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沙發過來以後,陸嚴河他們才坐下,不然就房間裏那幾把椅子,都不夠他們分的。
“造型師也不見人影,演出服裝也不知道哪兒去了,你們是在搞什麽?”周平安怒氣沖沖質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知道是在跟誰發飙,聲音洪亮。
陳梓妍安撫幾個年輕人,說:“你們好好準備你們的,不用操心這些事,我跟周平安會搞定。”
陸嚴河本來确實還有些擔憂,他參加晚會演出的經驗并不豐富,過去都是跟着團隊走,基本上無論到哪裏,就算再匆忙,所有的流程都是井然有序的。
他還是頭一次碰到現在這麽混亂的情況,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造型師才姗姗來遲。
完全是被周平安給搶過來的。
還有一個人追過來,喊:“她接下來要給我們藝人化的,我們八點就要上台表演了!”
周平安回頭咆哮:“去跟節目組說去!我們的化妝時間晚上六點,現在都六點四十了!伱們自己遲到了三十分鍾,現在來跟我們搶造型師,你搶一個試試!”
周平安的咆哮聲忽然傳遍整條走廊。
陸嚴河他們坐在化妝間裏,默默無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平安太吓人,那個要搶造型師的人終究沒有追進來。
陳梓妍看到幾個年輕人臉色都一臉懵逼,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笑着說:“沒見識過這種情況吧?”
幾個年輕人不約而同地搖頭。
陳梓妍說:“放在十年前,幾乎每台晚上的後台都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你們現在可能無法想象,當時我們娛樂行業不發達,什麽都是跟國外學,那個時候就是一個蠻荒時代,整個娛樂圈都像一個草台班子,沒有什麽秩序,全靠争和搶,你要是禮貌和善一點,鐵定吃虧,就像今天晚上這樣,有的人遲到,有的人插隊,導緻原定的安排完全被打亂,這個時候就隻能先緊着自己來了。”
她說完,目光落在造型師身上。
“準備好了嗎?可以開始做化妝了嗎?”
造型師點點頭,深吸一口氣。
“那就拜托你了。”陳梓妍說完,拿了一個信封出來,直接塞進了造型師的包裏,“這幾個年輕人得拜托你多用點心。”
造型師眉開眼笑。
“這是當然的。”
其實今天晚上也可以他們自己帶造型師過來的。
但因爲他們幾個人演出費差異很大,高的如李治百和成海,都有五十萬,低的如塗松和顔良,隻有三萬,真用自己的造型師,前者吃虧,後者也幾乎賺不到錢。
所以,最後還是用了節目組的造型師。
他們幾個年輕人,也不需要多華麗的舞台妝造,仍然是青春少年的樣子,不複雜,節目組的造型師夠用了。
隻是陸嚴河要換演出服裝。
他獨唱《記·念》的服裝是陳梓妍單獨從品牌方那裏借的,塗松的獨唱環節也是如此。
這走的不是公司的渠道了,而是陳梓妍自己的人脈關系。
否則,陸嚴河靠着他學霸人設還能得到一些品牌方的青睐,塗松這樣名不見經傳的歌手就基本上沒可能借到衣服了。
集體演出的服裝是節目組的服裝組搞定的,跟合作品牌方定制的一套。
陸嚴河先換上自己獨唱的服裝,才開始化妝。
因爲他的節目靠後,所以先讓李治百和塗松先弄。
陸嚴河則跟成海和顔良在沙發上坐着。
他坐了還沒一會兒,陳梓妍就拍拍他,說:“起來。”
“啊?”陸嚴河不明所以,但還是站了起來。
陳梓妍又對成海和顔良說:“你們也起來。”
成海和顔良一臉懵逼,站起來。
周平安疑惑地看向她,似乎是不理解爲什麽陳梓妍要對他的藝人指手畫腳。
陳梓妍說:“你們等一下。”
她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好幾個人搬了酒吧裏常見的那種高腳凳進來。
陸嚴河幾人眼睛都瞪直了。
“你們坐這兒。”陳梓妍指着那些高腳凳說,“你們身上的衣服都是熨燙過的,坐沙發上容易起褶皺。”
陸嚴河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麽回事。
-
盡管後台一團亂,可是晚會仍然還是在七點半準時開始了。
場子很熱鬧。
陸嚴河他們在做自己的準備,調整心情。
陳梓妍和周平安反而在一切都安頓好以後,紛紛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五個人一個化妝間,稍顯得擁擠,這裏的化妝間不算大,不過,他們幾個人也都已經習慣了,以前每一次出去都是七個人,更擠。
李治百都開玩笑,說:“我們應該提出抗議來着,讓他們給我們準備兩間化妝間,我們經紀人都不一樣了,怎麽還按照從前的标準給我們準備化妝間,過分。”
就在這時,有工作人員過來提醒李治百候場了。
李治百的個人表演在很靠前的位置,也是侯軍爲了讓整台節目都吸引粉絲觀看,李治百、成海、MX這些比較紅的明星的表演,都是分散在各個時段。
李治百起身跟了過去。
“加油啊,百哥!”塗松揮了揮手,給他打氣。
李治百頭也不回地搖了搖手,結果正好打到門框上,他挺直潇灑的背影頓時如熱水蝦一般佝偻了一下身體,收起了自己的手,還爲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肯敗露,暗自吸氣。
陸嚴河:“……”
-
陸嚴河他們用平闆在看現場的直播。
現在正在表演的是路易王,曾經跟陸嚴河一起錄過《小歌聚衆燴》的網紅歌手。
陸嚴河看過節目單,很多表演嘉賓都是上過《小歌聚衆燴》的歌手。
從今天晚上的藝人陣容就可以看出,侯軍對《小歌聚衆燴》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的。
路易王一段炸場的饒舌結束,把現場氣氛燃到沸點。
主持人上台,串場,播放了一段VCR,是今年畢業的高中學生們的采訪,視頻中每一個學生都有着樸素的臉和明亮的眼睛。
随後,就是李治百出場了。
他甫一出場,音樂伴奏還才開始,現場的歡呼和尖叫聲就有了掀翻天空的架勢。
他在舞台上也跟平時不一樣了。
他眉眼鋒利、凜冽,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屬于一個年輕的王者。
李治百的身後是多達二十餘人的伴舞。
伴舞是節目組聯系準備的。
之前隻排練過四次。
陸嚴河看着李治百在舞台上的表演,隻能說,這個人雖然出奇的懶,但真有天賦,在舞台上的那種統治力,一般藝人都不具備。
“李治百跳舞是真帥。”塗松也不禁感慨。
就在這時,李治百臉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綠色光點,在他眼睛周圍晃動。
李治百的動作也蓦地卡頓了一瞬,才接起來。
“這是什麽情況?”陸嚴河馬上問。
舞台經驗更加豐富的顔良沉下臉色,說:“有人在台下用激光筆射李治百的眼睛。”
“啊?”陸嚴河難以置信地看着顔良,“爲什麽?”
“黑粉吧,常常有黑粉做這樣的事情,用激光筆射眼睛,幹擾表演。”成海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他們幾個人面面相觑。
李治百看上去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盡管激光筆一直在試圖射中他的眼睛,但他的動作、歌聲都仍然穩定,僅僅是最開始被影響了那一下。
鏡頭也不再切他的特寫了。
大約過了一分鍾,鏡頭裏才重新切了他的特寫。
那個綠色的光點已經消失不見。
“看來保安把那個用激光筆的人抓住了。”顔良松了口氣。
十分鍾以後,李治百才回來。
周平安跟在他的身後,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看。
“眼睛OK嗎?難受嗎?”
李治百擺擺手,說:“沒事,沒怎麽射中我的眼睛,就是幹擾了我。”
周平安氣得夠嗆,說:“回頭一定要告那個傻逼。”
“告什麽告,我又沒受傷,告也沒用。”李治百反而比陸嚴河想象的要冷靜很多,并沒有如陸嚴河所想的那樣炸毛。
以李治百的性格,不早就開罵了嗎?
顔良問:“你看到那個用激光筆射你的人是誰了嗎?”
“沒。”李治百搖頭,“反正隔段時間就會有這樣的人冒出來,習慣了,黑粉總是有的。”
陸嚴河歎爲觀止。
在他眼中,李治百的性格可不是這樣的。
誰敢惹他,他就敢讓人原地升天。
他跟馬緻遠爲什麽這麽不對付,不就是馬緻遠幾次三番地挑釁他?
李治百在這件事上竟然這麽冷靜,甚至有點“無動于衷”?
周平安氣呼呼地說:“你先好好休息,等會兒讓人給你補個妝,你額頭上全是汗,要是眼睛不舒服,馬上告訴我。”
“好。”李治百點頭。
周平安交代完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
現場,導演組,侯軍坐在椅子上,頭上冒火,但憋着。
李治百剛才在現場被人用激光筆射的事情,肯定會上熱搜,成爲今晚的一個醜聞。
侯軍繃着臉,想現在就把保安組的人喊過來,問問他們,安檢到底是怎麽做的。
因爲之前經常發生這種事情,現在各種晚會都是明令禁止觀衆攜帶激光筆等激光設備入場的。
結果,今天晚上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後面出場的藝人,還有好些人的名字後面打着圈,那都是還沒有到的。
“劉芷蘭還沒有到嗎?”侯軍皺起眉頭,問。
旁邊負責藝人聯系的人說:“劉芷蘭預計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到,路上有點堵。”
侯軍:“之前就要求她七點半到,現在都八點了!”
“已經在路上了。”旁邊的人也隻能這麽說。
又問了幾個人,不是在路上,就是還沒有聯系上。
一團混亂。
侯軍深吸一口氣。
幸好,雖然幕後各有各的亂法,鏡頭裏、舞台上的表演還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各種舞美設計都是一流的。
-
塗松、顔良都依次出場,完成了他們的單人表演。
必須要承認的是,他們兩個人出場表演的時候,現場的反應确實不怎麽熱烈。
等到八點五十,陸嚴河被工作人員喊去侯場,心跳一下到了嗓子眼。
緊張。
李治百和顔良知道陸嚴河緊張。
他已經快兩年沒有在這麽大的舞台上表演過了,藝人就是這樣,太久沒有表演,就會有些緊張、露怯。
“可以的啊,加油。”李治百拍拍陸嚴河的肩膀。
顔良也同樣鼓勵了陸嚴河一番。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跟初出茅廬的新人一樣,四肢有些僵硬地走了出去。
一路過去,碰到了很多藝人。
陸嚴河認識他們,他們似乎也認識他,互相打量了一眼,但沒有打招呼,因爲并沒有打過招呼。
他來到舞台側方。
前面的人還在表演。
是一段高中生樂團的樂器表演。
很生動,很活潑。
現場的氣氛跟着輕快的旋律和節奏舞動。
今天晚上的主持人彭之行也在舞台邊上跟着擺動身體,看上去充滿活力。
陸嚴河卻沒辦法融入其中的氛圍,實在是緊張。
彭之行眼角餘光看到陸嚴河,停下來,對他笑了笑,“嚴河,你好,我是彭之行。”
彭之行比他大幾歲,陸嚴河喊“行哥”。
彭之行笑眼看着陸嚴河,說:“你今年才十九歲吧?我确實是可以當你哥了。”
兩個人寒暄了一番。
周圍鬧哄哄的,也不是适合聊天的環境。
等這段表演結束,彭之行就對陸嚴河一點頭,準備上台串場了。
工作人員已經給陸嚴河戴好了耳返,話筒在前邊工作人員手上,等他上台時才會給他。
随着彭之行上台,剛才表演的高中生們也下台了。
一群人興奮地叽叽喳喳,臉上洋溢着年輕的笑容。
他們看到陸嚴河時,好幾個人眼睛都亮了,想要跟他合影。
陸嚴河正猶豫的時候,陳梓妍忽然出現了。
“大家想合影,等會兒我們後台合影,嚴河馬上要上台了。”她語氣溫柔地說。
高中生們都很開心地說好,說謝謝。
陳梓妍拍拍陸嚴河的肩膀,“别分心。”
陸嚴河點頭,深吸一口氣。
“陸嚴河上台。”有人指導。
陸嚴河往前走去,接過話筒,按照昨天彩排的路線往前走去。
他在側舞台表演。
主要是因爲這首歌不是那種熱熱鬧鬧的歌,晚會給他安排的伴舞,是兩個專業舞蹈演員的雙人舞。
整體的氛圍都比較柔和。
主舞台上,彭之行還在繼續串場說話。
“大家都知道,今年有一位特别了不起的偶像,他通過高三一年的沖刺,實現了逆襲,考出了657分的高分,回到了大家的視野中,大家是否還記得他在去年唱過的一首歌?今天晚上是不說再見的畢業季,青春也是我們不肯忘記的紀念,讓我們安靜下來,聽,時間的腳步聲響起來了。”
燈光變化,主舞台變暗,側舞台亮起追光,陸嚴河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音樂伴奏聲響起。
主舞台也亮起追光,一對專業的舞蹈演員開始起舞。
陸嚴河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黑壓壓的人群與連綴起來的燈海。
沒有李治百他們登台時那樣熱烈的、撕心裂肺的歡呼聲。
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陸嚴河,你好帥——”是一個興奮的女孩。
陸嚴河聽到了這個聲音。
很多人都聽到了。
他笑了起來。
尖叫聲更多了。
陸嚴河平複心情,舉起話筒,開始唱歌。
-
這一次,他唱得更加肆意。
眼前的夜色是晴空萬裏的夜色。
腳下的長路是坦蕩無坻的長路。
沒有什麽再阻擋在他面前。
“我隻想要拉住流年
好好的說聲再見
遺憾感謝都回不去昨天
我隻想銘記這瞬間
我們一起走過的光年
……”
-
一首歌的表演時間隻有四分鍾,但是陸嚴河卻感覺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
在他心中發酵了很久的情緒,那些無法言之于口的起承轉合,跟着歌聲唱出來,仿佛要乘着白鶴飛上青空。
到他最後一首歌演唱結束的時候,現場的燈光已經完全亮了起來。
他能看見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每一個人的臉。
陸嚴河這一刻感受到了久違的暢意,就像上一次在《小歌聚衆燴》唱完後的那種暢意。
-
現場有好些人的眼眶通紅。
不是陸嚴河唱得多麽感人,他也不是那種風格,他唱出的感覺是少年肆意,是晴空一鶴排雲上的疏朗。
但現場本身很多觀衆都是剛考完高考的高中生,很多人聽着陸嚴河的那些歌詞,想起再也不會回去的學校和教室,就動了容。
-
陸嚴河并不知道,今天李鵬飛也在現場,他搞到了兩張票,帶着徐子君一塊兒來了。
他們坐在觀衆席上,聽陸嚴河表演完,李鵬飛跟徐子君說:“看看,老陸對我這個老同學多上心啊,這麽舍不得我,還專門寫了一首歌來記念我。”
徐子君有些疑惑:“這首歌是寫給你的嗎?”
李鵬飛非常自信地點頭:“當然了,他在班上除了我,還有誰跟他關系不錯?要不是我,他在班上可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徐子君:“他跟琳玉和陳欽的關系不也挺好的嗎?而且,他跟七班的陳思琦也很熟。”
李鵬飛:“……那誰也沒有我跟他的關系好吧?”
徐子君想着自己好幾次見到陸嚴河跟陳思琦走在一起的畫面,心想,那可不一定。
當然,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
陸嚴河準備下台了,這時,耳返裏忽然響起侯軍的聲音:“嚴河,稍等一下,幫個忙,後面的嘉賓還沒到,臨時加個采訪聊天的環節。”
陸嚴河一愣,頓時有些傻眼,一時間都不知道做什麽了。
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傻站在原地。
他笑着跟現場的觀衆揮了揮手。
現場一陣激動的尖叫。
這個時候,彭之行終于出現了。
“嚴河,請留步!”
陸嚴河松了口氣,轉頭看向匆匆上台的彭之行。
陸嚴河一看他的樣子,估計也是臨時接到的消息,有些慌亂。
“行哥。”陸嚴河向他禮貌地緻意。
“真好聽啊,這首歌。”彭之行一邊朝他走過來,一邊說,“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首歌是你自己作詞作曲的,是嗎?”
“對。”陸嚴河點頭。
彭之行笑着問:“能不能給我們大家講一講你寫這首歌的背景?”
他這是臨時想的問題。
臨時接到導演組的消息,後面的表演嘉賓還沒有化好妝,後面幾個已經到場的表演者不肯提前出場表演,導緻出現了空場,隻能由他來找陸嚴河撐一下場子。
彭之行也是一頭霧水,但不得不頂上。主持人就是無論遇到任何情況,都必須将場面撐住。
在彭之行的眼中,這就是一個很常規的問題,講一講寫這首歌的背景,講一講故事,趁着這個時候,他再組織一下語言,看等會兒要問一下什麽,好把時間給撐過去。
但他這個問題正好問到了陸嚴河的空白處,他可沒有寫這首歌的背景。
情急之下,隻能胡謅。
“就是讀書這幾年帶給我的一種感覺,讓我想要寫一首歌紀念一下。”開了頭就好往下說了,陸嚴河說:“我也是今年剛剛畢業,和大家一樣,經曆了一個非常痛苦、難熬但苦盡甘來的高三,我想大家跟我一樣,都有一些話,沒辦法直接跟老師、同學和朋友說出口,所以,無法直接說出口的,就寫成歌。”
“說起來,這首歌還有個故事呢。”陸嚴河笑了起來,有一個遺憾他一直想要彌補,但沒有機會,沒想到現在可以直接說出來,“當初我要上《小歌聚衆燴》唱這首歌,但我隻寫了曲子,沒有編曲,當時晚上九點就要彩排,是我一個好朋友花了三個多小時,緊急幫我編出了一個版本,才讓我第二天能夠在節目中唱出這首歌。”
彭之行驚訝地問:“這首歌是你的朋友幫你做的編曲?”
“對。”陸嚴河笑着點頭,“我的朋友,也是我十三中的同學。”
“哇哦,那我能問問是男生還是女生嗎?”彭之行馬上問。
陸嚴河不好意思地笑了,“首先我要強調,她隻是我的朋友,然後我再回答你,她是女生。”
彭之行馬上“喔~”了一聲。
“好的,我聽到你的強調了,她隻~是你的朋~友。”
陸嚴河:“……”
彭之行笑着收起了自己的揶揄,“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今年夏天,你真的讓大家很震驚也很驚喜啊,用石破天驚都不爲過,我看到一篇報道說,你去年九月份的時候,你在年級裏還排在五百多名,但你今年六月份就考出了657分,是全年級第二,這麽恐怖的進度速度,你之前想過嗎?”
“想過。”陸嚴河點頭,“我就是沖着這樣的目标,才能在這一年裏拼命努力的,沒有這個目的,我中間應該已經放棄無數回了。”
“在很多人眼中,可能當你提出這個目标的時候,會嘲笑你不自量力。”
“确實。”陸嚴河點頭,“但是沒有關系,目标是自己給自己的,不是爲了獲得别人的認同。”
“說得對,目标是自己給自己的,不要爲了獲得别人的認可而努力。”彭之行說,“其實很多人都很想知道,你報了哪所學校?你的第一志願是什麽?”
陸嚴河馬上搖頭,說:“行哥,先讓我暫時保密吧,在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前,我先不告訴大家了,要不然到時候沒有錄上,我多尴尬啊。”
彭之行瞪大眼睛:“你這樣的分數還有錄不上的可能嗎?”
他并沒有爲難陸嚴河的意思,馬上就轉口了。
“好吧,那就等你通知書拿到以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你會成爲哪所大學的大學生,好嗎?”彭之行說。
“好。”陸嚴河爽快地答應了。
“各位,我可是爲大家要來了一個福利哦,陸嚴河親口答應了,在他拿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一時間要告訴我們。”彭之行笑着說。
陸嚴河心想,還要撐多久?
後面的表演嘉賓還沒有好嗎?
彭之行:“等會兒你還跟你原來的隊友們有一個表演,對不對?”
“對。”陸嚴河點頭。
“看來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即使已經解散了,還是會聚在一起表演。”
陸嚴河心想,雖然他們感情确實不錯,但今天聚在一起表演可跟他們的感情沒有關系。
“我們彼此是很好的朋友,即使隊伍解散了,但友情不會解散。”
陸嚴河說完,耳返裏終于傳來了導演組的聲音。
“劉芷蘭已在侯場。”
陸嚴河頓時松了口氣。
彭之行對陸嚴河點點頭,神态自然,說:“真好,那就等待着你們等會兒的表演了,謝謝嚴河。”
陸嚴河知道自己可以退場了。
他向彭之行點頭緻意,轉身離開。
彭之行繼續串場。
-
一下台,陸嚴河長籲一口氣。
陳梓妍就在台下等他。
“剛才在台上怎麽還突然多了一段聊天?”陳梓妍問。
陸嚴河把話筒還給工作人員,還有人給他拆耳返。
他點了點自己的耳返,說:“剛才剛唱完,侯導就讓我幫忙,撐撐時間。”
陳梓妍一聽就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馬上翻了個白眼。
“真是亂得沒邊了。”
她帶着陸嚴河回化妝間,路過中間一個大廳的時候,前邊表演的那幫高中生聚在一起,似乎是正在等他,看到他,馬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陸嚴河這才想起來,剛才陳梓妍還答應跟他們一起合影呢。
“陸嚴河,你唱歌好好聽啊!”
“也好帥!”
幾個女孩笑嘻嘻地說。
陸嚴河:“謝謝!你們表演也很精彩!”
陳梓妍幫他們拍了一張合影。
合影結束以後,他們按捺不住興奮,跟他揮手告别。
陸嚴河跟着陳梓妍離開,往前走了一截,再回頭看,他們還在看着他。
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他們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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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拿回了手機,打開一看,有好多條未讀消息。
尤其是班級群聊,又是99+未讀。
都是在跟他說他剛才表演的。
陸嚴河一一回複,然後看到了陳思琦的消息。
她發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然後說:過了八百年才說感謝,你别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陸嚴河想了起來。
當初他請陳思琦幫忙,可是答應了要請他吃飯,隻是後面一直沒有兌現。
他說:明天有空嗎?有空的話,明天中午把欠你的飯補上。
陳思琦:可以啊。
陸嚴河:那明天見。
他放下手機,嘴角情不自禁就翹了起來。
“你笑得這麽春心蕩漾是什麽意思?”李治百斜眼看向他。
陸嚴河被李治百這麽一擠兌,陸嚴河猛地回過神來了。
他連忙收起了臉上的笑,“春你個頭,别瞎B。”
李治百啧啧兩聲,說:“虛僞,還不敢承認,說說,剛才是跟誰聊天呢?”
陸嚴河:“沒誰。”
李治百一臉懷疑:“不會是那個幫你編曲的姑娘吧?”
陸嚴河深吸一口大氣,“你别瞎B。”
李治百一副洞悉了一切的表情,“呵呵。”
其他人也跟着看向了陸嚴河,眼神都帶起了幾分探究。
“……”陸嚴河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從化妝間落荒而逃。
再待下去,他覺得自己就真裝不下去了。
李治百那狗東西眼睛怎麽那麽毒?!
陸嚴河穿過走廊,進了洗手間。
結果裏面全是人,還在排隊呢。
他震驚了一番,決定換個地方。
夜風拂面,帶着熱氣。
越來越熱了。
陸嚴河想着明天中午去哪兒吃飯,想着陳思琦,心緒莫名有些蕩漾。
還真是被李治百給說中了。
他好像确實有那麽一點喜歡陳思琦?
陸嚴河腦子裏混混沌沌,也不确定,隻是對她的感覺确實跟對其他人感覺不一樣。
陳思琦呢?
她又是什麽想法?
手機又嗡嗡震動,他以爲是陳思琦問明天中午在哪見,一看,才發現是林淼淼發來的消息:你不會喜歡那個幫你編曲的女同學吧?
陸嚴河瞳孔地震。
今天晚上,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來問這個?!
他演技這麽差,什麽都藏不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