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裴甯很大可能就是自己的孩子,這話和挖了一個母親的心有什麽區别?
“你什麽意思,裴甯是誰的孩子你應該心知肚明,怎麽,你一個人還能無性繁殖不成!”
在國外曆練的這五年,甯盈盈确實是長了不少刺,雖然性子看着依然溫和,但其實暗藏鋒芒。
她上前一步,直勾勾地望着裴時堰的眼睛,哪怕矮一個頭,她的氣勢依然不弱。
“聲音氣勢倒是不小,裴甯是我的孩子,律法上也是。你離國這五年,盛康發展到現在不容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裴時堰的眼眸微垂,他看着面前的臉龐,内心百感交集,出口的話語卻依舊冷漠。
甯盈盈渾身的氣勢陡然就散了七八分,她聽懂了裴時堰的潛台詞。
盛康這五年的規模那也是甯盛一點一點打下來的,她怎麽忍心讓這一切變成一場竹籃打水。
可現實就是裴時堰的勢力确實辦得到,而且她沒有太大的還手之力。
“失陪了。”裴時堰抿了抿唇,他并不希望用這麽極端的方式逼着甯盈盈退讓。
隻是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一步棋幾乎都被逼迫着走的。
話音落下,裴時堰就和甯盈盈擦肩而過,他的眼裏心裏挂念着的都是裴甯。
甯盈盈看着那輛黑色的豪華suv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坐在後排等待的裴甯眼尖地看見了甯盈盈,她笑眯眯地沖着甯盈盈揮了揮手。
甯盈盈隻感覺心髒疼得更厲害了,孩子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還期盼着下一次的會面。
隻可惜有了裴時堰從中作梗,很大概率要食言了。
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隻是目送着車輛化作黑點消失的時候,她整個人也忍不住蹲了下來。
如果裴甯當真在五年前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或許甯盈盈還會比較釋然。
死别是人力所不可及的事情,而比死别更殘忍的就是生離。
“盈盈姐姐……”饅頭是第一個上前的,剛才裴時堰的話他和江旭景都已經聽見了。
江旭景是成年人,又是男性,很多時候他的安慰并不合适,反而在公衆場合容易招緻風言風語。
“我沒事,隻是風沙有些眯眼睛而已。”
甯盈盈眨巴了一下眼睛,壓下了心頭的酸楚,眼淚是最沒用的。
她看着面前的饅頭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眼底則是泛起了羨慕。
饅頭能留在江旭景的身邊,而自己卻不能陪着裴甯長大……
“你之前委托我的事情我會盡快,權利并不是萬能的。”
江旭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也是有孩子的人,能懂這一份殘忍。
但是盛康算是發展數一數二的企業了,它都不行,更何況自己一個小小的醫生。
江旭景自認能夠爲這對母女做的也隻是一點綿薄之力罷了。
江旭景和饅頭的安慰,甯盈盈收到了,尤其是江旭景的話,給了甯盈盈一點啓發。
裴時堰再大也不可能越過律法,如果她證明裴甯是自己的孩子呢……
“饅頭,江醫生,謝謝。”
甯盈盈用手揉了揉眼睛後,整個精神已經回滿了一些。
她是出來找裴甯的,找到沒找到還得和柳紅報個消息呢。
裴甯是裴時堰暫時給接回去了,至少不是丢了碰着了,總不能哭喪着個臉吧。
“江醫生你先去忙吧,我還得帶我媽回家。”
江旭景和饅頭都是有些淡淡的憂慮的,隻不過他們心有靈犀地給足了甯盈盈時間。
而甯盈盈重新站到柳紅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一張微笑的臉了。
柳紅雖然先回家了,但是回家後屁股都沒挨沙發一下,生怕裴甯真走丢了。
“盈盈,怎麽樣?甯甯找回來沒有,我真是老糊塗了。”
柳紅看見甯盈盈的時候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眼神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甯盈盈身後的位置。
“媽,别擔心了。甯甯被裴時堰接回去了,本來也沒跑遠,還和饅頭玩的很好。”
甯盈盈笑着拍了拍柳紅的手示意她安心,裴時堰那番絕情的話語,她半個字都不想給爸媽透露。
得到确切的回複,柳紅原本一直緊緊揪着的心算是松了下來,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
隻不過焦慮是會傳染的,甯甯不見的消息,當時和柳紅打電話的甯盛自然也知道了。
“壞了,我得趕緊給你爸打個電話,再晚點他怕不是要趕回來了……”
柳紅雙手一拍,摸出手機就準備給甯盛知會一聲。
不等知會呢,就聽見已經關閉的大門響起了聲音,甯盛急急忙忙地進門,他的身上就穿了一件單襯衣,外套都沒來得及拿。
“沒事,虛驚一場。”
多年夫妻主打心有靈犀,不等甯盛張口,柳紅就率先搶答了。
甯盛原本緊繃的臉瞬間松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順便接過了甯盈盈接過來的衣服。
甯盈盈是有些心疼的,家裏人把甯甯看的越重,愛而不得的時候就會越心痛。
“你啊,多大年紀了還那麽風風火火的,真當自己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柳紅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念叨着行動上卻給甯盛倒了一杯熱茶。
其實這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要不是甯盈盈報了平安,她這會兒也焦灼着呢。
“是啊,老了,不服老不行。正好,盈盈你也在,坐過來,我們一家子說點正事。”
甯盛抿了幾口茶,他招了招手示意甯盈盈坐到沙發上。
甯盈盈是有些疑惑的,家裏一向沒什麽規矩,很多事情都是吃飯和閑聊的時候就直接解決了。
能用到“正事”這個詞,說明事情肯定不小,如此一想,甯盈盈的背不由自主地就繃直了。
“你真是,說就說,那麽嚴肅幹嘛,其實主要就是我和你爸的年紀也大了,你看你也回過了……”
柳紅白了甯盛一眼,語氣溫和地開始談起了有關于康盛的問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