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
楊軍的車子剛駛出廠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楊廠長,我爸請你去我家吃飯。”
馬武梅攔住車子道。
今天的馬武梅穿着保衛科的工服,顯得英氣逼人,臉上也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白天在車間上班,被王二娃親自招到保衛科,并破格提拔她爲保衛股股長。
她非常激動,以後不光不需要掄大錘了,而且工資待遇也提了一級,現在他是九級辦事員的待遇,每個月三十三塊五的工資。
她沒想到的是,自己頂撞廠長,非但沒被怪罪,反而被提拔爲辦事員,這讓她激動了半天。
“吃飯就不必了,你能進保衛科升職,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楊軍看了看身邊的伊秋水,知道她累了一天,想早點回去休息。
“不是因爲感激伱才請吃飯的,而是我爸找你有事。”馬武梅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
楊軍聞言,差點從車上栽下來。
這姑娘太虎了,說話不過腦子嗎?
不管怎麽說,我也是好心把你提拔上來的,到頭來還說不是出于感激才請他吃飯的。
“我說,馬武梅,你就不能随便撒個謊或者編個瞎話嗎,你這樣說出來,我很沒面子的。”楊軍苦笑道。
“我從小到大都這麽說話,你要是不喜歡,那我還回車間去。”馬武梅也不管他反不反對,直接爬上車來。
馬駒子見狀,皺着眉,看了馬武梅一眼,然後又回頭看了看楊軍。
楊軍無奈的點了點頭,示意跟她去一趟。
伊秋水翻了翻白眼,把頭偏道一邊不理他。
上了一天班,渾身上下都是汗味,想着回家洗個澡涼快一下,沒想到半路被人攔住了,她心裏高興才怪。
馬駒子按照馬武梅指點的路線來到一座四合院門口。
這是一個日子形的四合院,前後兩座院子,看上去倒像個大戶人家。
幾人下車,一眼就看到門口站着七八個人。
爲首的一個人是六十左右的老頭,他的身後還有六七個二三十歲的壯小夥子。
楊軍仔細打量着這個老頭,他穿着一身緊束的短打衣服,腰間系着腰帶,兩個褲腿紮緊,虎背熊腰,體格壯碩,一看就是練武之人。
他身後的六個人也是個個如此打扮,也都是練家子。
楊軍見狀,眉頭一皺。
心道,今天這頓飯恐怕不是那麽好吃的。
旁邊的馬駒子見狀,不由得緊張起來,他不動聲色的摸了摸後腰上家夥一下,然後緊緊地貼着楊軍身邊。
那個老頭一臉欣賞的打量着馬駒子,似乎發現這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不過看到他身邊的楊軍時。
抱拳道,
“滄州馬元山在此恭迎楊廠長。”
楊軍見狀,知道這老頭并沒有敵意,于是上前伸手道,
“馬師傅,久仰大名。”
馬占山一愣:“楊廠長聽說過我馬占山?”
楊軍聞言,滿頭黑線。
一句客套話而已,何必當真。
不過,一想到練武之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武德,所以他也隻能含糊其辭的道,
“馬師傅急公好義、抱打不平,這四九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好,夠爽快,我就不稱呼你楊廠長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就稱你楊老弟吧。”
“不敢,高攀了。”楊軍連忙拱手道。
馬占山聞言,臉色一正,肅然道,
“上酒!”
他身後一名男子轉身回院子,報來一壇子酒,又捧來三隻大瓷碗。
馬占山一掌拍開酒壇子上的封土,把三隻大瓷碗倒滿。
單手一引,道,
“楊老弟,請!”
楊軍一看着那滿滿三瓷碗的酒,臉皮直抽搐,讓人望而生畏。
别說是三碗酒了,就是三碗水也喝不下啊?
不過,他知道今天自己遇到難題了。
他記得江湖中有這麽個規矩,名爲‘過門酒’。
‘過門酒’顧名思義,就是要想進這個門,就必須喝了這三碗酒,隻要你喝了這三碗酒,那就證明了你的豪氣和酒量,就有資格成爲他們的朋友,所以也叫‘交友酒’。
他本以爲馬占山請他來吃飯的,誰知道人家要和自己交朋友。
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但他知道不能那麽做,先不說你有沒有那個酒量,能不能喝完,如果你掉頭就走,那就是對馬占山他們的蔑視,那是看不起他們,是覺得他們不配和自己交朋友。
如果他真的一走了之,從此之後,就算把馬占山他們師徒全都得罪了。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他決定今天這個‘過門酒’,他喝定了。
楊軍伸手接過一碗酒,雙手捧着手裏。
聞着濃烈的酒香,楊軍暗道,好酒。
不過,這一碗酒少說也有二斤,酒量再好,也就一碗的量。
伊秋水在背後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想讓他不要喝酒。
馬駒子見狀,連忙對她搖了搖頭。
馬駒子多少也知道點道上的規矩,知道這個時候,誰都幫不上楊軍,即使伊秋水也不行,如果楊軍此時放下酒碗,那些人更看不起受女人左右的男人了。
楊軍看着一大瓷碗的白酒,眼皮子直跳。
說句實話,這酒真香,他都忍不住的想喝兩口。
他也知道,要是真把這三碗酒喝下去了,能不能站着還兩說。
不過,好在他有空間輔助。
楊軍屏住呼吸,捧着海碗猛灌。
看似這些酒喝到肚子裏,其實全倒入空間中。
喝完這碗酒,接着又去端第二碗酒。
然後就是最後一碗酒。
三碗酒一起下肚,連個嗝都不打。
“好,楊老弟,好酒量。”馬占山忍不住的撫掌叫道。
“豪爽!”
馬占山的幾個徒弟也忍不住的豎起大拇指。
楊軍這波操作,也把馬駒子和伊秋水震呆了。
平日裏,楊軍在家是滴酒不沾,即使碰到場合,也是沾沾嘴唇就放下。
沒想到,他們今天算是見到了楊軍的酒量。
關鍵是,他喝完後,臉不紅、氣不喘,跟個沒事人似的,站在那裏微笑着看着衆人。
馬占山豪爽的走過來拉着楊軍的手臂道,
“楊老弟,好氣魄,這麽多年,你是我見到第二個喝完三碗酒的人。馬某佩服。”
“不行了,退步了。”楊軍謙虛的擺擺手道:“以前在部隊,這樣的酒能我能喝三壇子。”
這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不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還是在吹牛。
不過,大家看他喝完三碗後,依舊面不改色的樣子,似乎相信他的話了。
“楊老弟,裏面請。”
馬占山一臉笑意的,單手一引,立馬在前面帶路。
楊軍謙虛了一下,跟在身後。
路過前院的時候,院子裏到處都是練武的器械。
有沙袋,抓石、梅花樁……旁邊還有兩排武器架,上面擺着各式各樣的兵器。
一看,就知道馬占山平時經常練武。
這個宅子還挺大的,前後院子加起來也有近二十間房子,也不知道他們家當初是如何把房子留下來的。
馬占山把他們引到後院正房,裏面擺着一桌酒席。
酒席挺豐盛的,有葷有素,還有全聚德的烤鴨,大小十幾個菜,桌子上還擺着和剛才一模一樣的酒壇子。
“楊老弟,請!”
馬占山把楊軍讓到主位稍微偏左的位置,然後他在主位偏右的那個位置坐下。
馬占山坐下後,給馬武梅使了個眼色。
然後,馬武梅就把伊秋水引到旁邊的屋子吃飯去了。
從剛才的一系列舉動看得出來。
馬占山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從座位上看,我和楊軍各占主位的一角,寓意着兩人平等的關系。
要是擱别人家,肯定是主人坐主位,客人坐偏位,而他卻把楊軍放到了和他同一地位,看得出來,他非常看重楊軍。
“楊老弟,老哥哥我今天請你過來,一是感謝你提拔我家丫頭,而是想交你這個朋友,順便再切磋一下。”
楊軍一聽,眼皮子跳了一下。
這馬家父女都是武癡,交朋友不假,估計想和他比試拳腳是真。
不過,他能給自己擺‘過門酒’,那說明人家非常看得起自己。
而且,就這一桌子酒席,估計沒少花心思。
“馬師傅,您客氣了,我那點三腳貓功夫,哪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楊軍連忙謙虛道。
“楊老弟,你太謙虛了。”馬占山聞言,臉色一正,肅容道:“武梅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她什麽水平我心裏清楚,而你能輕輕松松的赢了她,說明你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
“不知,楊老弟你的師傅是……”
楊軍聞言,搖了搖頭笑道:“馬師傅,我沒有師傅,我這點拳腳全都是在部隊上學的。”
“部隊上學的?”馬占山皺眉一副不信的樣子。
他的幾個徒弟也是一臉的不信。
“馬師傅,我不騙你,我真的沒認過師傅。”楊軍見他不信,隻得解釋道。
馬占山不說話,沉思着。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抱拳道,
“楊老弟,不知道你現在醉了嗎?”
“沒醉,這點酒也就聞聞味兒。”楊軍想也不想道。
“如果老弟不介意,馬某想向你讨教兩招。”
楊軍一聽,頓時了然。
原來人家問他有沒有喝醉,其實就是想問他還能不能下場比試,如果喝醉了,可以改天再請教。
不過,也看得出來,這個馬師傅心地光明,不願趁人之危。
楊軍知道躲不過,即使今天裝醉躲了過去,人家改天還會登門讨教的。
他哂然一笑,站了起來,單手一引。
“馬師傅,請!”
幾人再次來到前院,就連在隔壁吃飯的伊秋水和馬武梅都跑過來了。
馬占山脫掉外衣,把衣服放在兵器架上,露出裏面肉蛋似的肌肉。
他沒有托大,而是親自下場。
他之所以沒有讓他徒弟下場,完全是爲了尊重楊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