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小孩子最喜歡什麽,肯定是過年了。
過年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說不定還能弄幾毛錢的壓歲錢,孩子總喜歡快點長大,長大後就可以像大人一樣支配自己的時間和自由了。
要說大人最怕的是什麽,恐怕也是過年了。
過年對于成年人來說,意味着花錢,意味着人情來往,更多的是意味着自己又老了一歲,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
所以,一個真正的成年人,是不喜歡過年的。
家庭條件好一點還好說,要是差一點的,這個年過得就是煎熬了。
楊軍家自然不缺錢,現在家裏已經基本上不需要爲吃喝二字發愁了,先不說他的那些收入了,就是他投資生意上的那些收入就非常不菲。
他在生意中占了三成,三成中又分成三份,楊榆和王筱筱各一份,剩下的一份歸家裏,光家裏這一份就分得足足有七八萬元,這簡直就是一筆巨款了,抵得上十個普通公社的年收入了。
王玉英拿存折的那一刻,激動地說不出話,二話不說,直接把存折揣進兜裏。
完了之後,看着楊老四,兩眼一直頂着她手裏的那個存折直打轉。
“四丫頭,你還小……”
楊老四見狀,頓時感到一絲不安。
“媽,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我做主,這是大哥答應我的。”
“你才十五……”
“媽,我已經不小了,你看我這不是賺了這麽多錢了嗎?”
楊榆欲哭無淚。
老媽的那副模樣簡直和強盜的嘴臉沒什麽區别,就差直接動手搶了。
想想也是,七八萬的巨款放在一個孩子身上,如同幼童抱金過鬧市,誰不眼饞?
“媽隻是想替伱保管,等你将來出嫁了,媽一分不留,全給你當嫁妝。”
王玉英不死心,循循善誘道。
“媽,我這輩子不嫁人了,我自己能保管。”
“你太小了,我……”
正當楊榆和王玉英争執的時候,王筱筱突然插嘴道。
“奶奶,我還小,這些錢你先幫我保管吧。”
說完,遞過來一個存折。
王玉英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存折推了回去。
“你這丫頭,你賺的錢當然交給你媽保管了,交給奶奶算怎麽回事。”
王玉英在那一刻确實心動過,但是她并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分得清輕重。
王筱筱隻是她的幹孫女,人家上面還有母親和叔叔,她不能越俎代庖,要是自己親孫女的話,她肯定當仁不讓。
“奶奶保管也是一樣的,我媽那人沒見過世面,我怕她一下子見到這麽多錢會承受不了的。”
瞧瞧人家王筱筱多會說話。
不僅會說話,而且還乖巧可愛。
這丫頭心裏明白,要是沒有楊軍一家,她現在還在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這些錢都是意外之财,可有可無,楊軍雖然說分她一份,但是她從來沒奢望過據爲己有,這麽大一筆錢,她拿着也不心安啊。
這時,楊軍見氣氛烘托到這兒了,不出面不行了。
于是說道:“你奶奶說得沒錯,你們現在還小,不适宜保管這麽大一筆錢。”
“這樣吧,各人的錢交各人的媽保管,等出嫁的時候再還給你們。”
一句話,把楊榆氣個半死。
什麽叫各人錢交給各人媽保管?
那麽他的錢還不是上交給王玉英?
“我不服,大哥,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說話不算數。”
楊軍雙手一攤道:“我沒說錢不給你啊,隻是讓咱媽替你臨時保管而已。”
“對,就是臨時保管,等你嫁人的時候再還給你。”王玉英附和道。
“我都說了這輩子不嫁人了。”
“那不正好,媽一直替你保管着。”
王玉英嘴角噙着笑意。
有楊軍支持,她更有底氣了。
楊榆看着他們母子那得意的壞笑,委屈地直掉眼淚。
我容易嗎我?
除了每天上學,隻要一有空就立馬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生意中,好不容易攢點錢,到頭來沒想到被人一鍋端了,她找誰說理去。
“我生意上每天都需要一大筆資金周轉,總不能一用到錢就問媽要吧。”楊老四垂死掙紮。
“我不嫌麻煩,你随用随要,我都行的。”王玉英笑道。
她的笑容就像幹了壞事的老狐狸,非常狡詐。
“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
楊老四直接把屬于自己的那份存折丢下,轉身跑了出去。
看着楊老四傷心離去的背影,母子二人面面相觑。
“您滿意了?”
王玉英一聽,頓時炸毛了。
“什麽叫我滿意了?你不是也不希望那丫頭身上那麽多錢嗎?”
楊軍搖頭道:“我倒沒覺得什麽?不就是七八萬塊錢嗎,就給她留着呗。”
楊軍嘴上這麽說,可心裏不這麽想。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身上有那麽大一筆錢,并不是什麽好事,說不定會給楊榆或者這個家帶來災禍,他也贊成王玉英把錢收上來。
但是,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是兩碼事,最近王玉英沒少因爲催生的事折磨他,他不得給王玉英添點堵啊。
“你就慣着她吧。”
王玉英氣得直翻白眼。
楊軍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回頭看了看坐在一旁惴惴不安的王筱筱一眼。
“筱筱,幹爹的話聽明白了嗎?這錢交給你媽保管,回頭我讓人開車送你回去一趟。”
“知道了,幹爹,今晚我就回家一趟。”
說完,起身,拿起屬于他的那一份存折,看了王玉英一眼。
“奶奶,幹爹,要是沒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好好勸勸你四姑姑,讓她化悲痛爲力量,來年再接再厲,更上一層樓。”楊軍笑道。
“噗嗤!”
王筱筱沒忍住,笑了出來。
不過,立馬肅容道:“知道了,幹爹,我一定會轉達到的。”
說完,一蹦一跳的跑了。
等她走後,王玉英翻了翻白眼,用手戳着楊軍的鼻子道。
“你可真孝順,好人全讓你做了,壞人全你媽來當。”
“媽,瞧您說得,您怎麽還有愧疚感了,替孩子保管錢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滾,少在這惡心我,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嘿嘿,得嘞,老佛爺,兒子跪安了。”
楊軍彎腰行了個禮,然後笑眯眯的退了出去。
回到後院,楊軍去卧室裏看了看兒子。
伊秋水和孫招娣娘倆盤腿坐在床上封紅包,兒子楊成道一個人趴在那兒玩。
“這麽早就封紅包了?”
楊軍一屁股坐在床上,把兒子抱在懷裏。
兒子玩的正高興呢,不希望被人抱,頓時小臉一苦,就要抹眼油。
伊秋水見狀,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把孩子放下來。
“哎呀,你能不能别添亂,你看看你一來,孩子就不高興了。”
楊軍聞言,撇了撇嘴,偷偷地輕輕地擰了一下臭小子。
“哇嗚!”
孩子立馬大哭起來。
伊秋水瞪了他一眼,然後把孩子從他懷裏接過來,放在床的另一邊。
“要死啊,你是不知道帶孩子有多累嗎?他好不容易安生一會兒,你就不能不添亂嗎?”
楊軍聞言,連忙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帶孩子有多累,家裏這麽多人,每人随便帶一小會兒就夠了,哪裏輪得到他啊,而且他甚至還有點羨慕她們,羨慕她們帶孩子的幸福時光。
伊秋水見楊軍被訓得不說話了,也不再難爲他,瞪了他一眼道,
“這不過兩天就是過年了嗎,我不得提前準備點紅包啊。”
“到時候親戚、朋友、同事、家人、孩子的,不得見面散個紅包啊。”
楊軍聞言,看了看紅包,撇撇嘴道。
“你這也太多了吧。”
他看了一下,紅包多的有一百元,五十元,二十的,十塊的,五塊的,最少的也有兩元的。
這滿床幾百個紅包,不得把家底掏空啊,楊軍看着就心疼。
伊秋水見狀,連忙解釋道:“這邊的大紅包是一百、五十的,是給自己家人的,中等的紅包是十塊的,是給同事朋友的,你這個身份不能太小氣,最小的紅包是二元的五元的,是留給你回老宅子給那些街坊鄰居的。”
“這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共一千七百多元,你要是覺得給多了,我就重新調整。”
其實,伊秋水也覺得有點多。
要是按照以往的話,這一千七百多元夠她兩年的工資了,可賬不是這麽算的,楊軍的身份不同以往了,再加上家裏這一大攤子需要支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出手小氣了。
楊軍聞言,點了點頭。
“别重新調整了,就這樣吧。”
說實話,一千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對于楊軍而言,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要知道,他剛剛在港城薅了一大波羊毛啊,所以,這點錢對他來講,簡直是九牛一毛。
人發達的時候,一定不能忘記身邊的人,要對他們好一點,不患寡而患不均,往往事情都是從身邊人對自己不滿引起的。
像楊軍的幾個幹閨女幹兒子什麽的,不能虧待了,楊安國馬駒子他們又是自己的兄弟,更不能虧待,至于自己的家人,那就更不必說了,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打點,這點錢确實應該花,花的也值。
“老公,你都快一年沒給過我錢了,家裏這點積蓄快沒了。”伊秋水撅着小嘴道。
“我有一年沒給過你錢了?”楊軍愕然。
随後,用手指了指牆壁後面的密室道:“錢都在下面,你自己沒下去取過?”
“我沒下去過,下面黑黢黢的,又冷又暗,瘆得慌。”
“你呀你……”
楊軍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這個傻娘們傻得有的可愛。
“行了,回頭我下去一趟。”
“哦。”
伊秋水應了一聲,然後和孫招娣繼續封紅包。
楊軍看了看封完紅包後還剩下一些錢,數了數,大約六百多元的樣子,然後直接塞給孫招娣。
“招娣,趁着郵局還沒放假,把這錢給你爹寄回去。”
幾個幹兒子幹閨女中,楊軍最喜歡孫招娣這個幹閨女,這丫頭虎頭虎腦的,平日裏就是個小透明,又是給伊秋水當保衛員的,又是盡心盡力的幫他們帶孩子,說什麽都得多照顧她一點。
孫招娣見狀,連忙把手往後縮。
“幹爹,這錢我不能拿,我爹那邊我才把這個月的工資寄回去,家裏不缺錢。”
“這是幹爹和幹娘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你不拿幹爹會生氣的。”
說完,楊軍就裝了一副生氣的樣子。
“幹爹,我真的不能要,你已經給我開最高的工資了,我要是再拿這錢,我……”
孫招娣嘴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雙手背在身後,就是不要這筆錢。
這筆錢可不少,她一年不吃不喝也攢不了那麽多,再說了,她平時吃住都在楊軍這邊,要是再拿這筆錢的話,有些說不過去了。
“這是壓歲錢,幹爹幹娘給你的,你就拿着。”
“幹爹,還沒過年呢,再說了,壓歲錢也太多了。”
孫招娣心裏清楚,這筆錢是幹爹幹娘背着其他人偷偷給她的,就因爲是偷偷給她的,所以,她才不能要,要是讓其他幹閨女幹兒子知道了,豈不是讓楊軍夫婦爲難了嗎。
伊秋水見他們推來推去的,于是把錢接過來道,
“老公,這事你别管了,回頭我跟招娣好好說說。”
楊軍聞言,點了點頭。
孫招娣最聽伊秋水的話了,她的話比誰都好使。
孫招娣那孩子面皮薄,也許當着他的面不好意思,說不定背後給她,她就收下了。
“對了,老公,馬上就要過年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去上墳。”伊秋水問道。
楊軍想了想道:“明天上午我去部裏把手頭工作處理一下,下午就去上墳。”
“行,那我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你下午一下班就直接去墓地。”
自從楊軍回來後,每到清明、冬至、過年這三個正式節氣,楊軍都會帶着弟弟妹妹們給父親上墳,這事被當成規矩定了下來,将來不管在哪兒,有多忙,必須準時回來祭祖。
“嗯,可以。”
楊軍想了一下就答應了。
……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二十八。
楊軍剛要去上班,家裏就來了客人。
石頭領着女朋友以及棒梗和他兩個妹妹帶着一大車禮物來了。
作爲幹兒子,逢年過節的怎能少得了給楊軍送節禮。
楊軍讓馬駒子把車子熄火,然後親自把他們迎進家裏。
“幹爹,這是我女朋友蔡曉婉,今天帶來認認門。”
石頭一邊介紹她女朋友給楊軍認識,一邊掏出華子。
不用催促,他女朋友蔡曉婉很懂事的主動打起招呼。
“幹爹,您好。”
“哦,您好,嗯,裏面坐吧。”
面對這個漂亮,得體大方的女孩,楊軍失去了往日的穩重,隻能把他們往家裏領。
随後,看了看棒梗他們兄妹三人。
還沒等他開口,棒梗他們三個率先和他打起了招呼。
“幹爹!”
“楊叔!”
“楊叔!”
楊軍翻了翻白眼。
“都進來吧,屋裏暖和暖和。”
他從來沒承認棒梗是他幹兒子,但是人家上趕着叫着,他也不能駁人家的面子吧,況且這家夥還領着兩個妹妹帶着重禮登門拜訪,楊軍總不能把人往外趕吧。
來到客廳,衆人把手中的禮物放下。
楊軍讓人上茶,石頭則和棒梗對視一眼,然後雙方起身去中院給王玉英和伊秋水請安去了。
石頭這孩子非常懂事,又會做人,每次來都很熱情,禮儀也非常周到,哪怕王玉英不在家,他也得等她回來打個招呼才走。
楊軍見狀,也沒攔着他們。
看了看蔡曉婉道:“那個……蔡小……”
“幹爹,叫我小婉就成。”蔡曉婉欠了欠身道。
“哦,小婉啊,今年多大了,在哪裏上班?”
楊軍像大多數普通家長那樣随便閑聊,随便查查對方的戶口。
蔡曉婉并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情緒,很有禮貌的恭敬回答道,
“幹爹,我二十一了,和石頭一般大,現在……”
說到在哪裏上班的時候,臉色紅了一下。
“我在機械科學研究院上班,在……食堂裏打雜。”
楊軍聞言,面上并無任何表情變化。
經過他一番仔細觀察,這個叫蔡曉婉的女孩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身上透露着與她身份不符的年齡經曆,顯得非常成熟幹練,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農村來的,城裏人一般化吃不了她這般苦。
想必她這份工作,也是石頭給她安排的。
“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
雖然,楊軍早就猜到她父母有可能是農民,但是他還是想要确認一下。
果然,提到她父母,蔡曉婉臉色就變得通紅。
“幹爹,我父母他們在鄉下種地。”
說完,把頭埋到脖子裏。
“嗯,挺好的,家裏還有兄弟姐妹嗎?”
“有,我們兄弟姐妹五個,我是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
話已經說開了,蔡曉婉索性把家底全抖露出來。
至于和石頭的婚事能不能成,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心裏明白,今天石頭帶她來見楊軍,其實也有這方面的意思,他們倆的事能不能成,楊軍的意見占很重要的地位。
“嗯,挺好的。”
楊軍語氣平淡,臉色沒有任何神情變化。
這倒把蔡曉婉整不會了,她惴惴不安的坐在那兒,猶如等待宣判命運的囚徒。
她不知道楊軍是什麽意思。
沒提意見就是有意見。
她的感覺非常不好,她覺得她和石頭的事要黃。
這時,石頭和棒梗從後院請安正好回來。
立馬感受到客廳中的尴尬氣氛,于是來到楊軍身邊,給他拔了一支煙,并且點上火。
“幹爹,滿意嗎?”
石頭沖蔡曉婉的方向眨巴眼睛道。
楊軍淡淡道:“我沒意見,隻要你喜歡就成。”
楊軍即使有意見也不能說,他才不要做這個惡人。
别說石頭隻是他幹兒子了,就算是親生兒子那又能怎樣?
他不是那種封建大家長,非得搞個門當戶對不可,是兒子找對象,又不是他找對象,強扭的瓜不甜,隻要兒子自己喜歡就行,其他的都無所謂。
“幹爹,小婉可是……農村人。”石頭試探道。
楊軍眼睛一瞪道:“農村人怎麽了?我還不是農村人?”
“嘿嘿,幹爹,你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石頭撓了撓頭,笑了。
“你小子這麽有錢了,怎麽還讓小婉上班啊?”楊軍有些不解的問道。
石頭聞言,小聲道:“幹爹,我比不得您,這年頭,有錢無權,猶如浮萍,家裏不得有人相互扶持啊……幹爹,我不說,您也懂得哈,所以,今天我帶小婉過來,就是希望幹爹能提拔一二,嘿嘿。”
“說吧,你小子看上哪個位置了?”楊軍翻了翻白眼道。
“您先給小婉提幹,半年後管勤處的老關要退休了,我想頂他的班,然後再讓小婉頂我的班。”
石頭嘿嘿笑道:“幹爹,您看咋樣?”
楊軍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我看研究院的院長你來當得了。”
“我沒問題啊,還不是幹爹你一句話的事。”石頭一聽,頓時兩眼冒精光。
楊軍直接給他一個大兜逼。
“滾犢子。”
“嘿嘿!”
石頭很有眼力勁的給楊軍續上一根煙。
楊軍抽了兩口煙,沉思了一下。
“嗯,這事你别急,我會安排的。”
随後,又看了蔡曉婉一眼。
“小婉,你弟弟妹妹都多大了?”
蔡曉婉聞言一愣。
石頭見狀,連忙提醒道:“愣着幹什麽,幹爹問你話呢。”
蔡曉婉‘哦’了一下,回過神來。
“幹爹,我兩個弟弟都成年了,四妹十歲,五妹八歲。”
“過了年,讓你兩個弟弟進廠吧,另外,如果你父母也想吃商品糧的話,讓他們也一起過來吧。”
蔡曉婉愣了一下,随後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倒是石頭很有眼力勁,直接跪在地上給楊軍磕了三個響頭。
“幹爹,啥都不說了,我先磕爲敬。”
楊軍一腳把他踹個四仰八叉。
“滾犢子,你還想跟你幹爹拜把子啊?”
“嘿嘿,哪能啊。”
石頭撓了撓頭,嘿嘿的爬了起來。
他是故意這麽說的。
跟楊軍呆久了,他也學會開玩笑了。
他知道,楊軍不在乎這些,他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爲了拉近自己和楊軍的關系。
“幹爹,謝謝您。”
蔡曉婉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楊軍見狀,連忙示意石頭把她扶起來。
“行了,都是一家人,說二家話就見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