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時堰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一絲刻意,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
“零食可以放在主食後面,真要是吃了零食,她哪裏還吃得下馄饨?”
這個理由還算合理,裴甯撇了撇嘴,将可憐兮兮的目光投向甯盈盈。
甯盈盈對這種水靈靈的眼神根本無法抵擋,但是裴時堰說的有道理。
而且零食袋子在裴時堰的手裏,她總不好意思當面強行拿吧?
“甯甯乖,先把主食吃了,零食晚一點再吃,不吃主食會長不高、不漂亮的……”
甯盈盈摸了摸裴甯的小腦袋,端起了一旁的小馄饨,親自投喂。
小馄饨是溫溫的,入口正合适,裴甯還是第一次被甯盈盈這樣投喂,她的眼裏有些小興奮。
幼兒園放學回家的路上,她坐在車上的時候看見過類似的場景。
一般都是媽媽帶着孩子買吃的才會有這麽親昵的動作,原來有媽媽是這種感覺!
而裴時堰看着母女倆的親密瞬間卻悄悄地背過身去,他的眼神浏覽着袋子裏的零食。
其實饅頭已經拿走了絕大部分點忌口物品,但多囊腎的限制确實多。
除了高蛋白食品、咖啡因、辛辣刺激食物,還要避免食用發酵性食品,内髒之類的食物也不建議攝入。
裴時堰在看見巧克力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直接拿了起來,準備毀屍滅迹。
然而眼尖并且心心念念要吃零食的裴甯很不湊巧地發現了裴時堰的動作,她笑眯眯地開口。
“爹地,你是給甯甯拿的嗎?謝謝爹爹。”
這時候的裴甯麻醉已經在逐漸消退了,能夠正常說話、吃東西。
在手術的過程中,江旭景作爲醫生根據甯甯的具體情況選擇全身麻醉,因此在手術過程中,甯甯其實并不會感到疼痛。
不過,手術後肯定還是會有一些不适感,例如輕微的疼痛感、腫脹等。
裴甯這會兒也就是通過巧克力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忽視這些不适應。
“甜食吃多了對牙齒不好,巧克力沒收,其他随意。”
裴時堰作爲親爹早就把裴甯的喜好給摸得一清二楚,他淡定地把巧克力收進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裴甯的神情那叫一個委屈,她幽怨地看了一眼不爲所動的裴時堰,将目光投向了甯盈盈。
甯盈盈表示壓力很大,她拿着袋子就坐了過去。
“你爹地說的有道理,這些零食也很好吃,甯甯你嘗嘗?”
裴甯妥協了,她撒嬌無效的情況下還是老老實實老老實實地接受了其他的零食做替代。
甯盈盈一直守到了最後,其他探望的病人家屬都已經消失,她才把裴甯給哄睡着。
她輕手輕腳地關上了病房門,正打算回家的時候,路過了醫院的咨詢處。
“要我說,江醫生今天手下那個小女孩才是真的可憐,這個病目前好像還沒有可以完全治愈的可能………”
“呸呸呸,你瞎說什麽呢,發現的早還是能夠控制住的。”
咨詢處是單純的醫護人員聊聊八卦,而甯盈盈則是從中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她的腳步有意識地放慢了。
而甯盈盈因爲和江旭景的關系,在醫院本身就是混的比較熟的。
咨詢處的人瞧見了甯盈盈,嘴角立刻就上揚轉變了話題:“盈盈姐~”
别管嘴上叫的有多親熱,但眼底實打實的戒備也是真的。
這點口是心非對于已經在職場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甯盈盈來說,再一目了然不過了。
她看破不說破地點了點頭,徑直前往了江旭景的辦公室。
既然從裴時堰的嘴裏問不出所以然,直接找江旭景也是一樣的,這個男人是出了名的敬業。
推門而入的時候,江旭景才剛剛脫下了白色的大褂準備休息,這意味着他今晚其實不值班。
要不是遇到了裴甯這個特殊情況,往常這時候已經下班帶着饅頭回家了。
“要下班了?看來是我們家甯甯給您添麻煩了。”
甯盈盈的眼睛裏多了一絲歉意,她上來就給江旭景鞠了一躬,這麽客氣,人家反而不好意思了。
江旭景哪裏經得起甯盈盈的大禮,他還答應了裴時堰要幫忙瞞住裴甯的病情,現在見到甯盈盈,心裏正愧疚呢。
不過想來也是正常的,甯甯前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就昏迷,在正常人的認知裏,都會下意識地以爲不是普通的病症吧?
“那麽客氣做什麽,孩子的事情是我作爲醫生的本分……”
他伸出手虛扶了甯盈盈一把,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這點距離感他還是有的。
而甯盈盈等的就是這句話,既然江旭景是裴甯的主治醫師,她可就有話直說了。
她從裴時堰和饅頭的舉止都感覺到了裴甯生的病可能不一般,她作爲母親,應該有知情權。
“知情權”三個字一出來,江旭景隻感覺壓力更大了,他早就有所準備甯盈盈這一關不好過,如今趕鴨子上架也隻能硬着頭皮解釋。
“甯甯的病情還算穩定,隻要術後好好照顧,不會影響後續的日常生活和身體健康,隻是一個微創手術而已。”
甯盈盈的眉頭皺死了,裴時堰說出微創手術是因爲他不是醫生,但江旭景居然也是那麽含糊其辭。
他看似說了很多,實則全是打太極,具體什麽病症,做的手術在哪個部位,一概沒有反映出來。
“行了,具體的注意事項我會寫成醫囑,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這邊先下班休息了。”
江旭景知道甯盈盈的聰明,他擔心自己說多錯多,索性就用了下班做借口。
甯盈盈确實沒有挽留,她主動請辭退出了江旭景的診室。
實則是她内心的懷疑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是更加濃厚了。
根據一個母親的直覺和對這三個人的了解,甯盈盈感覺到了他們的隐瞞。
即使這些人的初衷肯定都是好的,但甯盈盈還是想要查個水落石出,畢竟涉及到裴甯,她不能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