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盈盈的眉眼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壓根沒有察覺到前後掌聲的差異一般。
但台下的觀衆明顯不買賬,看着甯盈盈這張臉就開始了人身攻擊。
“一個賣皮相的,算哪門子的職場女強人,節目組也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笑死,盛康制造有這麽個主事人真是倒了血黴了,女人就好好嫁人,沒事在家帶娃看孩子,哪個好女人一天到晚擦脂抹粉的,勾引人……”
說話的人坐在前排,聲音不小,主持人雖然知道甯盈盈自帶争議,但是沒想到來的那麽快。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将話頭抛給了甯盈盈。
“甯總最近在網絡上有點小名氣啊,不知道對于網絡輿論您這邊是怎麽看的呢?有沒有什麽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澄清的?”
主持人是知道給節目組拉人氣,博眼球的,隻是這一上來就區别對待,拿人開刀的方式,甯盈盈很不喜歡。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從容地開口給了主持人回應。
“網絡輿論基本都是惡評,我選擇不看。澄清,有的是機會,這個時機點也不對,耽誤後面的流程不太好吧?”
甯盈盈話語之間都是爲了節目組着想的意思,而主持人被下了面子,臉微微漲紅,燙手山芋話筒給到了剛才前排開口最大聲的兩個人。
指責甯盈盈出賣皮相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性,察覺到燈光給到自己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站了起來。
“甯總這是在回避問題麽?您上節目不就是爲了洗白嗎?飯都喂到嘴邊了,還裝什麽呢?”
甯盈盈瞥了一眼身側的主持人,目光有一瞬間的變暗,她看了一眼說話的女人,開口反駁。
“你去面試,面試官對你動手動手,由于你的業務水平過硬,但人情方面不合面試官的心意。雖然拿到了入職offer後,但公司開始有人造謠你爬床入職,你在網上發布了澄清聲明,無人問津後,衆人群嘲,你該如何應對……”
甯盈盈上來就是一個情景假設,因爲同爲女性,所以代入起來更爲方便,發問的女人果然遲疑了。
她知道甯盈盈講述的基本上就是她的經曆,然而設身處地代入了一下,她發現自己反而沒有辦法那麽淡定從容。
至少,頂着全網罵名,她是沒有辦法有勇氣登上舞台,進入公衆視野的。
“必死局說不出來是吧?造黃謠什麽殺傷力,你也是女人,應該清楚。事情發酵之初,你們都沒有聽,現在難道就聽得進去了?”
甯盈盈沒有咄咄逼人,她在留下來一個反問句後,主動放低了手上的麥克風,這是一個退讓的信号。
主持人意識到了甯盈盈是個不好踢的鐵闆,剛想把給到觀衆席的麥克風收回裏,一隻大手已經接過去了。
“什麽怎麽辦?我告訴你怎麽辦,要我說,老老實實在家伺候男人,相夫教子就完事了,不在外面發騷,慢慢熱度就下來了!”
說話的是一個秃頭的中年男人,他穿着西裝大腹便便,目光停頓在甯盈盈的身材上時閃過了一絲暗芒。
甯盈盈屬實被看到有些惡心了,但更惡心的是秃頭男這套封建思想的理論。
“現在主張男女平等,您的思想有待進步,我不認爲女性的工作能力就一定落後于男性,工作能力強就是手段不光明?隻能說,心髒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
甯盈盈重新拿起話筒,言辭不如之前面對女性那邊溫和了,她頓了頓,殺人誅心。
“最後,我月薪是七位數,您呢?”
秃頭男人一張臉瞬間就漲成了豬肝紅,他的薪資顯然是和甯盈盈沒法比的。
非要說,隻不過是男性這個性别在他自己的眼睛裏占點優勢,僅此而已。
“你!”秃頭男人還想在哔哔,主持人已經快步上前一把奪回了麥克風。
他可以耽誤一些時間在甯盈盈的身上給節目找爆點,制造沖突,但是時間上一定要把控好。
任由兩個人這麽拉扯辯論下去,後面的環節還要不要走了?
“看得出來我們現場觀衆很熱情,但是節目還在繼續,我們先請甯總入座boss位置……”
主持人開始走流程,秃頭大哥痛失話語權後隻能憤憤不平地重新坐下。
他想要等下一次的觀衆互動環節,反正麥克風誰搶到就是誰的!
而此時,觀衆席很多的觀衆已經從現場互動這簡單的交鋒中發現了端倪。
她們的目光落在甯盈盈身上,就這嘴皮子,這反應速度、思維邏輯。
這樣的女人真的需要依靠所謂的皮相來開單子嗎?
“我突然覺得網絡上的話也不能全信,那句話叫什麽來着,未知全貌,不予置評。換我是甯總這個處境,我未必能那麽穩……”
“我品出來一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感覺,感覺網絡事情有反轉,我先預言家一波!”
聽着小幅度轉好的言論,坐在最右邊角落的男人默默地勾了勾嘴角。
今天好歹也是盈盈第一次上節目,裴時堰怎麽可能不在呢?
原本他還是隐隐有些擔心的,但現在,他一顆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裏,盈盈的能力和心理素質壓根不需要他的擔心。
而此時的甯盈盈視線也恰好落在了觀衆席上,幾乎是心有靈犀,兩個人的視線交彙了。
看見裴時堰的瞬間,甯盈盈沒有意外,反而是淡然一笑。
她上台的時候就察覺到了自己被注視的目光,而且那目光摻雜着愛意和擔憂,顯然是個熟人。
裴時堰一改常态的沒有穿着西裝,反而是一身輕便的日常服飾,甚至是戴帽子的。
這一身打扮很難和平時精緻的裴總聯系到一起,不打眼細看還以爲是一個标準的宅男。
裴時堰被發現後落落大方地給了一個鼓勵的笑容,拿出手機微微示意。
他的手機振動了,想來是集團那邊有工作要忙了,既然盈盈沒事,那他可就回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