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
馬占山來到酒窖最邊上的位置,從地上抱着兩個五斤裝的壇子過來。
“楊老弟,三十五年的女兒紅,帶回去嘗嘗。”
楊軍聞言一驚,連忙表示拒絕。
“馬師傅,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三十五年的女兒紅,聽上去比自己的年齡還大,一定是極品中的極品。
要知道,釀酒容易,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堅持三十五年忍住美酒的誘惑呢。
有很多人都堅持不到那麽久,大多在五年、十年的時候,就忍不住打開嘗嘗了,能堅持到二十年、二十五年的更是少之又少。
更遑論三十五年了。
說的誇張一點,這是兩代甚至是三代人的堅持啊。
“楊老弟,你喝了我的酒,就是我馬占山的朋友,更何況你對我馬家有恩啊,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
馬占山一臉肅容,非要把那兩壇子三十年的女兒紅送給他。
楊軍知道練武之人的脾氣,在他們的世界裏,非黑即白,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伱要是拒絕了,就是不給他們面子。
“馬師傅,這樣吧,我拿一壇行不行?”楊軍不容他拒絕就接着說道:“您是知道的,我喝酒跟喝水似的,這麽好的酒可别糟蹋了。”
“哎……”
馬占山見他說的有道理,笑了笑道:“你說的沒錯,要是像你那麽喝,還真的嘗不出酒味,罷了。”
随後,楊軍抱着一壇三十年的女兒紅出了酒窖。
上來後,他把酒壇子交給馬駒子。
然後,就跟馬占山他們告别回家。
回到家後,楊軍立馬把那壇子女兒紅收入空間中。
這可是好酒啊,千斤難買。
一般超過十年年份的酒就不會在市場上出售,像這種幾十年的酒都是用來收藏,也不會用來待客。
如果不是楊軍對馬家有恩,提拔他女兒,又給他幾個徒弟安排工作,再加上馬占山對他功夫的敬佩,這種三十五年的女兒紅根不就輪不到楊軍。
不過,好在楊軍有複制系統,以後這種三十五年的女兒紅,想怎麽喝就怎麽喝。
第二天一早。
楊軍看着桌子上的早餐直皺眉頭。
“香秀,怎麽又是碴子粥?你嫂子喝不慣這個玩意。”
馬香秀挺着個肚子,一臉爲難的樣子。
“哥,您都兩個月沒給我錢和票了,這些還是我自個兒從家裏拿的。”
楊軍一愣。
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來,從老家回來後,他還真的沒給過馬香秀買飯菜的錢,甚至都忘了開她工錢了。
“你看我都忙糊塗了,我忘記了,你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楊軍有些抱怨道。
馬香秀低頭用手揉着衣角,一副爲你着想的樣子道,
“我以爲您最近手頭不寬裕,所以我沒好意思開口。”
楊軍聞言,哭笑不得。
他還有手頭緊的時候?
伊秋水家裏的事從來不過問,而他整天忙廠子裏的事,家裏的事就很少操心。
楊軍無語的看着馬香秀,搖搖頭回屋拿錢去了。
回到餐桌上。
“香秀,從這個月起,你工資漲到二十七。”
馬香秀一聽,連連擺手道:“哥,不用漲工資,我這也沒幹多少活,你給我開這麽高的工資,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給你就拿着,再說了,你現在需要營養,買點東西補補身子。”
原先馬香秀工資是二十塊錢一個月,現在這個月漲工資了,所以一共補給她四十七元,不過,眼看着馬上到月底了,楊軍提前把這個月的工資也結了。
一共給了她八十塊錢,其中六塊錢是這幾天她墊付的飯錢,另外還補發她兩個月六十斤的口糧。
這個年月,是錢和票結合使用的,如果光給錢不給票,二十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實際上他的價值最多也就十塊錢的樣子。
每個單位一到發工資的日子,職工們除了領工資,順帶着把下個月的票也領了。
你沒看,一到發工資,财務室門口就會擺着很多張桌子,有負責登記核算的,也有負責發工資的,還有負責發票的。
這些票有糧票、油票、肉票、洗澡票、理發票、菜票……
而楊軍沒有給馬香秀那些亂七八糟的票,除了工資外,隻能額外多給她幾斤糧票。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定的是每個月給馬香秀二十四斤糧票,但是每次楊軍都給她三十斤,當然,楊軍和伊秋水從不吃剩飯剩菜,每次剩的那些菜全被馬香秀帶回去了。
“以後,我要是又忘記了,你就主動提醒我,别不好意思。”
楊軍把把一沓錢和票遞給她道。
另外他還把下個月的夥食費和各種票也給她了。
“知道了,哥。”
馬香秀手裏攥着錢和票,心裏感到無比的踏實。
楊軍突然想起,馬香秀的工資沒發,那麽高老師的工資肯定也忘記了。
他暗自責怪自己,真是忙糊塗了。
人家高老師也來一個多月了,到現在都沒開口提錢的事,要是再不發工資,人家還以爲楊軍想賴這筆錢呢。
吃完早飯後,他讓馬駒子先把伊秋水送去上班,然後他在家等着高老師。
本來想着讓馬香秀轉交給他,但他仔細一想,不妥。
最起碼,也要跟人家說聲抱歉吧。
九點鍾一到,高景濤準時到了。
楊榆、楊群和楊玲他們三個早就在客廳準備好了。
楊軍把高景濤拉到一邊道,
“高老師,對不住啊,這段時間太忙了,忘記給您結薪水了,實在抱歉。”
楊軍說完,就掏出一個鼓囊囊的信封遞給他。
讀書人愛面子,談錢就俗了。
所以,他特意找了個信封裝錢和票。
裏面是七十塊錢和七十斤糧票,是他兩個月的薪水。
他之所以每個月多加五塊錢和五斤糧票,是補償他加重教學任務的。
原先,隻打算教楊榆一人的,現在又多了楊群和楊玲,人家不抱怨,但是自己也要做到心中有數啊。
“楊先生客氣了,晚一點也沒關系的,我這邊不急着用。”
高老師用手捏了捏信封,也許是他自持讀書人身份吧,所以控制着自己想看的欲望,并沒有打開信封。
“高老師,實在對不住啊,我是真的忙忘了。”楊軍再次道歉。
“沒關系的,楊先生,知道您忙,忘記是常有的事,不用放心上。”
高景濤把信封揣進褲兜,一臉微笑的樣子。
别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他心裏挺急的。
要是再不發薪水,家裏就沒米下鍋了。
每次出門,老婆孩子總是叮囑他把薪水領回來,可每次他都張不開這個口,所以,每次回家,沒少遭老婆埋怨。
“高老師,不知三個孩子學習怎麽樣了?”楊軍問道。
高景濤沉思了一下,肅容道:“三個孩子都非常聰明,除了楊玲年齡太小之外,楊榆和楊群這兩個孩子是我見過最有學習天賦的人。”
高景濤拍了拍手中的黑色提包道:“我今天帶來一套測試試卷,如果你能多等一會兒,就知道這段時間她們學習的成果了。”
楊軍見高景濤對三個孩子評價這麽高,頓時感興趣道,
“我今天不急着上班,就留下來看看他們測試成果。”
随後,高老師把帶來的試卷發給她們做。
試卷分爲語文和數學各一套,這次先做語文,時間爲四十五分鍾。
當試卷發下來後,楊軍還湊了過去看了看試卷的内容。
他看了一下,這試卷也就是五年級的水平,裏面的題目說難不難,但是容易出錯,至于後面的閱讀理解,就有些難度了。
楊軍暗自估算了一下,除了課本中那些背誦填空之外,他最多隻能考四十分左右。
不過,楊榆她們三個拿過試卷看了看,嘴角翹起一抹弧度,似乎嫌棄這份卷子有些簡單。
尤其是楊榆,連看都不看,直接開始答卷。
在家裏上課和在學校上課最大的區别就是,沒有學校裏那種嚴肅的氛圍。
他們師生四個朝夕相處,亦師亦友。
所以,楊榆她們三個對高老師少了那種敬畏的意識,即使是上課時間,他們也能随意的交談,一點都不感到害怕。
楊軍見時間還早,于是讓馬香秀泡了一壺茶,用的是他帶回來的‘老班章’。
爲了不影響三個孩子答卷,楊軍把高老師請到院子的石桌那裏聊天。
茶香四溢,入口清香。
高老師抿了一口,立馬眼神就亮了,他忍不住又喝了兩口。
閉上雙眸,嘴巴砸吧砸吧幾下,似乎在回味茶香。
“楊先生,我準備從明天開始給三個孩子開英語課。”
“行啊,您看着辦。”
楊軍一聽,立馬表示同意。
高考是要考英語的,而英語又不是母語,平時很少有練習的機會,所以從小學起是最好的。
“明天就讓我那婆娘過來教課。”高老師見楊軍一臉疑惑的樣子,連忙解釋道:“她原先就是教高中英語的。”
“行,您和錢老師商量着來。”
高景濤的老婆叫錢榮,之前就是教高中英語的。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所以,高老師決定讓錢榮來教英語。
其實,高老師是教物理的,像小學這種語文和數學,他也是順手代之。
随後,兩人又商量了一下,教學的時間安排。
高老師教兩天語文和數學,然後第三天由錢老師來教英語。
人家兩口子一塊來教課,楊軍過意不去,提出要給錢榮開一份工資,高景濤卻死活不同意。
他覺得兩口子是輪流教課的,她老婆教課的時候,他在家休息,他教課的時候,他老婆在家休息,所以,算來算去,隻能算一個人在教。
可楊軍不那麽認爲。
這世上沒有全才的老師。
總不能你精通物理,化學你也精通吧,即使化學也精通,那其他門科目呢,你還能全都精通?
所以,就算高景濤不提出來,楊軍也打算将來也請英語老師和化學老師。
見楊軍态度這麽堅決,高景濤隻好答應下來。
但他堅持不能要那麽多工資,每個月二十塊錢就行了。
楊軍見勸不動他,隻好各退一步。
一壺茶喝完,考試的時間就到了。
高老師進屋收卷子,然後再把數學試卷發下去。
回到院子裏,高老師當着楊軍的面開始批改試卷。
三份試卷都沒有寫名字。
因爲沒必要。
就這麽三個學生,他們的字體很好分辨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