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後,楊軍在尚鐵龍他們的陪同下,參觀了車間、食堂、後勤宿舍等等。
看着軋鋼廠一派繁華的景象,楊軍心底莫名的感到欣慰。
要知道,這些都是他一手發展壯大的。
現在的軋鋼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軋鋼廠了。
廠子裏規模和工人比原先大了幾倍,各項配套設施也逐漸完善。
醫院、商場、招待所、車間?宿舍、工人娛樂中心……等等,這些都是楊軍在任上發展起來的,他莫名的感到一陣自豪。
尚鐵龍他們陪着楊軍參觀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吃中午飯的時候才停下。
“大領導,您看看這都中午了,要不要在這吃個便飯?”尚鐵龍問道。
楊軍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好長時間沒吃過食堂的飯菜了,今天就聽你的,就在這吃了。”
說完,楊軍回頭對于得水道:“于主任,回頭記得把飯票補上。”
“是,大領導。”于得水應道。
說完,楊軍就徑直向一食堂走去。
尚鐵龍他們幾個對視一眼,然後快步追了上來。
“老廠長,食堂飯菜差點意思,要不咱們去隔壁的招待所?”
楊軍擺手道:“不用了,就在食堂吃。”
“好,您請。”
說完,尚鐵龍沖他的秘書使了個眼色。
然後,他的秘書轉身就跑去食堂安排去了。
來到一食堂,此時工人還沒下工,不過陸陸續續有幾個工人正在往這邊趕來。
尚鐵龍的秘書早已準備好了幹淨的碗筷,楊軍他們一個個排隊在窗口打飯。
正當衆人排隊打飯的時候,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麻花,領導來視察了,趕緊把白面馍馍端上來。”
楊軍一怔,頓感這個聲音非常熟悉。
于是,彎腰通過窗口往裏一瞧。
隻見儍柱端着一個搪瓷杯子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正在吆五喝六的指揮後廚的人。
“來了,新鮮剛出鍋的白面馍馍來了。”
一陣香氣飄來,興奮莫名的馬華端着一籠熱氣騰騰的白面滿頭放在窗口台子上。
“各位領導,不好意思,剛剛耽擱了點時間……”
馬華一邊緻歉,一邊用筷子往每個人的碗裏夾滿頭。
“各位領導,放開了的吃,白面滿頭管夠。”
“對,每人兩個,不夠吃的再拿。”
馬華一邊夾滿頭,一邊拍着馬屁。
當他看到楊軍時,一張笑得麻花連就像聽然凝住一般愣在那兒。
“楊廠長,您……您怎麽來了?”
楊軍見狀,就像吃了蒼蠅屎似的,惡心極了。
瞟了一眼窗口後的儍柱一眼,把飯菜往桌子上一放,冷哼一聲,轉身就向食堂外走去。
“大領導……”
尚鐵龍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追了上來。
回到三樓小會議室,楊軍面沉如水。
尚鐵龍、劉峰、彭萬裏、闫懷生他們戰戰兢兢的站在那兒。
衆人誰都不敢開口,氣氛沉重的讓人窒息。
楊軍點上一根煙,抽了兩口。
手指敲着桌子,幽幽道,
“誰能告訴我,儍柱是怎麽回事?”
楊軍聲音提高了幾分:“儍柱檔案上的批語當放屁嗎?是誰把他調回食堂的?”
楊軍清楚地記得,他在儍柱檔案上做過批注,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調儍柱回食堂。
他這才從軋鋼廠調走多長時間,有些人拿他的話當放屁了。
要不是自己在食堂上碰見儍柱了,這幫人還一直瞞着自己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他去丁秋楠家給郭天明提親,當時儍柱還向他求情來着,央求他把自己調回食堂,楊軍當時就拒絕了。
這個儍柱當時把郭天明當槍使,給郭草地惹了那麽大的亂子,楊軍就把儍柱調到車間磨煉。
這才多久,有些人就安耐不住了。
瞧着他們當面恭順的樣子,背後卻陰奉陽違,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裏。
看起來,有些人不拿豆包當幹糧啊。
“說,到底是誰把儍柱調回食堂的?”
見衆人不說話,楊軍再次厲聲喝道。
見楊軍生氣了,衆人這才知道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作爲軋鋼廠廠長,别人可以往後縮,但是他不行,他必須表态。
“不是我。”尚鐵龍搖頭道。
“也不是我,我隻管生産的事,後勤這一塊不歸我管。”劉峰搖頭道。
“我雖然管後勤,但是儍柱不是我調回廚房的。”彭萬裏道。
衆人都表态了,就剩下闫懷生了。
隻見他目光躲閃,見楊軍一直盯着他看,他感到一陣心虛。
最後,他硬着頭皮道。
“我……管工會的,更不可能是我了。”
楊軍見狀,氣急而笑。
“好好,都不承認是不?”
楊軍回頭對于得水道:“讓人事科的彭程滾上來。”
“是!”
于得水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于得水回來了。
他的身後跟着戰戰兢兢的彭程。
看到楊軍那一瞬間,似乎整個人精氣神都沒了。
整個人站在那裏不停地篩糠。
“抖什麽?站直了說話。”楊軍吼道。
彭程吓得渾身一哆嗦,連忙站直了身子。
“領……導,您有什麽吩咐?”彭程結巴道。
“彭科長,你告訴我,當年我在儍柱檔案上留下什麽批注?”楊軍問道。
彭程聞言,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這下,他終于明白楊軍爲何發那麽大的火了。
他眼睛偷偷地瞟向闫懷生,然後低頭回答道,
“沒有您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調動何雨柱。”
“呵呵,難得你還記着。”
楊軍笑道:“來,那伱告訴我,你又是如何做的?”
“我……我……”
彭程吓得說不出話。
尚鐵龍見狀,頓時明白了所有的事。
原來這家夥偷偷的背着他把儍柱調回食堂,害得他跟着吃瓜落。
想到這兒,他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喝道,
“彭程,快快如實說來。”
尚鐵龍嗓門大,彭程吓得差點尿褲子。
隻見他再次瞟向闫懷生,然後哆嗦道:“是……闫副廠長逼我幹的。”
闫懷生眼見事情即将敗露,連忙跳腳道,
“姓彭的,你别胡說,你是人事科的科長,你不同意,誰還能逼你不成。”
“姓闫的,你想不認賬,當時候要不是你帶着儍柱來我家求情,我會同意嗎?”
此時,彭程也顧不得什麽副廠長了,直接把闫懷生抖露出來。
“瘋狗亂咬人……”
闫懷生還想說什麽,隻見楊軍猛地一拍桌子。
“夠了!”
兩人聞言,吓了一跳,連忙停止扯皮,惶恐的站在一邊。
楊軍環視他們二人一眼,然後回頭對尚鐵龍道,
“接下來,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尚鐵龍沉着臉,思考了一會,臉上出現爲難的表情。
他覺得要是因爲這點事就開除他們兩個,确實有些過了。
不過,他想了一會,最終他還是咬着牙道,
“請大領導放心,此事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楊軍見他還想護着他們兩個,心中有些不喜。
冷聲道:“你要是給不了滿意的交代,那你就交代了吧。”
說完,楊軍轉身就走。
“大領導……”
闫懷生和彭程聞言,頓時面沉如灰,一屁股坐在地上,絕望地看着楊軍的背影。
此刻,他們是真的後悔了。
本以爲楊軍調走了,他以爲偷偷地把儍柱調回食堂不會被人發覺,沒想到今天好巧不巧的去一食堂吃飯,然後又正巧的碰上了儍柱,這才有了後續這些糟心事。
要不是闫懷生爲了滿足口腹之欲,他也不會冒着風險把儍柱從車間調回廚房。
本以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
闫懷生和彭程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簡直是典型的撿了芝麻丢了西瓜,因小失大。
此時的尚鐵龍也是一臉陰鸷的看着他們兩個,眸子裏閃現着鄙視的光芒。
然後,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
下午的時候,楊軍在家收拾東西的時候,于得水卻找上門了。
“你最好有大事彙報,否則我不介意拿你撒氣。”
楊軍把他請進客廳。
他非常讨厭别人來家裏找他,他不喜歡公私不分的生活狀态。
看着楊軍一臉不善的看着他,于得水也是心有戚戚。
從随身手提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楊軍,賠笑道,
“大領導,這是一份人事申請報告,麻煩您簽個字。”
楊軍聞言一怔。
要知道他每天不知簽署多少個人事任命書,但是能被于得水追到家裏簽署的還是頭一遭。
他覺得于得水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他還是耐着性子接了過來。
這是一份由闫懷生上報上來的申請退休書,說是年齡大了,身體不好,請求提前退休。
楊軍見狀,頓時明白了于得水爲何屁颠颠的專門跑一趟送這份人事報告了,原來是來拍馬屁來了。
楊軍掃了一眼,然後甩手又還給了他。
“這麽點小事,讓人事處看着辦吧。”
于得水愣了一下,随後立馬明白過來。
然後恭敬的接了過來。
“是,回頭我就交給人事處。”
于得水把那份申請報告裝回手提包,然後繼續說道,
“對了,大領導,軋鋼廠的那個彭程也在剛剛向尚廠長提出了辭職,現在正在辦理離職手續。”
“還有廚房裏的那兩個人也被調回了車間。”
聽着于得水彙報,楊軍覺得胸中那口氣也舒展多了。
看着于得水也順眼多了。
“行了,我知道了。”
“早點回去準備吧,明天一早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