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楊軍而言。
他要求的是軋鋼廠安穩,絕對不能亂,一切目的以保證平安生産爲主。
誰要是敢打破這個局面,楊軍不介意第一個拿他開刀。
對于袁凱宗的小心思,他心裏也一清二楚。
無非是少個蘿蔔多個坑的問題。
可工會主席這個職位,對于楊軍來說并不是那麽重要。
明明沒有的事,他也不能把白的說成黑的吧。
再說了,闫懷生再有幾個月就退休了,到時候換上自己人就成了。
回到辦公室,闫懷生還沒離去。
此刻,他全身癱軟坐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嘴裏不停地唠叨着什麽。
見到楊軍回來了。
他立馬爬起來道:“廠長,您一定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參與其中。”
楊軍見他情緒舉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老闫,闫懷亮已經招了。”
說完這話,楊軍仔細觀察闫懷生的表情。
“廠長,我是冤枉的啊。”
“老闫,瞧你說的,我這還都什麽沒說呢,你就說你是冤枉的?”
楊軍笑了笑道:“是不是您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
“沒有,絕對沒有,廠長,我可以向您發誓,我老闫這輩子清清白白,從來沒做過對不起軋鋼廠的事,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闫懷生舉着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一臉焦急的樣子,差點就給楊軍跪下了。
“沒那麽嚴重,用不着伱發誓。”
楊軍收起笑容,一臉肅容道:“老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還有幾個月你就該退休了吧?”
“是的,廠長。”
“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安然無恙的退休,但是……”
楊軍說到這裏,笑眯眯的看着他。
“廠長,如果能讓我幹到退休,我什麽事都答應你,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闫懷生一聽,連忙表忠心。
“好,老闫,以後咱們精誠團結,把軋鋼廠的工作做好,你有沒有信心?”
“我有信心,廠長。”
……
看着老闫離去的背影,楊軍笑了。
倒不是對權利欲望有多重,他隻是想收服闫懷生,努力的确保軋鋼廠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絕不允許任何不确定因素影響生産任務。
當然,楊軍并不會真的相信闫懷生是幹淨的。
可那又如何呢。
碩鼠是抓不完的,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也懂。
與其換了個不了解的人上來,還不如把這人收服,隻要這人的把柄在自己手裏,不愁他不聽話。
今天,楊軍的心情特别好。
他決定找人下棋慶賀一下。
他端着茶杯來到采購科,老魏不在,科室的人告訴他,老魏下去收糧去了。
随後,他又來到保衛科。
湊巧的是,王二娃也不在。
外面下着雨,聽說這個家夥帶着保衛科的人在操場訓練。
楊軍一聽,頓時想笑。
自從上次打獵比賽,男兵輸了以後。
這個家夥就跟瘋了一樣,隻要有空,就帶着那幫男兵拉練。
最近,保衛科的人沒少抱怨,每天吃不飽,訓練量還這麽大,再加上任務這麽重,他們都快受不了了。
楊軍怕王二娃這家夥對保衛科的人下手沒個輕重,所以,他決定去看看。
保衛科的人借給他一把傘,看了看天上不大不小的雨,他一頭鑽進雨幕。
此時的廠區無人,即使有人,也是竄的賊快。
路過醫務科的時候,他看見房檐下有個熟悉的身影在那兒避雨。
楊軍一時興起,就繞路過去看了一下。
走近一看,那人他認識,而且還非常熟悉。
“棒梗,你又偷雞。”
棒梗屁股底下坐着掃把,正美滋滋的啃着雞腿呢。
突然聽到有人叫他,棒梗吓了一跳,手一抖,雞腿掉在地上,滾了幾圈,落到泥水中。
“楊叔,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吓人啊。”
棒梗哭喪着臉,心疼的看了一眼地上那個雞腿,
“什麽叫我又偷雞,這明明是我媽早上給我帶的。”
棒梗蹲在地上,撿起雞腿,甩了甩上面的泥水,又接着吃了起來。
窩草,雞腿都這樣了,還能繼續吃?
“棒梗,别吃了,楊叔帶你吃好吃的去。”
“楊叔,你說得是真的?”
棒梗聞言,兩眼一亮,那個帶着泥水的雞腿往随身的挎包裏一塞,直接跟在楊軍身後走去。
“楊叔什麽時候騙過你?”
兩人來到一食堂,楊軍直接來到後廚。
還沒進後廚,就聽傻柱在那裏叽叽哇哇。
“馬華,把我飯盒拿來,快點。”
“來了,師傅。”
馬華從案闆底下把傻柱那個豬腰子飯盒拿出來,盒蓋打開,雙手捧着遞了過去。
楊軍領着棒梗剛進去,就看見傻柱手起刀落,半個肘子劈成兩半,刀子一劃拉,一小半的肘子就進入他的飯盒。
“我說何師傅,你這是幹嘛呢?”
楊軍擋在馬華面前,接過他手中的飯盒,轉身就遞給了棒梗。
“喲,是楊大廠長啊,我這不是替領導分擔壓力嗎?”
傻柱回頭一看,笑嘻嘻的說道。
楊軍皺着眉頭,看着案闆上那半個肘子。
你管這個叫替領導分擔壓力?
“來,說說,替哪位領導分擔壓力啊?”
楊軍笑眯眯的拿了一雙筷子,夾着肘子吃了起來。
管他是哪個領導呢,軋鋼廠的人沒有比他再大的領導了。
吃他們的肘子,是給他們的面子。
“嘿嘿,吃吧,使勁的吃,待會兒看你怎麽收場。”
傻柱非但不攔着他,反而幸災樂禍的站在一邊看笑話。
“吃了又怎樣,難不成還能把我這個廠長撤了不成?”
楊軍一副不屑的樣子道。
軋鋼廠上上下下二萬多人,還沒有一個敢跟他龇牙咧嘴的,除非不想幹了。
“撤了你這個廠長倒是不可能,就怕回去要跪搓衣闆了。”傻子雙臂環抱,揶揄道。
楊軍聞言,兩眼突然圓睜。
“你說的領導不會是伊秋水吧?”
“那倒不是,隻不過跟弟妹沒什麽區别。”
“羅豔紅?”
傻柱搖了搖頭。
“丁秋楠?”
傻柱點點頭,笑了。
楊軍見狀,也笑了。
隻要不是伊秋水的,整個軋鋼廠的人就沒有他不敢得罪的。
“沒事,沒事,翻不了天。”
楊軍找了個盤子,把肘子裝上,笑眯眯地對棒梗道,
“把你傻叔的飯盒保存好,那可是作案的工具。”
“好的,楊叔,要不我直接給送到醫務科吧?”
棒梗一聽,小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不急,吃完再送也不遲。”
楊軍笑眯眯的帶着棒梗走了。
小樣,跟我鬥,還嫩了點。
“唉,軍子,沒你這樣的……”
身後,傳來傻柱憤怒的嚎叫聲。
楊軍也懶得理他,這個傻柱不管誰的飯菜都要扣下,是時候治治他這個毛病了。
丁秋楠雖然不是母老虎,但是,弄丢了她的大肘子,看傻柱如何向她交代。
楊軍和棒梗來到食堂大廳,找了個角落吃了起來。
還别說,傻柱做的這個肘子真不錯,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一個肘子三斤半,楊軍吃了大半,棒梗吃了一小半。
“楊叔,我媽讓我給你捎句話。”
正吃着,棒梗突然說道。
“說。”
“我媽說,讓你不要忘了你們之間的約定。”
楊軍聞言一愣,問道:“什麽約定?”
棒梗小眼睛一翻,道:“嗐,我就是個孩子,我哪知道你和我媽有什麽約定。”
“我就是個傳話的。”
棒梗說完,向他眨巴幾下眼睛,眸子裏盡是‘你懂的’神色。
楊軍見狀,滿頭黑線。
棒梗這小子是不是腦子壞了?
自己老媽和别人不清不楚的,他還一副得意的樣子。
“我說棒梗,這事,你不生氣?”
“我生什麽氣啊?”
棒梗嘴裏咀嚼着肘子,口齒不清的說道:“又沒發生什麽,我生哪門子的氣?”
楊軍遲疑了一下,試探道:“你怎麽知道沒發生什麽呢?”
“呵呵!”
棒梗突然笑得前俯後仰,指着楊軍道:“楊叔,我媽說你有賊心沒那賊膽。”
楊軍臉色沉如水。
草,是一種植物。
草拟馬,卻是一種動物。
秦淮茹竟然什麽話都跟孩子說,難道她就不怕孩子到處亂傳嗎?
不過,楊軍仔細一想就知道其中的關鍵之處。
這事要是傳出去,她秦淮茹的名聲非但不受影響,反而讓别人誤以爲她和自己有着不清不楚的關系,别人要是想動她,先得掂量掂量一下。
“啪!”
楊軍拍着桌子,一臉怒容的說道,
“下班後,給你媽帶句話,讓她……”
“是不是讓我媽在後山等着你?”棒梗笑嘻嘻的說道。
楊軍:“……”
這個棒梗确實沒救了,竟然把學校裏的梗用在自己的媽身上。
其實,這個梗的原話是‘放學後,讓你姐在後山等我。’
并不是棒梗腦子壞了,反倒是這家夥非常聰明。
自己家什麽情況,他又不是不清楚。
自從接替秦淮茹工作以來,他深刻感受到賺錢的艱辛。
有時候,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老媽能和楊軍扯上關系的話,他家的日子就不會過得這麽辛苦了。
别看,傻柱和秦淮茹在一起,他會強烈反對。
但是,要是讓秦淮茹和楊軍在一起,他肯定舉雙手贊成。
人,是個利己動物。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傻柱和楊軍,兩個人孰優孰劣,棒梗還是清楚的。
楊軍實在不理解棒梗的腦回路。
黑着臉道:“回去告訴你媽,讓她多吃點香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