嘴。
“徐珊姐一走,她就在屋裏看書呢。”
舒琬推開蓮蓮的房門,一股混濁的空氣立馬撲鼻而來。沒有窗戶的封閉小空間,空氣流動不起來,就是不行。
這間小隔斷,估計也就8平方米左右。
牆角放着一張1.2米的小床,一個隻比床頭櫃稍大的桌子就擱在床邊,沒有配套的椅子,蓮蓮直接将床當椅子。
聽到動靜,蓮蓮扭頭一瞧,見是舒琬,便笑着問:“八卦完啦?”
舒琬在蓮蓮身邊坐了下來。“你看的啥書?這麽入迷。”
蓮蓮将封面給舒琬看。
是一本《刑法一本通》。
舒琬笑了起來,問:“你準備考法律的研究生?”
蓮蓮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現在條件還是不允許,我得先忙着掙錢供我妹讀大學。”
舒琬知道蓮蓮家的情況。
她由衷贊歎:“你真是個好姐姐。”
“換成你,你也會這樣對自己妹妹的。”蓮蓮合上法律書,說:“今天下班你給我發信息,說是郭晨和他爸媽找你,他們找你幹嘛,不是都分手了嗎?”
舒琬往蓮蓮的床上一倒,沮喪地說:“别說了,今晚都郁悶死了。”
“怎麽啦?”
“郭晨根本沒有跟他爸媽說我們已經分手的事情,然後我隻好硬着頭皮請他們吃飯,結果一頓飯花去我516元,我現在的感覺就像被人打劫了一樣。”
蓮蓮撲哧一笑。
舒琬抓起床上的一個小小抱枕,捂着自己的臉說:“蓮蓮,以前在學校戀愛,我也沒覺得郭晨人品怎麽樣,現在我怎麽覺得他挺有心機,還有點……無恥。”
03
“所以說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嘛,那時在學校,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磨磨嘴皮子就成,現在談婚論嫁了,就相當于變現,肯定就是另一回事了呀。”蓮蓮說。
舒琬說:“其實我并不是多在乎他家窮,畢竟結婚還是要看感情的,我就是煩他們家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态度,明明結婚一毛錢都不出,還算計我家的房子和車,這我當然不樂意呀。”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擱誰都不會樂意。”蓮蓮說。
舒琬認真地說:“我家是條件好些,可以婚後能提供房子車子,說心裏話,我也願意跟他分享這些好處,但前提是,他不能對我的東西虎視眈眈,就好比小時候跟小朋友們一起玩,我可以分享我喜歡的玩具,但是絕對不允許别人在我手裏搶。”
蓮蓮望着舒琬笑。“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溫和大氣,還猴精猴精的。”
“算了吧,還猴精猴精呢?真要是猴精,我今晚就不會白白刷掉這516塊了,我的眼霜都快用完了,我這個月就剩下3000多點兒……”
蓮蓮笑着打斷她。“那就别用大品牌,用親民的品牌就好啦。”
舒琬尖叫起來。“絕對不行,我的人生什麽都可以湊合,但在護膚品上絕對不行,不然都對不住我母後大人把我生得這麽天生麗質。”
蓮蓮被舒琬逗得咯咯直笑。
“可是天生麗質的你,現在已經消費不起那麽高貴的護膚品了呀,除非你餓着肚子,可是你真餓着肚子的話,你得當心,萬一哪一天你餓暈在街上,我可背不動你。”
舒琬想了想,突然神秘兮兮地說:“我有個好主意,等周末我回家時,我就去我母後大人的眼霜瓶裏摳點過來。”
“虧你想得出。”蓮蓮笑得前仰後合。
04
等舒琬走後,杜蓮蓮接着看《刑法一本通》。
她直接翻到387頁,盯着内容:第二百三十六條【強奸罪】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奸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奸淫不滿十四周歲幼女的,以強奸論,從重處罰……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回想起當年的情景,杜蓮蓮的淚唰地湧了出來,一滴滴地往下落,落在書頁上的淚珠,一碰觸到紙張,便瞬間浸潤開來。
即便是讓田松樹死,也無法解她的心頭之恨。
可因爲當年她的年幼無知與膽怯,沒能留下任何證據,也不敢跟自己父母講這件事,于是這麽多年,讓田松樹輕易地逍遙法外。
他不但可以逍遙法外,他還可以活得很好。
而且,不堪回首的那件事,反而成了他敲詐她的把柄。
杜蓮蓮透過模糊的淚眼,死死盯着書上的這一行行字,恨得牙根癢癢。
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田松樹血債血還!
05
丁湘是最後一個洗漱上床睡覺的。
她剛躺下,突然接到她媽的電話。
“湘湘,現在媽媽在你們小區門口,保安不讓進,你能下來接媽媽嗎?”
媽媽的聲音像是哭過。丁湘大吃一驚。
她媽是住家保姆,是單休,平時隻有周六才會過來,這種工作日突然晚上過來,肯定是出了什麽事。
丁湘來不及多問。“好,你在小區門口等我,我馬上就下去。”
她換上衣服,匆匆下樓。
已是深夜11點多,下面小區已沒啥人,隻有兩個遛狗的。
丁湘朝着小區門口一路小跑。
在昏暗的路燈下,她遠遠看到她媽孤單地站在小區門外,她的腳邊,還放着一隻旅行箱。
丁湘心裏一咯噔。
難道是跟雇主吵架了,被人連夜趕出來了?
丁湘跟保安說了幾句,連忙将她媽接了進來。
回到1603室,怕吵醒蓮蓮和舒琬,丁湘帶着自己母親,蹑手蹑腳地進了自己房間。
等母親坐好後,丁湘問:“媽媽吃晚飯了嗎?”
丁母搖搖頭。“哪裏還吃得下飯?今天我被冤屈死了。”
丁湘大駭,問:“發生什麽事了?”
丁母的眼淚掉了下來。“我們主家的鑽戒找不到了,她懷疑是我偷了,說是她就早晨洗漱時取下來了……我說我沒拿,兩人争吵了幾句,然後她就報警了。”
“然後呢,戒指找到沒?”丁湘焦急地問。
丁母說:“找到了,在警察剛好要做筆錄時,她老公從洗漱池旁邊的垃圾桶裏找到了。”
“怎麽會在垃圾桶裏?”
“他們家衛生間的垃圾桶就擱在洗漱池旁邊,估計是誰不小心把鑽戒碰掉了,然後剛好落在垃圾桶裏。”
“事情弄清楚後,你們主家沒有向你道歉?”丁湘問。
“沒有。”丁母哽咽着說:“在警察面前,他們兩口子不覺得這是個意外,他們認爲極有可能是我故意放那裏的,趁着出去丢垃圾時,好悄悄帶走,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丁湘問。
“還說你也在北京,誰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幫兇,說我到時隻要把戒指混在垃圾裏帶出去,然後交給你直接拿走,他們完全找不到任何證據。”
“簡直是胡說八道!”丁湘氣得咬牙切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