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這邊訓着楊榆,那邊王玉英已經把準備去探望高老師的禮品準備好了。
和家裏人打了聲招呼,楊軍就帶人出門了。
按理說,楊軍這個身份不應該親自探望高老師的,感情處的再好,最多派秘書去探望一下就行了。
但是,楊軍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高老師和錢老師這些年在自己家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教着孩子,他們兩人爲人出事非常周到,在楊家這些年,他們隻管教學的事,至于楊軍家裏的瑣事人家從不過問,并且也不到處亂說。
儒家中庸思想在他身上得到了淋淋盡緻的體現,在古代這樣的人完全算是個合格的道德軍子,楊軍很敬重他,平時沒事的時候總找他聊兩句,并且從他那兒得到了很大的啓發。
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楊軍這個家主都應該去探望他一下。
楊軍通過在軋鋼廠辦公室當副主任的高捷得知高老師現在就在市醫院住院,于是就帶着人過去了。
來到醫院,他讓馬駒子和羅小軍跟着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他不想這麽高調,一大幫人進去,想不被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來到住院區,楊軍按照高捷給的地址找去。
這個年代科室之間的劃分并沒有那麽嚴格,好多醫生都是全科醫生,既要管老人孩子的病,還要看婦科的病,甚至各個病區的病人都混在一起。
找了一大圈,才找到高老師所在的病區。
擡頭一看。
原來是内科。
楊軍剛要進去,突然從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一個人。
楊軍一看,這不正是高捷嗎?
高捷是高景濤和錢榮的女兒,原先是楊軍的秘書,現在是軋鋼廠辦公室副主任,大小也算是個幹部。
“廠長……”
見到楊軍,高捷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還叫廠長呢?”
楊軍笑道。
兩年沒見,高捷出落成大姑娘了,原先身上稚氣已經不複存在,整個人顯得非常幹練,看來職場确實是個鍛煉人的地方,沒受過職場毒打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在職場這個大染缸裏就沒有鍛煉不出來的人。
“大領導,對不起,我叫習慣了。”
高捷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不過眉宇之間卻有一絲愁容。
“沒關系,随便叫,想叫什麽都可以。”
“對了,你怎麽過來了?”楊軍問道。
“大領導親自來探望我爸,這是多大的榮幸啊,我不得親自過來迎接啊。”高捷開玩笑道。
楊軍聞言,心中十分震驚。
原先多單純的一位小姑娘,現在對人際交往這一塊拿捏得非常熟練,而且還敢和楊軍開起了玩笑,這在别人眼中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你父親得的是什麽病?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高捷聞言,原本喜悅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胃癌……晚期。”
高捷哽咽道:“醫生說……最多一個月。”
說完,淚水已挂滿了臉頰。
哪怕再堅強的女孩子,在病痛和親人面前也有柔弱的一面。
誰也無法面對在病魔面前的那份無助,高捷如此,楊軍亦如此,世人皆同,如果說有人面對父母遭受病痛折磨還能笑得出來的話,那就和禽獸無疑了。
楊軍眼睛潮紅,拍了拍高捷的肩膀道,
“堅強一點,多陪陪你父母吧。”
這個時候,一切的安慰和同情都是多餘的,作爲子女和親人能做的就是多一些陪伴,讓老人少一些遺憾。
“謝謝大領導。”
高捷情緒沒有失控,很得體的應答。
“好了,把眼淚擦幹,咱們進去吧。”楊軍道。
“大領導請。”
高捷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強迫自己面帶微笑,在前面領路。
來到病房,楊軍一眼就看見躺在病床上神情恹恹的高景濤。
半個月不見,高老師已經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了,臉頰上的肉已經完全塌陷下去,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人皮玩偶。
胃癌是最消耗人體營養的病,不僅吃不下去飯,還過多消耗身體的元氣,而且那種飽經病痛折磨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楊先生……”
看見楊軍來看望他,高景濤激動地想要起來,卻因爲體力不支重新躺在床上。
“高老師,伱别動,好好躺着。”
楊軍上前兩步,把他按在床上。
坐在床邊,握着他的手。
“高老師,您怎麽這麽快就病倒了?”
從發病到現在,隻不過十來天的時間,原先多麽精神的一個人,現在怎麽變成這幅模樣了,如果自己記得沒錯的話,高老師今年應該才四十一歲吧,年紀輕輕的咋就得這個病呢。
高景濤忍受着身體的病痛,痛得他根本說不出話,稍微一張嘴,額頭上的汗珠子就直往下滾。
在一旁伺候的錢榮見狀,連忙拿來一塊幹淨的毛巾幫他擦汗。
“老高,别激動,千萬别激動。”
錢榮一邊給他擦汗,一邊安慰道。
兩人是在米國留學時候認識的,算是兩情相悅、自由戀愛了,彼此之間的感情非常深厚,看見高景濤深受病痛折磨,錢榮恨不得替他受這個罪。
高景濤身子蜷縮,兩手放在腹部,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然後用眼神示意了錢榮一下,讓她替自己說話。
錢榮見狀,用手輕輕地拍了他一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哎,早就查出這個病了,隻是他一直忍着,要是實在撐不住了,他也不會……”
說完,錢榮小聲的抽泣起來。
“其實,老高早在留學的時候就有胃病了,那時候爲了勤工儉學,他一天隻吃一頓飯,省下來的錢全都買書了,要不是那時候窮,他也不至于把胃餓壞。”
說完這些,錢榮一臉歉意道:“楊先生,實在對不住,我們耽誤孩子們的教學了,老高的病恐怕一天兩天……要是不行的話,您就再請一個老師吧。”
楊軍聽了,很是心酸。
“錢老師,千萬别這麽說,你們是我見過最合格的老師,我怎麽舍得換呢,再說了,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總不能一請假就換老師吧,别說我做不到,就算是學校也不能這麽做啊。”
“可是,我們兩個人同時請假……”
錢榮還想解釋什麽,卻被楊軍打斷了。
“沒什麽可是的。”
“您就安心照顧高老師吧,孩子那邊,我暫時讓我四妹管着,我相信一個大學生教一幫孩子還是綽綽有餘吧。”楊軍笑道。
“那……”
錢榮嘴唇張合,似乎還要說什麽。
“錢老師,高老師,我敬重你們,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希望高老師盡快好起來,盡快回來給孩子們上課。”
楊軍不是會安慰人的人,再說了,他身份擺在這兒,注定不能久留。
話說到這兒,楊軍起身就準備告辭了。
從兜裏掏出一沓錢和票放在病床床頭櫃子上。
“一點心意,給高老師買點營養品。”
“楊先生,這使不得啊,您能來看我們,我就已經很榮幸了,怎能再讓您破費呢。”
錢榮推辭道。
“好了,錢老師,咱們就别推辭來推辭去了,錢不多,就一點心意。”
說完,楊軍就準備告辭了。
沒想到衣服突然被高景濤拽住了。
“高老師,您有話要說?”
看着一臉痛苦的高景濤,楊軍愕然道。
高景濤沒說話,而是艱難的擡起手,指了指站在床尾的高捷,眸子睜地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楊軍。
錢榮在見狀,頓時失控,突然大聲哭起來。
楊軍見狀,眼圈頓時紅了。
這就是一個當父親最後的願望了,到死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兒。
高捷早已哭成淚人了。
“爸……爸……”
楊軍拉着他的手,道:“高老師,你的心情我明白了,我也是當父親的,我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您女兒的,這輩子我會像您一樣把他當成自己的女兒照顧她。”
高景濤聞言,眸子裏頓時湧出一層淚花,無言地颌頭。
抓着楊軍衣襟的手突然松開,整個人像是完全松弛下來。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突然從病痛中解脫出來的,其實楊軍心裏明白,這是一個父親的承諾,作爲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沒人會當着一個快要死的人食言而肥。
“謝謝!”
高景濤用渾身最大的力氣說出這兩個字。
……
從醫院出來,楊軍的心非常沉重。
在這一刻,他對人生又有了一次較深的感觸。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無論壞人還是好人,在臨死的這一刻,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内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沒有人願意一生下來想做壞人的,人性本惡,人隻有在不斷學習和改造中,才慢慢向好的一面發展。
高老師不僅人品貴重,而且那份父親對女兒的拳拳之心是無以言表的,一個做父親最大的悲哀就是無法親眼看着自己的女兒長大成人。
這是悲哀的,也是不幸的。
回到家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家人已經吃過飯歇息去了,楊軍去廚房把剩飯端了出來,然後又拿出兩瓶啤酒,一個人坐在那兒喝着悶酒。
由于今天有心事,楊軍很快就有了醉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餐廳的吱的一聲,有人進來了。
楊軍擡頭一看,原來是王玉英。
“媽……”
要說這個世界上,誰對自己的愛是無私的,恐怕也就隻有王玉英了。
無論楊軍回來多晚,她總是給他留着門,她總是那個最後一個睡覺的人。
“有心事?”
王玉英看着兩個空酒瓶子,什麽都沒說,回廚房又給他拿了兩瓶。
楊軍接過酒瓶子,灌了一口。
“也沒啥事,就是看見高老師病重,心裏有些感歎而已。”
此時此刻,他多少能理解父母把子女含辛茹苦把子女撫養成人的那種心酸了,在親情面前,所有的不甘和委屈根不不值一提,人要活在當下,趁父母還在的時候,多孝敬孝敬他們,即使不能孝敬他們,也要多理解她們。
不要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地步,再想孝敬父母就來不及了。
“是不是高老師又跟你說什麽了?”
楊軍一怔,然後點了點頭。
王玉英見狀,歎了一口氣。
“要是他真跟你說了什麽,你就應下吧,這個世界是講因果的,幫了他也算是給自己積德行善了,這是好事。”
“媽,謝謝您這麽理解。”
楊軍哽咽道。
王玉英苦笑。
自己兒子什麽德行,她比誰都清楚。
别看整天嘻嘻哈哈的,但是卻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這人心軟,最怕看不得别人受苦,甯願自己受罪,也要幫别人一把。
這事,要是擱以前,她肯定是反對的,至于現在嗎,家大業大的,不在乎那點東西,幫助别人就當是給自己積德行善了。
這時,王玉英找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軍兒,不管到任何時候,媽都是支持你的。”
“媽,我知道。”
楊軍笑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您不用跟我說這個,我要是連您都信不過的話,這個世上還有誰是能信得過的。”
王玉英欣慰的點了點頭:“你已經長大了。”
楊軍聞言,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
合着自己在她眼裏,一直是個孩子啊。
王玉英似乎看出他心裏想法了,瞪了他一眼。
“不管你多大歲數,将來當多大的官,在媽心裏,你永遠都是孩子。”
楊軍聞言,渾身感到一陣溫暖。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有媽的感覺真好。
“媽,兒子以後會好好孝敬你的。”
王玉英聞言,翻了翻白眼。
“你平時少氣我就行了。”
說完,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
“媽先去睡了,你也别喝得太晚。”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知道了,媽。”
等王玉英走後,楊軍把剩下的一點酒喝光。
經過王玉英的疏導,他的心情好多了,至于念頭還沒有通透,他表示,回去之後,讓伊秋水幫他疏通。
看着桌子上的剩菜剩飯,楊軍也懶得收拾,轉身出了餐廳。
……
第二天一早。
一家人正在吃早飯。
楊軍發現,今天楊老四竟然破天荒的坐在了他身邊。
往日,她可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有事啊?”
楊軍邊吃飯,頭也不擡道。
“沒有啊。”
楊榆下意識的否認。
楊軍回頭沖她翻了翻白眼。
“還說沒有?這麽多人,你怎麽知道我是在跟你說話呢?”
楊榆一怔,随後幹笑道:“還真有事。”
“一點小事,還希望大哥你能成全。”
“不同意。”楊軍想也不想回答道。
“我還沒說什麽事呢?”楊榆跳腳道。
“哼!隻要是你的事,不同意就對了。”楊軍翻了翻白眼。
楊榆爲之氣結,指着楊軍鼻子道:“楊老大,你過分了。”
“好好和你說話不行,非得冷戰是不”
楊軍嗤鼻道:“冷戰就冷戰,怕你不成。”
楊軍把架子拿捏的死死地,一點虧都不想吃。
楊榆見狀,胸脯氣得鼓鼓的。
要不是打不過他,非得把楊軍的狗頭擰掉不可。
“嫂子……”
楊榆拿楊軍沒辦法,隻能向伊秋水求助。
在這個家裏,也隻有伊秋水和王玉英的話管用了。
伊秋水白了楊軍一眼,用手碰了一下他。
“老公,四妹有事找你,你好好說話。”
伊秋水的面子是要給的,楊軍‘嗯’了一聲。
“行吧,你嫂子發話了,就給你這個面子。”
“謝謝嫂子。”
楊榆從伊秋水笑了笑,然後回頭對楊軍道:“大哥,過幾天我不是生日了嗎,我想請同學來家裏聚一聚。”
楊軍愕然:“你還有同學?”
在楊軍的印象中,楊榆是沒什麽朋友和同學的,不是她人緣不好,而是她太強勢了,在同學面前,他總想做那個頭,這才導緻她曲高和寡。
就跟他上大學似的,就沒有什麽朋友,那些男同學都被她揍了個遍,至于女同學,更沒幾個要好的朋友了。
“大哥,你什麽意思嗎?”
楊老四一聽,頓時不高興了。
“我的同學總比你的同學要多吧。”
這丫頭話裏話外,總是嘲笑楊軍高中沒畢業就下學了,兄妹倆經常開這樣的玩笑,楊軍笑話她人緣差,楊榆嘲笑他沒同學,文化水平低。
楊軍嗤笑道:“我同學是沒你的多,但是我的戰友比你的多,而且你處的那些同學大多都是狐朋狗友,我的那些戰友可以爲我擋過子彈,你說咱倆誰人緣差?”
“嫂子……”
楊榆再次向伊秋水告狀。
“老公,說事呢,談論什麽同學,要論同學,你們兩個加起來的都沒有我多。”伊秋水當和事老的同事,還不忘臭美一番。
“咦!”
兄妹倆同時撇了撇嘴。
兄妹倆承認沒有伊秋水的同學多,但是她的那些同學都在國外,國内沒幾個人,結婚這麽多年,也沒見過哪個要好的同學來找過她。
“噗嗤!”
伊秋水也不說話,小粉拳直接對楊軍就是一陣瘋狂輸出。
楊軍一頭黑線,你沒面子老是拿自己撒氣幹什麽,怎麽不捶楊老四。
“好了,好了,趕緊吃飯。”王玉英用筷子敲了敲碗道。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情罵俏的,兩口子也不嫌害臊。
伊秋水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笑了笑繼續吃飯。
“大哥,剛才的事你還沒表态呢。”
在楊家有個規矩,那就是不能随便往家裏帶客人,畢竟楊軍的身份特殊,來他家的人都是抱着目的來的。
這次楊榆過生日,要帶一幫同學來家裏慶生,肯定要經過家裏人同意才行的。
還沒等楊軍發話,王玉英就拒絕了。
“不行。”
王玉英道:“慶祝生日我不反對,但是不能帶回家裏,你們可以去外面慶祝。”
“媽……我那些都是很要好的同學,他們是外地的,想來家裏看看,又不會添亂。”
王玉英沉聲道:“說不行就不行。”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警告你,不要給你大哥添麻煩,否則我打斷你兩條腿。”
“媽……”
楊老四還想表演她那一套撒嬌模式。
“叫娘都沒用,說不行就不行。”王玉英闆着臉道。
“娘……”
楊老四又做了一個萌萌的表情。
衆人見狀,被逗得哈哈大笑。
楊軍見氣氛有些尴尬,于是插嘴道。
“你帶來家慶祝我沒問題,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那天一定會出差的。”
王玉英道:“這個可以有。”
“哼,你們太過分了。”
楊老四氣哼哼道:“直接跟你們明說吧,其中有一位,有可能将來是你們的妹夫或者女婿,我就是想帶家來,讓你們掌掌眼。”
楊榆的話,把一家人雷的外焦裏嫩,全都震驚地看着她。
“榆兒,那個……男的多大了,父母是做什麽的?家裏幾口人。”
王玉英非但沒有責怪楊榆,反而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
楊榆紅着臉,扭捏道:“媽,你問這些幹什麽,我們之間是真正的愛情,談這些太物質了。”
“媽這是爲你好,你還小,不懂事,媽不得替你掌掌眼啊。”
“他家就是普通的幹部家庭,父母都在事業單位上班……”
楊軍越聽越不對勁,于是打斷道。
“楊老四,以前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這輩子不嫁人的嗎,怎麽這麽快就變卦了?”
以前楊老四不止一次信誓旦旦的表示這輩子不嫁了,要爲楊家的百年基業貢獻自己的青春,這才過了多久,這麽快就變卦了。
還真是,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情況不一樣了嗎,此一時……彼一時……”
“哦,現在這個就是真愛了?”楊軍道。
“算是吧……”
“算個屁。”
楊軍突然吼道:“楊老四,我勸你給我打住,你才多大啊,就往那方面想,還真愛?恐怕你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吧?”
“大學沒畢業之前,不許你談戀愛,這是我說的,誰來了都不好使。”
王玉英:“軍兒,你妹妹已經不小了,像你妹妹這麽大的孩子都結婚了,别到時候跟她大姐一樣不好找婆家。”
說完,王玉英瞟了一眼楊梅。
楊梅氣得直瞪眼,要不是礙于王玉英的面子,她肯定要說兩句了。
楊軍沉着臉道:“媽,這事你别管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她才多大啊,你就讓她結婚?”
“我是她媽,我還不能管了?”王玉英嘀咕道。
“行,你管是不?”
楊軍道:“你要是管,我以後就不管了,你愛怎麽着就怎麽着吧。”
王玉英連忙道:“你管,就當剛才我沒說。”
王玉英害怕楊軍真撒手不管了,在這種大事上,她一般都聽楊軍的。
“好,既然我管,那您就甭插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