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王二娃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過來集合。
随着掌聲落下,男女保衛員們紛紛行動起來,他們分成兩隊,女的站前面,男的站後面。
二十秒的功夫,所有人都列隊完畢。
楊軍見這麽短的時間整理好了隊伍,對此非常滿意,就這種速度,在部隊都是不多見的,可見平日裏,在訓練上沒少下功夫。
王二娃整理了一下着裝,敬了個禮,目光打量着這四十名保衛員,說道,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比試是你們自願的,輸了的就給對方五斤糧票,你們對此有什麽異議嗎?”
“沒有!”
衆人異口同聲道。
聲音洪亮、聲震寰宇。
大家都鼓足勁的想賺對方的那五斤糧票。
這個賭約是昨天比試完拳腳才決定的。
女兵表示不服,提出打獵定輸赢,輸了的人要給赢了的人五斤糧票,男兵一聽,這不是白送糧票嗎,二話不說,直接應下挑戰。
尤其是男兵們,他們心裏早定認定赢定了,就好像看到五斤糧票在向他們招手。
女兵這邊,雖然她們心裏清楚自己不占優勢,但是架不住馬武梅的鼓動,嚷嚷着要和那幫男兵比試一番,女兵們又不願意得罪頂頭上司,所以最後隻得同意這個賭約。
“爲了表示公平公正,由我和廠長各領一隊,以下午六點鍾爲準,以此來判定誰打的獵物多,都明白了嗎?”
“明白!”
“好,出發。”
王二娃一揮手,衆人紛紛蹬車。
男女隊員分别登上兩輛卡車。
作爲領導,楊軍當然是坐在前面駕駛室裏了。
楊軍給馬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上車。
馬武梅等所有隊員上車後,她也上前面來了,坐在楊軍旁邊。
“師叔,你說我們能赢嗎?”
馬武梅一臉擔憂的問道。
她并不是替自己擔心,而是替那些女隊員擔心。
畢竟女人都會過日子,那五斤糧票對于她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她自己輸了不要緊,就怕連累那些隊友。
“怎麽,怕了?”
“我怕?我馬武梅長這麽大,還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馬武梅說的時候還是豪言壯語的,但是說到最後,底氣就顯得不足了。
“大不了……大不了到時候我替她們墊上糧票就是。”
這丫頭,說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二十個人就是一百斤糧票。
一百斤糧票是什麽概念?
每個人一個月才二十四斤定量,如果省吃儉用的,或許能省下一兩斤就不錯了,一百斤糧票最少也得需要四五年的時間才能攢下。
不過,楊軍相信,以馬占山的家底,一百斤糧票還是能湊的出來了。
“行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待會兒進山的時候多用點心。”
“是,師叔。”
楊軍見大家都上車了,于是就吩咐司機出發。
出了軋鋼廠的大門,兩輛卡車相向而行,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比賽并沒有規定狩獵的地區,他們可以自主決定。
楊軍突然想起,上次在門頭溝村打獵的事情。
當時,他們一共打了三頭野豬,加起來也有七八百斤的樣子。
事隔半年,想必那群野豬都長大了吧。
守着已知的狩獵地點,楊軍覺得沒必要舍近求遠,與其滿山亂轉,還不如去那裏碰碰運氣。
車子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到達門頭溝。
下車後,馬武梅讓大家下車休息一會。
舊地重遊,楊軍忍不住的看向周苗苗以前居住的那個院子。
時間過去了幾個月,那處院子已經破落的不成樣子,周苗苗改嫁馬駒子,而周鐵山因爲攔路搶人被帶走了,周家徹底的破落了。
馬駒子似乎也是有意無意的看周苗苗以前居住的地方。
他心裏想着,要是那次打獵沒有碰上周苗苗,兩人也不能順利的在一起。
“馬駒子,伱前頭帶路。”
楊軍怕他想得太多,稍事休息後,他覺得立馬進山。
“是,廠長。”
馬駒子應了一聲,立馬在前面帶路。
“大家都跟上,别掉隊了。”
馬武梅站在邊上,叮囑道。
女兵們似乎第一次出門打獵,覺得非常好玩,一路上說說笑笑的,一點都不覺得打獵是件非常危險的事。
等她們一個個進入林子,楊軍和馬武梅才跟上隊伍。
“師叔,我爹讓我跟你商量個事。”
馬武梅故意走在最後,小聲的說道。
“啥事?”
楊軍一愣,問道。
“你是知道的,我家以前就是釀酒的,手裏也存着一些酒,最近,我爹想把這批酒處理了,想問一問師叔有沒有門路。”
楊軍一愣,說道:“你家酒窖的酒也不多啊,爲什麽不留着自己喝?”
他是去過馬武梅家的酒窖的,知道裏面有多少酒。
就那點酒,還不夠馬占山一個人喝得,爲什麽要處理掉啊。
“師叔,你有所不知,你所見到的那點酒隻是九牛一毛,我家在别處還有幾個酒窖呢,大約有五萬斤吧。”
“五萬斤?”
楊軍大吃一驚,沒想到他們家竟然有這麽多的存酒。
“你爹是不是最近手頭緊?”
要是手頭不緊,馬占山也不會出手這批存酒。
要知道,他已經有十年沒釀酒了,也就是說,那些存酒最少也有十年的曆史了,随便拿出去,最少也是五塊錢一斤。
“嗯,是缺錢,但是具體的原因,師叔你就别問了。”
馬武梅一臉爲難的樣子,似乎不想讓楊軍知道。
楊軍見狀,也不逼她。
畢竟誰都有不爲外人道的難處,既然她不願意說,也就不逼她了。
“酒就不用賣了,等晚上,我給你爹送錢去。”
不管怎麽說,馬占山也是他的結拜兄弟。
大哥有難處,他這個做兄弟的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一萬夠嗎?”
楊軍問道。
馬武梅紅着臉不說話,嘴唇幾次張合,一臉爲難的樣子。
“十萬?”
這次,馬武梅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就搖了搖頭道,
“師叔,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看還是賣酒吧。”
“賣什麽賣?這事我不知道就罷了,但是現在知道了,我能讓你爹把他一輩子的心血毀了嗎?”
馬武梅雖然被訓斥,非得不生氣,反而眸子裏閃光一絲感動。
“其實,我爹沒打算麻煩你的,隻是,找了幾個人,他們都吃不下這批酒,所以才來找你的。
楊軍頓時明白了,馬占山要不是找不到能吃下這批酒的人,他是不會來麻煩自己的。
不過,看得出來,馬占山還是非常看重他們之間這段情義的,要不是逼得沒辦法,他是不會麻煩自己的。
“行了,這事你别管了,晚上我去找你爹一趟。”
“可是……”
楊軍揮揮手示意她不要說了。
指了指前面的那些人,告訴她,現在不是談這事的時候。
馬武梅見狀,嘴唇張了張,也不再說什麽了。
兩人小跑幾步,趕緊跟上前面的隊伍。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徒步,一群人已經進入山林的深處了。
看着一路上熟悉的參照物,楊軍知道要不了多久就快到了上次獵殺野豬的地方了。
他吩咐衆人小心戒備,任何人不經許可,不許開槍。
爲了不打草驚蛇,一路上遇到過三四隻野兔,楊軍都放過了。
他懂得舍小取大,絕不會因爲貪圖幾隻野兔,而把其他的動物驚跑了,他的目标就是像野豬、狍子這類的大型動物。
又過了半個小時,一行人來到了上次獵殺野豬的地方。
馬駒子在前頭領路,時不時的停下來查看動物的足迹,直到來到一處草叢邊,他才示意衆人停下來。
他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一路小跑的來到楊軍面前。
“廠長,如果我猜得沒錯,野豬就躲在前面的那處草叢中。”
楊軍一聽,頓時一喜。
“你确定嗎?”
“确定,從腳印上分析,最少也有十來頭的樣子。”
看着馬駒子一臉鄭重的樣子,楊軍知道,這次肯定要發了。
馬駒子在老家就是個打獵高手,他說前面草叢中有情況,那就是一定有了。
“全體都有,子彈上膛,小心戒備。”
楊軍小聲的命令道,然後一把奪過一名女保衛員的長槍,彎着腰向草叢邊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拉動槍栓。
不管怎麽說,這群女保衛員一個月前還是車間裏的職工,這才訓練一個月,很多技能都沒掌握,也缺少臨敵的經驗,他絕不能讓他們出事。
這麽多人中,也就他受過正規的訓練,他不站出來,難不成讓一幫女人擋在他前面。
這幫女兵見楊軍動作麻利,戰術姿勢非常标準,全都露出震驚的樣子。
她們以爲,像楊軍這樣的大領導,每天就是坐辦公室喝喝茶,看看報紙,真正遇到事的時候,全都不頂事。
沒想到,楊軍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她們眼睛裏全都冒着小星星。
“把你的槍給他。”
楊軍沖着一個看着他憨笑的女兵道。
“給……誰啊?”
那個女兵話還沒說完,手裏的槍就被馬駒子搶走了。
楊軍示意馬武梅帶着人跟在後面,他和馬駒子慢慢的向草叢深處走去。
随着越往裏深入,楊軍就覺得不對勁。
如果這裏有野豬的話,這些草叢絕不會如此完整,他是知道野豬的破壞力有多大的,一晚上就把幾畝的莊稼地霍霍光。
楊軍正想詢問馬駒子。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突突的聲音,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地上飛奔而過。
“快,沖過去。”
馬駒子吼了一聲,端着槍率先沖了出去。
楊軍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你們女兵分成兩隊,左右包抄。”
馬武梅興沖沖的吩咐道。
她就是個暴力狂,遇到這麽刺激的事,她非但不怕,而且還很興奮。
楊軍怕馬駒子勢單力薄,要是再像上次遇到野豬的話,恐怕他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這片草叢看似很深,但其實越往前跑,地勢越來越凹,就像從山上往下沖一樣,等沖出草叢時,又猛地下降,前面是一條小溪。
在小溪的對岸,一群狍子和山羊正慌亂的逃跑,在不遠處還有一群野豬正豎着耳朵發呆。
“自由射擊。”
看着這個場面,楊軍心情澎湃,嘴裏喊着,手中的三八大蓋卻響了。
“砰!”
随着槍響,一頭三百多斤的野豬應聲倒下。
“好槍法。”
馬駒子看得熱血沸騰,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可惜,遠處的地上濺起一片泥土,這槍打偏了。
“砰!砰!”
“砰!砰!”
……
一陣密集的槍聲傳來,女兵們紛紛朝目标開槍。
她們有的打山羊、有的打野豬、還有的打狍子。
可惜槍法太爛,再加上緊張,幾乎所有的槍都落空了,唯有一頭山羊身子栽倒在地又爬起來逃竄。
姑娘們非常活躍了,她們一邊放槍,一邊興奮的嚎叫。
中間隔着一條小溪,不擔心野獸的襲擊,所以,楊軍并不擔心她們的安全。
他單腿跪地,端着槍瞄準對面的獵物。
他專撿那些體型較大的動物開槍。
像野山羊、狍子,它們體型小、彈跳力又好,不容易瞄準,至于野豬,它們體型大,雖然奔跑的速度很快,但是它們逃跑不知道拐彎,隻要預估逃跑路線,在它們前頭一米的距離開槍,一準能打中。
楊軍端着槍,心無旁骛的瞄準對面的獵物。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大多都會慌張,不知道選哪個獵物才好。
比如說,正瞄着狍子呢,突然發現那頭野山羊體格肥大,于是調轉槍頭,正當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卻又發現旁邊的野豬更肥。
就在這麽猶豫間,所有的獵物全跑了。
很顯然,這幫女兵就犯了這樣的錯誤,她們根本就沒打過獵,見到一群獵物慌亂逃竄,她們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不管瞄不瞄準,直接就朝對面開槍。
“砰!”
一隻山羊倒下。
“砰!”
一頭狍子栽倒在地,子彈從它身體穿過,順便收割了旁邊的一頭山羊。
“砰!”
一頭野豬倒下。
……
五發子彈,六個獵物。
楊軍把手中的空槍扔下,奪過旁邊一個女兵手中的槍,端槍瞄準,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随着一聲槍響,一頭山羊身體晃了晃,繼續向前飛奔。
“停!”
楊軍站立起來,道:“射程之外,不要再浪費子彈了。”
他話說完後,直到五秒鍾槍聲才徹底停下來。
楊軍無語地看着她們,命令下達這麽長時間了,還有人在開槍。
看到一名女兵拉動槍栓,端起來準備開槍的時候。
楊軍氣得不打一處來,手中的槍把她的槍挑到半空。
“你耳朵聾了嗎?沒聽見命令嗎?”
“聽……見了。”
那名女兵紅着臉低下了頭。
“你告訴我,三八大蓋射程是多少?”
“四百……”
女兵擡頭向隊友求助,看着隊友比劃的手指數,“四百六十米。”
“目标都超過了六百米,你爲什麽還要開槍?”
楊軍倒不是心疼子彈,而是這種情況很容易誤傷隊友。
他是深有體會的,戰場上經常有這種事發生,有時候人瞄準獵物的時候太急功近利,以至于忘記身邊還有别的戰友,很容易誤傷自己人。
“廠長,我錯了。”
那名女兵也不傻,見楊軍生這麽大的氣,她也不敢頂嘴,直接認錯了。
“回去寫個檢讨,再把條例默寫三遍。”
楊軍回頭對馬武梅道:“你來監督她。”
“是,廠長。”
馬武梅應了一聲,瞪了一眼那個女兵。
由于劇情的需要,這章就沒分,會在下一章減少字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