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站在人群外圍,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碰了碰馬駒子道:“想不想賺一筆?”
馬駒子一聽,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哥,你不會是想……”
楊軍眯着眼笑了。
“對,就是你。”
馬駒子苦着臉道:“哥,不會吧,我哪是她的對手啊。”
“就這麽定了,我讓馬武梅重新開一局。”
楊軍不容他拒絕,于是轉身就進了人群中。
“武梅,過來。”
“師叔,你怎麽來了?”
馬武梅聽見有人叫她,回頭望去,立馬欣喜的跑了過來。
“師叔,剛剛我和招娣……”
“知道,知道。”楊軍擺擺手道:“師叔知道伱們剛剛赢了很多錢。”
“待會兒再開一局,讓馬駒子和招娣過過手。”
“師叔,您說的是馬志平嗎?太好了,我早就想會會他了。”
馬駒子就是馬志平,平時隻有楊軍叫馬駒子,在外人眼裏,他就是馬志平。
馬武梅一聽,馬駒子要親自下場,頓時興奮的直跳。
之前,馬占山和楊軍結拜的時候,馬駒子把她一幫衆師兄都打敗了,馬駒子的身手她是了解的,她早就想找個機會會會他了。
正好楊軍讓馬駒子下場,也全了她的這個心願。
當然,她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這幾下莊稼把式,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所以,隻能讓孫招娣下場比試了。
“對,就是那個馬志平。”楊軍道。
“行,師叔,這事交給我了。”
馬武梅說完,連忙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
“大家安靜一下,下面還有一場比試。”
馬武梅掃視周圍一眼,把人群中正在躲閃的馬駒子拉到場子中間,
“下面由廠長的司機兼保衛員對陣保衛科的孫招娣,大家開始押注。”
馬武梅把那個紙箱子重新擺上,從包裏掏出一支鋼筆,把楊安國的名字劃去,改成馬志平。
“大家有五分鍾的時間押注,時間一到,不再接受任何人押注,現在開始押注。”
話音剛落,大家紛紛開始解囊押注。
“我這次壓孫招娣,我看好這虎妞。”
“我壓馬志平,你想想,廠長的司機兼保衛員,那是一般人嗎?我覺得他能赢。”
“對,你說的沒錯,你瞧瞧那馬志平,虎背熊腰的,那拳頭比砂鍋還大,沒兩下子,怎能當廠長的保衛員。”
“孫招娣那虎妞也不錯,你沒看剛才楊股長在她手下沒走過一個回合。”
人聲鼎沸,大家紛紛讨論着誰輸誰赢。
這時,馬武梅來到楊軍身邊,小聲道,
“師叔,待會兒要不要搞個内幕?”
“搞什麽内幕啊?該怎麽比就怎麽比。”
楊軍白了她一眼道:“你傻啊,他倆不管誰赢,過後平分賭注不就得了。”
馬武梅聞言,眼珠子一轉,面帶喜色,悄悄地豎了個大拇指。
“師叔,還是你高明。”
“額,待會兒告訴孫招娣,讓她下手輕着點,知道嗎?”楊軍俏俏交代道。
“知道,知道。”馬武梅笑呵呵的不停地點頭。
五分鍾時間很快就到了,下注台這邊也完成了下注。
楊軍回頭一看,頓時吓了一跳。
隻見紙箱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錢和糧票,紙箱子太小,隻能放在兩邊的空地上。
放眼看去,隻見兩邊的下注金額差不多,兩邊加起來也有五六百塊。
一個是靠個人能力完爆男兵的虎妞,一個是傳說中的廠長保衛員。
兩人實力相當,誰輸誰赢都在未知之數。
難怪下注的人如此之多。
這時,馬駒子苦着臉望向楊軍這邊。
而楊軍卻視而不見。
今天,他要親眼看看孫招娣有多恐怖。
要是馬駒子也不是她對手的話,估計整個軋鋼廠就再也沒人是孫招娣對手了。
“大家往後讓讓,比賽馬上開始了。”
馬武梅圍着場子走了一圈,把人群往外趕了趕,給比試留下足夠大的場地。
這時,馬駒子和孫招娣走到場子中央。
兩人相互拱手,在馬武梅的一聲令下,比武開始了。
别看比試前,馬駒子一臉排斥的樣子,可一旦進入比賽,他就認真起來。
他比楊安國聰明,并沒有直接用腳去提孫招娣,而是拉開摔跤的架勢,圍着她轉,尋找突破口。
反觀孫招娣,就知道傻呵呵的笑着,一點都沒把馬駒子放在眼裏,眼角的餘光一直瞟向那邊的賭金。
似乎,那些錢和糧票對她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馬駒子似乎早就看出孫招娣心思不再比試上,于是眼珠子一轉,順着逆時針把孫招娣引到另一邊。
這時,孫招娣一隻眼睛盯着馬駒子,另外一隻眼睛盯着錢和糧票。
“呀!”
一聲驚叫聲傳來,馬駒子瞅準機會撲了上去。
他是練習摔跤的,知道孫招娣力量大,隻能采取近戰戰術。
一個急撲,猛地繞到孫招娣背後,從後面叉着她的雙臂摟着她的脖子,一個猛摔,把孫招娣摔在地上,然後雙腿緊扣,死死地鎖住她。
“你個流氓,快松開我。”
孫招娣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近身搏鬥的招式,隻覺得這個馬駒子是個流氓,故意占她便宜。
孫招娣急的亂抓亂撓,無奈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馬駒子鎖住,動彈不得。
馬駒子自然不會聽她的,他也知道,一旦松開她,他就沒有赢的機會了。
非但不松開,反而鎖的更緊了。
“流氓,我饒不了你。”
孫招娣拿他無可奈何,急的直掉眼淚。
馬武梅也是愣住了,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心裏替孫招娣急呀。
我的傻妹妹,人家這不是耍流氓,而是一種近身搏鬥招式,專門用來鎖人的。
“我不是耍流氓,你要是認輸,我就松手。”
其實馬駒子心裏也急啊。
這個年代,耍流氓可是不得了的事,就他這個暧昧的動作,很容易讓人産生誤會。
“你把我乃子勒的那麽緊,還說不是耍流氓。”孫招娣一邊流淚,一邊叫道。
“我……我不是,這是近身搏鬥的一種招式,不算耍流氓。”馬駒子紅着臉分辨道。
“流氓,你放開我,有本事咱們站起來硬碰硬。”
“我就不,除非你認輸,要不然,甭想讓我松開。”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衆人都看樂了。
大家忘了這是在比試,紛紛起哄。
所有的人嗷嗷的叫着,還有的人打起了口哨。
“放開。”
“不放。”
孫招娣拼命掙紮了幾下,依舊無非掙脫。
最後,她不得不在地上拍了幾下,示意自己認輸。
“馬志平,你快松開,招娣已經認輸了。”
馬武梅連忙過去,示意馬駒子可以松開了。
馬駒子見孫招娣不再反抗了,于是,慢慢的松開雙手雙腿。
“你去死吧。”
孫招娣一爬起來,蒲扇般的巴掌就向馬駒子後背拍來。
馬駒子本以爲她認輸了,更想到孫招娣會背後偷襲。
楊軍見狀,吓的亡魂皆冒。
他是了解孫招娣實力的,這一巴掌要是拍實了,馬駒子不死也得廢了。
“駒子,快閃。”
楊軍猛喝一聲,然後全力一腳踢向那個死亡巴掌。
馬駒子似乎感受到了危險,直接往前面一栽,順地滾了出去。
“砰!”
随着一聲沉悶的肌肉、骨骼的撞擊聲傳來。
兩人一觸既分。
楊軍退了兩步,孫招娣則退後三步,癱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捂着右手。
反觀楊軍,他也不好受。
這一腳就像踢在石頭上,他的右腳瞬間麻了,隻不過他強忍着,沒有表現出來吧了。
“孫招娣,你瘋了嗎,對自己人下這麽重的手。”
楊軍暴喝道。
“楊叔,他耍流氓。”孫招娣哭道。
“耍個屁的流氓,那是巴西柔術。”
楊軍指着她的鼻子罵道:“平日裏讓你多學學,你就是不聽,但凡用點心也不至于這麽胡來。”
“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一巴掌要是拍實了,是要出人命的?”
聽楊軍這麽一說,孫招娣頓時認識到剛才自己的行爲實在是太莽撞了,要不是楊軍阻止,她今天肯定又要惹禍了。
剛才,她确實氣糊塗了,被男人貼身鎖住,她第一感覺就是那人在耍流氓。
她之所以這麽痛快認輸,爲的就是起來報仇。
“楊叔,我錯了。”
孫招娣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抹着眼淚。
右手被楊軍踢的腫的老高,就像冬天手凍了一樣。
“是啊,師叔,招娣認錯了,你就原諒她這回吧。”馬武梅連忙過來打圓場。
楊軍見這麽多人圍觀,不好過于責備孫招娣。
見馬武梅求情,他也順勢收場。
“道歉的話不要跟我說,去跟馬志平說吧。”
馬武梅連忙把孫招娣從地上扶起來,來到馬志平身邊。
孫招娣紅着臉道:“馬大哥,對不起,我不該偷襲你的。”
馬駒子剛才确實吓得夠嗆,不過,此刻早已緩了過來。
見孫招娣一個女孩子過來向他道歉,他也不好再闆着臉,再想起剛才那種招式确實不該用在一個女孩子身上。
他紅着臉,擺了擺手道:“沒關系的,其實也怪我,但是……我真的不是在耍流氓。”
一提到耍流氓,孫招娣的臉更紅了。
嘴唇動了幾下,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從她口型中還是看出了,那是‘流氓’二字。
孫招娣雖然嘴上認輸了,但骨子裏卻是個較真的人。
剛才馬駒子的那種動作,她确實不能理解。
“行了,都别抻着了,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吃飯。”
楊軍見他們關系緩和了,連忙過來道。
馬武梅一聽,立馬跑過去清算賭注。
“這一局,孫招娣輸了,現在開始清算押注。”
馬武梅一邊清點錢數,口中說道:“别急,一個一個來。”
孫招娣輸了,把寶壓在她身上的人頓時唉聲歎氣起來。
“我早該想到的,廠長的保衛員能是一般人嗎?隻能怪我眼瞎,把寶壓在孫招娣身上。”
“誰說不是呢,那傻妞長成那樣,人家有那心思對她耍流氓嗎?”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還是想想回家怎麽跟婆娘交代吧。”
衆人搖頭,歎着氣走了。
剩下的人,都是把寶壓在馬駒子身上的人。
再看看孫招娣這邊,這虎妞捂着受傷的手臂,兩眼死死地盯着馬駒子。
那眼神恨不得要把馬駒子吃了。
“駒子,過來跟招娣道個歉。”
楊軍見孫招娣還沒順氣,隻得招手讓馬駒子給她道個歉。
馬駒子也覺得剛才太冒失了,暗怪自己太想赢了,不管怎麽說,孫招娣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那個,招娣啊,剛才對不起了,我不是有意的。”
“哼!”
孫招娣把臉往邊上一轉,嘟着嘴不說話。
楊軍知道她心裏還有氣,于是說道:“駒子,待會兒不管赢了多少錢,都歸招娣,就算是你賠禮道歉的心意了,怎麽樣?”
“哥,我這邊沒問題啊,都聽你的。”
“招娣,你看怎麽樣?”楊軍問道。
孫招娣想了一下,跺腳道:“好吧,這次就原諒他了。”
衆人一聽,頓時心神一松。
也許隻有錢和糧票能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她實在太需要這筆錢了,家裏還有七八張嘴等着吃飯呢。
而且,楊軍還聽說,她的母親又懷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