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的發掘工作到此就算全部結束了,錢向榮帶着一腔怒火離開了。
本以爲楊軍會賣他這個面子,誰知到頭來,翻臉那叫一個快。
三天時間,也隻夠簡單的收尾。
這是一座被盜過的古墓,裏面除了一塊墓志銘外,其他的一點價值東西都沒有。
其實,像這種古墓,最多也就二十多天就能結束工作,可錢向榮硬是拖了半年有餘,要不是這次楊軍突然發難,說不定還得大半年呢。
錢向榮爲什麽要拖延考古工作的的結束,完全是爲了從中牟利。
項目拖得越久,上面就會不停地補撥經費。
就楊軍所知,上面給考古隊發的補助是每天五毛錢,外加二斤糧票,而錢向榮卻生生從中扣了一大半,而且還借用軋鋼廠食堂的名義,把工人的夥食壓到最低。
其實,那些跟他一起參加考古工作的人也明白他私下搞的這些小動作,隻不過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畢竟他們也想把項目拖的久一點,一旦項目結束,他們就得回到原單位,甚至是直接解散,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就少了一份收入。
楊軍這一招,不僅斷了錢向榮的灰色收入,也斷了考古隊那七八十人的生計。
所以,他們那幫人都是多多少少對楊軍懷着敵意。
“老王,趕緊讓工程隊的人過來測量,建設工人文娛活動中心的任務必須提上日程。”
楊軍站在回填好的古墓上方,瞧着這一大片土地,覺得不做點什麽對不起這塊土地。
建設工人文娛活動中心這個計劃是一早就定下的,當時候還沒有空餘的土地,想建設在柴油機廠的西邊,可現在找到空餘的地了,于是就臨時更換地點。
當廠長就這點好處,權利在手,廠子裏的一切大小事都他說得算。
“我已經讓工程隊的人趕過來了,他們最遲下午能到,等他們一到,立馬展開工作。”王二娃回答道。
“那就好。”
楊軍看了一眼那處因爲古墓形狀而建造的圍牆,總覺得别扭。
“哦,對了,那處院牆也要推倒重建。”
王二娃聞言,笑道:“行了,老楊,這些小事交給我吧,你這個大廠長把廠裏的大事抓好就行。”
“哼!你小子又嫌我啰嗦了,下一屆的廠長就是你,凡事伱多操點心。”
“我知道,你沒看我有多上心嗎?”王二娃笑道。
楊軍聽了,深以爲然。
最近,這小子簡直颠覆了他的認知,每天忙得見不着人,大事小情的都一把抓,着實讓楊軍省下不少心。
“行了,這裏你盯着吧,我回去調教秘書去了。”
楊軍拍了拍他的肩膀,擠了幾下眼睛,笑呵呵的走了。
“嘿,你個死老楊,我也要換個女秘書。”
……
王二娃換女秘書就是個笑話,一個得氣管炎的人,就是借他仨膽,他也不敢換秘書。
他老婆王小翠可不是個簡單人物,那整個就是醋壇子。
每天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和審問,沒有半個小時絕不會結束審問工作。
楊軍之所以故意在他面前提女秘書,就是算準了這家夥着急發狂的樣子。
其實,王二娃的感覺是準的。
楊軍當天下班回家,就感覺有人在跟着他。
這是他在戰場上練就出來的本事,雖然隻是是在車裏,但是依舊能感覺到危險向他靠近。
不用猜,一準是錢向榮幹的。
楊軍有點低估這個家夥的瘋狂了,本以爲他會收斂一點,吃了這個啞巴虧的,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找人報複他。
要不是他開着車,說不定早就被人攔下來了。
楊軍什麽人沒見過,戰場上比這兇殘的敵人都不怕,他會怕這些街溜子大院頑主?
第二天一上班,楊軍就讓馬駒子給伊秋水開車。
他不怕被人報複,怕的就是有人對伊秋水下手。
之前他低估了錢向榮,現在他也不敢确認那家夥會不會朝伊秋水下手。
孫招娣太年輕了,又是個女孩子,楊軍怕她關鍵時候手軟,所以就把馬駒子派過去保護伊秋水了。
楊軍開着車向廠裏駛去,從主幹道下來,準備拐向軋鋼廠那條路的時候,突然看見遠處路中間有人躺在那兒。
那個人躺在路中間,旁邊還有一輛自行車,正好把路堵上了。
楊軍見狀,冷笑一聲。
于是意念一動,腰間頓時出現兩把上了膛的手槍。
該來的遲早要來,躲着不是辦法。
“都出來吧,别藏着了。”
下車後,楊軍沖着旁邊樹林裏喊了一句。
偵察兵出身的楊軍,一眼就發現那裏異常。
果然猜得沒錯,楊軍話音剛落,就見二十多個人一窩蜂的沖了出來。
他們這些人個個拿着家夥,有鐵棍、鋼管、木棍……
一群人出來後,立馬把楊軍圍了起來。
瞧着這幫人的打扮,倒有點像胡同串子,爲首的幾個人看着都三十多歲的人了,臉上帶着令人生畏的傷疤,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喲,各位還真是瞧得起我,竟然來了這麽多人。”
楊軍并沒有掏出槍,而是一臉揶揄的看着這幫人。
“少和我們套近乎,有人出錢買你一條腿,兄弟,冤有頭債有主,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人群中,一個白淨的中年漢子說道。
“哦,不知錢向榮出了多少錢買我一條腿?能不能讓我心裏有個數啊。”楊軍問道。
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根本沒把這幫人放在眼裏。
“什麽錢向榮啊,我們不認識,買你腿的我們也不認識,我們隻是收錢辦事。”
楊軍聞言,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錢向榮好歹也是大院的頑主,這種雇兇打人的事自然不會親自出面。
“哈哈,各位兄弟,來之前有沒有打聽過我的情況啊,别到時候惹到了你們惹不起的人,不好收場啊。”楊軍笑道。
“你不就是軋鋼廠的一名小幹部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打了就打了,你還能報複回來不成。”
那個中年男子滿臉嗤笑。
像楊軍這種人他見得多了,别看穿的人模狗樣的,遇到事慫包一個。
“行了,你打的什麽主意我們心裏一清二楚,告訴你吧,你這條腿我們要定了。”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對着一幫小弟道,
“動手。”
“慢着!”
中年男子剛要動手,就被一個刀疤臉滿臉絡腮胡子的人攔住了。
“黑哥,你要幹什麽?你是想給這小子求情嗎,我勸你别壞了道上的規矩。”
中年白淨男子不滿被人打斷,一臉兇狠的警告那個絡腮胡子的人。
“老三,冷靜一點,我覺得今天這事有點邪門,要不問清楚再動手也不遲。”絡腮胡子攔住了沖動的老三。
“有什麽邪門的,不就是個小幹部嗎,我這種人我見得多了。”那個叫老三的人不以爲然的說道。
“老三,冷靜一點,你看看他的車子。”
那個叫黑哥的用下颌示意了一下。
“軍1814,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
老三一副嚣張跋扈的樣子,說到最後,聲音愈來愈小,神色也越來越慌張。
“你……是軍方的人?”老三哆嗦的問道。
楊軍聞言,笑了笑。
“我是軍方的人,但是我還有另一個身份,想必你們會更感興趣。”
“什麽身份?”老三緊張的問道。
楊軍掃視衆人一眼,用手指了指遠處的軋鋼廠道,
“我叫楊軍,是軋鋼廠的廠長。”
“你就是……楊廠長?”
那個叫老三的人,面如死灰,手中的鋼管掉在地上。
楊軍自報家門,那幫街溜子胡同串子就慌了,紛紛扔掉手中的家夥,哆嗦的往後退。
楊軍的大名他們可是耳熟能詳。
别看他們整天不幹正事,但是家裏也有人在軋鋼廠上班。
楊軍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們從家人身上沒少知道。
先不說他是個狠角色了,就憑他這個廠長身份,也不是他們這幫人能得罪起的。
他們慶幸自己沒有動手,要是真動手了,不光自己收不了場,甚至還會連累家裏的人。
“楊廠長,都是我鬼迷心竅,您大人有大量,就繞過我們這一回吧。”
那個叫老三的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地給楊軍磕頭認錯。
其他的人,見他們老大跪了,他們也不好再站在,紛紛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楊軍很滿意這種效果。
不戰而屈人之兵。
能不動手就盡量不要動手,雖然他看不上這幫人渣,但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惹上麻煩。
“得虧你們懸崖勒馬,要不然你們現在最少有幾個躺在地上了。”
說話間,楊軍手中多了兩把安裝消音器的勃朗甯手槍。
“噗!噗!……”
“噗!噗!……”
……
一連串沉悶的槍聲傳來。
一幫小混混身邊的地上濺起一陣陣塵土。
打空兩把槍的子彈後,手槍往後一插,楊軍一臉冷意的看着他們。
“這次我就放過你們,要是再有下次,就讓你爹媽去天平間見你們吧。”
要是擱往常,楊軍肯定把這幫小混混送進去,但是這次他不想得罪人。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不介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楊廠長,我們再也不敢了,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老三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一股尿騷味傳來,楊軍低頭一看,原來這幫小混混被吓尿了。
捂着鼻子,下意識的退後兩步。
“機會是給你們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們自己了,廢話不多說,以後好自爲之吧。”
楊軍說完,轉身就準備上車。
“楊廠長,您等一下。”
楊軍回頭,一臉冷意的看着老三。
那個老三連滾帶爬的站立起來,走到楊軍面前,弓着腰道:“楊廠長,出錢買你一條腿的是天秤胡同的劉大麻子,兄弟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行,我知道了。”
楊軍點了點頭,然後就上車。
其實,他根本不想知道是誰要買斷他一條腿,因爲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對于這幫小混混們釋放的善意,他也不會拒絕。
“哔!”
楊軍按了一下喇叭。
那幫小混混立馬給他讓出一條路來,就連之前擋在路中間的那輛自行車也被搬到一邊。
老三他們站在道路兩邊,一副點頭哈腰的送他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