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正事後。
廚房那邊的飯菜也做好了。
由于準備時間不足,這次隻做了六個菜。
這次王國正沒有準備飯後點心,所以端菜的活兒就隻能落到他們幾人身上了。
老趙七十多歲的人了,他隻負責做飯,至于端菜這種事他是不做的。
畢竟,廚子也是有尊嚴的。
好在,王國正他們非常尊重老趙。
“安國,進去吃飯。”
楊軍踢了一下正蹲在院子裏看螞蟻搬家的楊安國。
剛才楊軍在裏面談事,楊安國不方面進去,就一直呆在院子裏。
“哥,我一個司機上桌不好吧?”
楊安國一臉爲難的樣子。
但是,他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炙熱,喉結聳動,就差流口水了。
楊軍白了他一眼,道:“你臉皮厚,沒關系。”
“謝謝哥。”
楊軍都這麽說了,楊安國要是再聽不出來什麽意思,他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球。
既然楊軍說可以上桌,那就代表隻有自己人才這麽随便。
剛才,他可是蹲在廚房門口瞅半天了,那飯菜的香味實在是太誘人了。
他心裏暗想,這才給楊軍當幾天司機,就吃了兩頓好飯。
雖然那次餃子沒吃過瘾,但是好歹也嘗到味兒了,今天更好,剛才他親眼看見廚房裏那個老頭炖一鍋肘子呢。
此刻,他非常後悔當初做的決定,同時也非常羨慕馬駒子,這家夥跟了楊軍這麽長時間,好東西可沒少吃。
六道菜,把飯桌擺的滿滿的,旁邊的籠子裏還有剛出籠的白面饅頭。
幾人這次也沒喝酒,直接幹飯。
王國正和鍾躍民早就吃過了,此刻,主要是陪楊軍說話。
真正幹飯的隻有楊軍和楊安國兩個人。
老趙頭做的飯果然不同凡響,楊軍連續吃了三個饅頭才吃飽,而楊安國那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反正就沒見他停過。
最後,一籮筐的白面饅頭下肚,楊安國終于吃飽了。
王國正和鍾躍民全程見證了一個真正飯桶的誕生,他們不停地誇楊安國體格魁梧,還想着拉攏他跟着他們幹。l
酒足飯飽後。
看着桌子上還有兩個肘子,楊軍大手一揮道,
“打包。”
“噗嗤!”
王國正:“軍子哥,不至于吧?”
鍾躍民:“要不改天我讓老趙再過去給你做頓飯?”
楊軍擺擺手道:“行了,你倆别操心了,我純屬是見不得浪費糧食。”
楊軍站起來,把盛肘子的大海碗端起來遞給楊安國。
“回了,明天十二點見。”
“明天見。”
……
回去的路上。
楊安國坐在副駕座上,雙手捧着海碗,兩眼死死地盯着碗中的湯水,生怕灑了出來。
“哥,謝謝啊。”
楊安國知道這兩個肘子是楊軍專門爲自己要的,要不然,以他的身份,他才不會做這種掉身價的事。
楊軍一邊開車,一邊看着楊安國搞笑的樣子。
“最近孩子哭的厲害,是不是餓的?”
楊安國苦着臉道:“是啊,香秀奶水不夠,孩子吃不飽,可不鬧騰嗎?”
“買點奶粉摻和吃啊。”
楊軍一說完,就後悔了。
要是能買到奶粉,孩子何至于挨餓。
就楊安國那點工資,每個月還不夠自己吃的,像十二元一桶的奶粉不是他能負擔的起的。
“我家裏還有兩桶奶粉,待會兒伱帶回去。”
“不用了,哥,孩子喝大米粥就行了。”
楊安國拒絕了。
兩桶奶粉幾乎是他一個月的工資了,平時跟着楊軍蹭吃蹭喝可以,但是讓他收下這麽貴重的禮物,那是萬萬不行的。
楊軍聞言無語。
孩子才二個多月,能喝的慣那玩意嗎。
清湯寡水的也不壓餓啊。
“行了,還從來沒見過你客氣過,今天是咋的了?”楊軍揶揄道。
平時,這小子和馬駒子可沒少偷自己酒喝,吃肉的時候也是一塊一塊的吃,可從來沒像今天這麽客氣過。
“哥,您看你又是給我買自行車的,又是帶我吃好東西,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是你哥,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
楊軍臉色一沉,道:“以後我給你的東西,你隻管收着就是,其他的事不要管,知道了嗎?”
楊安國吭哧了幾下,紅着臉道:“知道了,哥。”
别看楊安國五大三粗的,但是他怵楊軍啊。
此刻,見楊軍有些不高興,他連忙答應了下來。
回到家後。
楊軍佯裝回客廳,從空間中取出兩桶奶粉給楊安國。
等楊安國走後,楊軍去東廂房看了一眼,楊老四不在。
自從伊秋水下鄉後,楊軍也是早出晚歸的,這丫頭也沒人管着她了,索性晚上直接睡在隔壁院子了。
楊軍也沒叫她回來,而是洗了個澡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楊軍到了廠子裏。
直接調了兩輛卡車,再從保衛科裏叫上十個人,然後就出了廠子。
接完藥品後,他準備親自送到黃台公社去。
他也不知道這次要在那兒呆多久,所以就沒帶楊安國去。
畢竟家裏沒個男人,他也不放心。
車子開了近兩個小時,才到達上次交易的那個學校。
等他到的時候,王國正早已等候多時了。
這次,鍾躍民沒有跟來,用王國正的話說,昨晚上餐後點心把他甜到起不來了。
楊軍聞言,當作笑話聽也就沒放在心上。
鍾躍民每個月都從自己這兒拿藥酒,就好像枯木老樹逢春一般,不放過每一次機會。
楊軍和王國正蹲在一邊抽着煙,看着帶來的人往車上搬藥品。
“軍子哥,這些藥品可是送往西北的,兄弟爲了你,可是把那邊的人得罪了。”
王國正道。
“行了,别在我面前賣慘,下次交易多給你加二十萬物資。”
王國正聞言,兩眼一亮,豎着大拇指道:“局氣!”
“軍子哥,何不索性大方點,湊個整吧,五十萬物資怎樣?”
“二十萬不整嗎?”楊軍翻了翻白眼道:“國正老弟,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真的弄不來。”
“我就是個軋鋼廠廠長,又不是專門幹你們這行的,我哪裏去弄這麽多的物資?”
“得得,弟弟也不逼你了,二十萬就二十萬吧。”
王國正見好就收。
不過,他也知道,要是催的緊的話,有可能連這二十萬都要不到。
“小心着點,裏面是藥品。”
楊軍朝裝藥品的人吼了一句。
這幫人太不省心了,整箱子的藥品直接往上一扔,看得他也跟着揪心。
藥品不多,不到半個小時就裝好了。
楊軍仔細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麽纰漏,就吩咐保衛員們蹬車。
和王國正打了個招呼,楊軍就上了第一輛卡車出發了。
黃台公社離這裏有兩百多公裏,估計天黑之前趕不到。
不過,楊軍并沒有催司機,讓他以藥品安全爲重。
楊軍在車裏睡了一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司機早已打開車燈,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山間小路上。
“還有多久能到?”
“廠長,還有二十多公裏。”司機回答道。
“慢點開,不着急。”
萬裏長征就差最後一步了,一定要保護藥品的安全。
這次的藥品中,有很多試劑類的藥品,要是一不小心,全碎了一地。
楊軍也不準備再睡,而是點上一支煙提神。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的樣子,終于到了目的地,黃台公社。
此時,早已華燈初上。
看着周圍星星點點的燈光,楊軍判斷出,這個黃台公社應該窮的隻剩下建制了。
說是公社,其實就也就比村子大一點。
鎮子不大,一下就找到了鎮醫院。
說是醫院,還不如說用村衛生室形容比較貼切。
一共三間房子,兩個醫生,醫院連大門都沒有,牆角處,隐約能聽到‘哼哼’的聲音,走進一瞧,原來是個豬圈。
院子裏點着兩堆篝火,一群人正圍坐一起說說笑笑。
篝火上吊着一口鐵鍋,鍋裏是碴子粥,此刻,正有一名男同志在不停的攪拌,看樣子,他們似乎還沒吃晚飯。
“廠長親自送藥品來了。”
院子裏也不知誰喊了一聲,立馬有很多人站起來向這邊跑來。
“廠長,你可真是及時雨啊。”
“是啊,要是再不送來藥品,我們就真的彈盡糧絕了。”
“太好了,那些老鄉終于能看得起病了。”
衆人紛紛議論着,嘴裏說着感謝之類的話。
可以看出,這段時間,農村的生活給他們帶來了深刻的感觸,以至于,他們的心和老鄉們的病情緊緊相連。
“大家辛苦了,在此我謝謝你們了。”
楊軍一邊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一邊不停地向他們道謝。
不管如何,他們也是代表軋鋼廠下來的醫療援助隊,他們工作做的好,楊軍心裏也是非常高興的。
他前世也是個農村娃,深知農村的日子有多苦。
一年到頭分那點糧食,連肚皮都填不飽,更别提吃藥看病了。
隻要生病,幾乎都是硬抗。
所以,在這個年代,生病死亡率還是很大的。
軋鋼廠的醫療隊下鄉援助,多多少少能解決他們身上的一點病痛。
雖然不敢說是功德無量吧,最起碼也是積德行善。
晃蕩了大半天,也沒發現伊秋水的影子。
楊軍拉着一位醫務室的職工道:“看見你們科長了嗎?”
“我剛才好像看見科長往那邊去了。”
那名職工指着前方黑燈瞎火的方向道。
“謝謝啊。”
楊軍看了那方向一眼,皺着眉,就走了過去。
黑燈瞎火的,也不知伊秋水去那裏幹什麽。
不過,一想到有馬駒子陪着,也就放下心來。
大約走了二三百米的距離,楊軍看到自己的那輛派利斯吉普車停在路邊,于是,他私下裏瞧了瞧。
這一瞧被他看出了門道,一戶農家中依稀傳來呼噜的聲音,仔細一聽,好像是馬駒子那貨幹飯的聲音。
他認得這聲音,隔着兩條街都就知道是馬駒子在幹飯。
“你們就吃這玩意?”
楊軍站在門口,看着伊秋水她們吃的面條,有些心疼。
那面條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麽做的,反正看上去沒有白面條好吃。
“你怎麽來了?”
伊秋水驚叫一聲。
張開雙臂就向楊軍鋪了過來,但是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刹住身形,瞧了瞧衆人,俏臉绯紅,不好意思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