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在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前半個小時離開了教室。
能不趕末班車還是不趕。
誰知道下樓梯的時候,竟然碰到了同樣在下樓的蘇肅。
“蘇老師。”
“回去了?”蘇肅擡頭看了他一眼,問。
“嗯。”陸嚴河點頭,“您也這麽晚才走嗎?”
蘇肅笑了一下,說:“趁着大家都走了,辦公室清靜,我整理了一下後面的教案。”
陸嚴河驚訝地問:“你還要整理教案嗎?”
“爲什麽我不用整理教案了?”
陸嚴河說:“這幾天你給我們上課,感覺都是信手捏來,從來不帶任何教案來教室。”
“不帶教案來教室是因爲東西都記在我的腦子裏了,但如果我不提前準備好,腦子裏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蘇肅笑了笑,“你以爲我是天才嗎?”
“我們都覺得伱是。”陸嚴河說。
蘇肅笑了起來。
兩個人一塊兒走到了學校門口。
陸嚴河正準備跟蘇肅道别,忽然,一個人影猛地沖到了蘇肅的面前。
“蘇肅!”
沖到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女人。
校門口的光線很黯淡,但是仍然看得出來,她長相很清秀,如果不是眼中的瘋狂之意太洶湧,其實是一個挺漂亮的年輕女人。
但陸嚴河仍然從那雙眼睛認出來了,她就是那天在地下停車場躲在秋靈車後的那個女人。
當時她戴着一個口罩,今天卻沒有戴。
蘇肅看到她以後,馬上就皺起了眉。
“袁宜,你還跟着我嗎?”
這個被他稱爲袁宜的女人冷笑了一聲,“你以爲你抛棄了我,從江廣跑到玉明來,就可以擺脫我了嗎?我告訴你,蘇肅,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擺脫我,我會一直糾纏你!”
陸嚴河感到一股莫名的瘋狂之意。
上一次見袁宜的時候,還感覺她是一個受了某種傷害所以思維有些偏激的女人,這一次卻感覺她遠遠不是偏激二字這麽簡單,甚至讓人感覺她精神都出問題了。
蘇肅在這個時候看了陸嚴河一眼。
他說:“你先走吧,這跟你無關。”
陸嚴河點頭,猶豫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就這麽走了似乎有點過于冷漠了,小聲問:“要幫你報警嗎?”
“不用,她是我的前女友。”蘇肅坦然地說,“當時分手的時候沒有處理好,我們之間産生了誤會。”
“怎麽是誤會!你答應過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你抛棄了我!”袁宜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蘇肅,我們從十六歲就在一起了!我們相愛了整整十二年!”
蘇肅冷漠地看着她,話卻是對陸嚴河說的。
“你先走吧。”
陸嚴河這一次沒有再說話,轉頭就走。
誰知道,袁宜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追上他。
“你是他的學生是吧?你還穿着校服,你肯定是學生。”袁宜的語氣很快,跟在陸嚴河的身邊,說,“你知道你的老師是什麽樣的人嗎?你是不是覺得你老師是一個很有涵養又很有知識的人?我告訴你,你别被他騙了。”
陸嚴河這一刻隻感到匪夷所思,也不知道如何招架。
這是他從來沒有經曆過的事情。
“袁宜,你還要鬧多久?連我的學生你都不放過了是嗎?”蘇肅嚴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一把抓住了袁宜的手腕,拽着她不能再往前走。
陸嚴河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蘇肅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走,随後看着袁宜,語氣冷漠:“我再跟你說一次,我們兩個人已經分手了,你糾纏我就算了,現在還打擾我的學生,你要是繼續這麽糾纏,我就隻能報警了。”
袁宜憤怒地吼:“你去報啊——”
陸嚴河越走越遠,走到公交車站時,還能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他不知道蘇肅會怎麽解決這件事,隻覺得莫名其妙。
等公交車來了,上了車,他透過車窗,看到他們兩個人還站在學校門口,對峙着,袁宜在朝蘇肅憤怒地說着什麽,蘇肅沉默地看着她。
這一幕很快就被公交車抛到了後面。
夜風從窗外湧進來。
陸嚴河拿出耳機,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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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摒棄掉剛才袁宜帶給他的那些影響,認真思索起自己的事情來。
《黃金時代》這部戲,他一定要拿下,不能再像上一次的《小歌聚衆燴》一樣,明明機會都由導演送到他手上來,找他救場,卻被周平安給攔截阻撓。
徐子君被洪知幸欺負這件事帶給陸嚴河最大的影響,就是讓他徹底明白了一件事,對一個沒有背景也沒有反抗能力的人來說,忍氣吞聲是慣性操作,可一味忍耐實際上并不會讓事情好轉。
大家給校長送聯名信,把事情鬧得那麽大,尹香語都氣得跑到班上大罵他們,可最後的結果卻如大家所願,換了一個曆史老師。
他之前的忍耐,退讓,是顧及到自己沒有任何自保的實力。但其實反過頭來想,他不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嗎?
而且,周平安和他背後的人顯然在忌憚着什麽,不敢把跟他解約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那前不久簽下的解約協議,反而成了他手中的一個憑仗。
陸嚴河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不斷思索着自己的處境,以及破局的可能性。
他忽然又有些懊惱。
從一個十八歲的人穿越到另一個十八歲的人身上,也隻是疊加了一段另一段十八歲,不是兩個十八歲相加就等于三十六歲,這無法讓他擁有三十六歲的人生經驗。
想不出辦法。
周平安存心阻撓,要麽就是周平安阻撓不了,要麽就是讓羅宇鍾可以不在意周平安的阻撓。
他能怎麽做?-
陸嚴河走過斑馬線,跟出來覓食的秋靈碰上了。
“剛放學?”秋靈驚訝地問。
陸嚴河點了點頭。
“走吧,跟我吃個夜宵去。”秋靈說,“瞧瞧你,本來就瘦,現在更瘦了。”
陸嚴河此時此刻本來就有些心煩意亂,得到秋靈的邀請,便跟着去了。
秋靈趿一雙拖鞋,穿着寬松長褲和T恤,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像個大學生。
她瞅了瞅陸嚴河,問:“有心事?”
秋靈自己都不知道,她對陸嚴河來說,是他在這個陌生世界上最先認識的人之一,也是他爲數不多熟悉和親近起來的人。
陸嚴河這些事不好跟學校的人說,也不好跟李治百和顔良說,想一想,唯一能說的隻有秋靈了。
“遇到一個麻煩,一直想不到解決的辦法,所以有點心煩。”他說。
秋靈下意識地說:“你一個高中生,最大的煩惱不就是考試考砸了,能多煩……噢,我忘了,你還是個藝人。”
“雖然我真的不紅,但你還是傷害到我了。”陸嚴河斜眼看過去,默默地抱怨。
“哈哈哈。”秋靈馬上拍了拍陸嚴河的腦袋,說:“最近我也是忙得腦子糨糊了,吃什麽?我們找個地方坐下,邊吃邊聊,讓美麗的秋靈大姐姐來給英俊的嚴河小弟弟排憂解難。”
陸嚴河:“……”
他:“我随意,不是很想吃。”
“那就跟我吃麻辣燙去吧。”
秋靈帶着陸嚴河到了附近一家小門店。
店裏竟然沒一個客人。
這家小門店是一對夫妻檔在經營,見着秋靈,笑了起來,竟然認識她。
“秋警官來了啊。”老闆跟她打招呼。
秋靈點點頭,坐下來。
“先幫我們調個碗吧,我還是微辣,陸嚴河你吃什麽?”
“微辣。”
老闆點頭,應了。
秋靈從香味撲鼻的大鍋裏扒拉出了一串海帶,先吃上了。
“好吃。”秋靈一口下去,臉上瞬間出現了滿足的表情。
陸嚴河本來并不餓的,見她這副表情,也被勾得饞蟲動了。
結果,本來是要說事情的,卻先開始吃了起來。
“這個海帶真的不錯。”
“芋頭也好吃。”
“老闆做的這個冷吃牛肉串你試試,巨好吃。”
“我要煮個麻花,老闆,還要兩串白菜!”
……
先墊吧了個四五分飽,秋靈才緩過神來,長籲一口氣。
“好了,我現在有心情聽你說事了,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陸嚴河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自己最近遇到的情況。
秋靈下意識地皺眉。
“非要跟你解約,還阻攔你接工作,但你還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得罪了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面臨這一切?”秋靈一臉問号,“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我不理解,我見過你經紀人,那一看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阻攔你接工作,他的傭金也賺不到,有點奇怪啊。”
“現在這些我不想管,也管不着,我要解決的問題是,周平安他到現在都不回我消息,也不告訴我羅宇鍾導演選了我,肯定是在背後搞鬼,把《黃金時代》這部戲給我攪黃。”陸嚴河說,“這部戲我非常希望能夠演,這可能會成爲我高考之後,唯一一個繼續留在演藝圈的機會。”
秋靈想了想,說:“咱們先分析一下啊,你的有利條件是什麽,第一,那個羅什麽導演,他看中了你,要選你來演,第二,江玉倩也非常欣賞你,還是她給羅導推薦了你,這是我目前聽下來,你唯二的兩個有利條件,那想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我認爲你隻能從這兩個有利條件出發。”
“我直接去跟他們說嗎?”陸嚴河說,“我也考慮過,可實際上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合作方會願意用一個有風險和合作困難的藝人,如果羅導知道公司其實不願意讓我演這部戲,他……他也許會爲了避免麻煩,直接放棄我。”
“他肯定會知道的。”秋靈直接說,“這是你的思維盲區,你總是擔心羅導和江玉倩知道你跟周平安的矛盾,想要掩藏起來,但實際上,你自己都說了,周平安肯定會使壞,會阻撓,那站在他們的角度,他們知道你跟周平安有矛盾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你根本瞞不住。”
陸嚴河一愣,整個人被敲了一下。
“所以說,既然他們肯定會知道這件事,你就不要去擔心這件事帶來的風險,因爲它肯定會來。”秋靈說,“那你面前隻有一個選擇,去降低這個風險帶給他們的消極影響。”
陸嚴河陷入沉思。
秋靈笑了起來。
“你知道你現在發呆的樣子像隻撞暈了頭的傻鳥嗎?”
陸嚴河回過神來,如夢初醒。
他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糾結了這麽久的問題,實際上根本沒有糾結的意義。
“那我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掃清了這些困擾他的糾結,陸嚴河眼前的路豁然開朗了起來。
秋靈點頭,也沒問他打算怎麽做。
“其實呢,抛開這整件事,陸嚴河,你也不用把這個機會看得這麽重要。”秋靈說,“等你高考結束,你跟現在的公司也解約了,對吧?到時候才是真正的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你有才華,你會寫歌,你可以接着上《小歌聚衆燴》那樣的節目,你也有知名度,總比那些完全沒有基礎的普通人要強,你直播還有上千個粉絲呢,對吧?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孩總是會容易把自己整個人生的希望都寄托在某一個機會上,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麽回事,機會來了,去争取,沒争取到,那就拉倒,後面的人生長着呢,機會也多着呢。”
陸嚴河低頭一笑。
他點點頭,說:“謝謝。”
“加油吧,少年。”秋靈給他碗裏拿了個鹌鹑蛋,“我看好你哦。”
陸嚴河撓撓頭。
“你們——”李治百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着幾分驚訝,“怎麽也在這?”
陸嚴河和秋靈一轉頭,看到了打扮穿着都非常“閃耀”的李治百和顔良。
“你們這是剛表演完?怎麽連妝都沒卸?”陸嚴河看着他們臉上那一層閃粉,驚訝地問。
李治百和顔良也不客氣,直接到他們邊上坐下了。
“别說了,氣死了,MX那些傻逼搶了我們的化妝師,我們要等他們用完才能卸妝,我才懶得等,回去自己洗了算了。”李治百罵罵咧咧,眼睛還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打轉,“你們怎麽偷偷來吃麻辣燙了?也不叫我們。”
“路上碰到的。”秋靈說,“沒專門喊你們,吃個麻辣燙有什麽好喊的,下次請你們吃大餐。”
李治百馬上說:“那不行,那得我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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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燙是個好東西,幾個人坐在一起,圍着熱氣騰騰的鍋子,一邊吃,一邊聊,氣氛跟着鍋子一起熱火着,輕易冷不下來。
秋靈雖然比他們大個幾歲,但私下其實就跟個大學生沒差别,性格活潑,又不怎麽端着,該笑笑,該罵罵,玩笑開得比他們還大,常以“大姐姐”身份自居,涮得他們幾個小朋友面紅耳赤。
秋靈因工作性質,都不聊她工作上的事,所以後面就是李治百他們講自己的事。
都是一些破事。
他們這個層次的藝人,說得好聽點是偶像,其實就照着他們這能堂而皇之地跑外面吃麻辣燙,就能看得出來,其實也沒多紅。
李治百人氣高,也就高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裏,走在外頭,在一線城市街頭能被幾個人認出來,而在這種生活氛圍濃厚的居民區,除非碰巧遇到一個兩粉絲,否則就是個長得好看點的普通人,被人多看兩眼而已。
所以說,他們的工作,遠沒有一般人想象的那麽光怪陸離,更像是個演藝圈的打工人,跑場子,經曆着大部分人都會經曆的破事,比如打壓,比如競争,比如别人的看不起。
“反正偶像藝人嘛,總有一些人看不慣你呗,覺得就是賣臉的。”李治百說,“而你還真的很難否認不是,一不出歌二不做好的表演,公司的安排就是想辦法給你提高人氣,打開知名度,搞作品?呵呵,這種回報速度太慢,遠不如上綜藝節目快,出道幾年了,問你做了什麽,也沒有什麽能跟人說的,感覺這幾年時間就這麽混了過去。”
秋靈說:“我看現在咱們國内偶像藝人挺多的啊,不過這兩年少了,前面幾年,好像各種選秀節目都冒出來了,跟着也冒出了很多的偶像藝人,你們就是那一撥時間出來的吧?”
“嗯。”李治百點頭,“然後出道即巅峰,之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公司沒打算給你們改變一下嗎?你們自己呢?”
“關鍵是公司也不覺得你能幹點什麽啊,就覺得我們賣賣臉呗。”李治百說,“我們組合有個人一直想要做一個真正的歌手,想盡辦法要自己出歌,但也一直被攔着,還因爲他主意多,專門不給他接能唱歌的節目。”
秋靈聞言,啧了一聲。
“聽上去你們公司不怎麽樣啊,一點也不考慮你們的發展。”
“這考慮什麽啊,你知道我們公司光是簽約的偶像藝人有多少嗎?”李治百說,“光簽約的就有兩百多号,我們這一批從選秀節目出來的還比較好,當時合同至少給我們簽了保底的薪酬,後面那些練習生做起來的藝人,連保底都沒有,全靠家裏面幫忙撐。”
陸嚴河聽到李治百說的,非常認同地點點頭。
幸好他當時簽的合同裏約定了每個月要給他三千塊的生活補助,要不然他現在都不知道靠什麽活。
顔良也跟着感慨了一句:“我們就是在被養蠱,看我們這幾百号人誰最後打赢了,誰就活着。”
秋靈皺起眉。
“我一直以爲你們偶像藝人競争雖然大,但是大差不差,還是比普通人要過得好多了。”
“秋靈姐,那是因爲在這個時代,大部分去做藝人的,家境都不錯。”李治百說,“我聽一個前輩說過,十年前,國内會選擇去做藝人的還是家境普通的居多,現在很難了。”
“嗯。”顔良點頭,“我和陸嚴河這種家境普通的,還能靠選秀得到機會,現在選秀都不怎麽搞了,走練習生這條路,除非你好得出類拔萃,不然全部靠自己,家裏不能支持,幾年的練習時間根本撐不下來,誰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出道。”
幾個年輕人的話讓秋靈有些驚訝。這跟她之前了解到的明星藝人的生活還是有極大差别的。
“那你們當初爲什麽想要做藝人呢?”她不禁問。
李治百聳聳肩膀,“當時陰差陽錯地去報了個名,參加選秀,本來隻是想玩玩,沒想到就紅了。”
“我是從小就喜歡唱歌跳舞。”顔良有些不好意思,“喜歡在舞台上表演。”
陸嚴河說:“我……大家都知道了吧,爲了賺錢。”
秋靈問:“大部分的偶像藝人都像你們那樣嗎?”
陸嚴河說:“差不多吧,想賺錢,想出名,想獲得别人的喜歡,想在舞台上表演,收獲掌聲,基本上也就這些理由了。”
“你們已經很幸福了,至少你們在做你們自己想做的事情。”秋靈說,“任何行業都不容易,不簡單,你們還年輕,自己好好加油吧,一切皆有可能,等你們以後成了大明星,再好好想想今天說的話,看有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
“哇,突然一下就把高度拔得這麽高嗎?”李治百震驚地看着秋靈。
秋靈笑着說:“人總是要有理想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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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頓夜宵,陸嚴河今天晚上開始直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很多人紛紛發言:
——還以爲今天主播不開直播了呢?
——爲什麽今天開始得這麽晚啊?我從晚上八點就在等了,已經習慣看着你直播搞學習了,你不直播,我都沒有那麽動力了。
——這是明天要放假了,所以今天偷懶了嗎?
——就這還說要考振華和玉明呢。
……
善意的,惡意的,開心的,諷刺的,各種各樣的發言。
陸嚴河都已經習慣了。
反正直播間人一多,形形色色的聲音就都冒出來了。
他現在很少去看大家的發言,因爲量實在是太多了。
晚上十一點半,李鵬飛給他發消息,說:明天早上八點半到你家小區門口等你。
陸嚴河回了一個OK。
李鵬飛又說:你怎麽回去了還在學?你要學到幾點?
陸嚴河:?你在看我的直播?
李鵬飛:那是當然,我都是跟着你的直播在學,你下直播我才睡覺!我很努力的!你以爲我在開玩笑呢?!
陸嚴河:呃,你的ID是什麽?
李鵬飛:這就不告訴你了,哼哼。
李鵬飛:據我所知,班上有好多人都關注了你的直播間。
雖然陸嚴河也沒有瞞着大家,但被李鵬飛這麽一說,他忽然莫名感到一種羞恥感。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