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部抽調五人,剩下的四十五名辦事員由各個科室分攤。
至于抽調哪五名幹部,就由楊軍他們五人開會決定了。
當大會散後,楊軍他們五人又召開了一個單獨會議。
會議的内容就是讨論抽調哪五名幹部。
五人商讨了半天,才決定出抽調的人員名單,他們分别是,食堂副主任秦昊、材料科副科長吳長次、保衛科副科長趙光明、設備科副科長顧浩、司機班班長杜昌庭。
他們這五個人,都是各個部門的副職,被調走後,不會影響部門的工作。
順便提一下,保衛科副科長趙光明是楊軍提議調走的。
整個保衛科隻有這個趙光明不是自己人,所以楊軍才決定把他調走。
至于他的職位由趙海峰接任,而楊安國則接任了治安股股長一職。
當然,這也是五人争取及妥協的結果。
誰都有要排斥的人,也都想着把自己的人安在合适的位置,所以,經過一番激烈讨論後,才達成現在這個結果。
就像楊軍把保衛科視爲自己的禁地一樣,袁凱宗也把司機班全部換成了自己人,其他幾人也都一樣,紛紛培養自己人。
散會後,人事部門和組織部門紛紛按照領導的決策的内容頒布抽調人員名單。
當人員名單公布出來後,那些被抽中的職工如霜打了茄子一般,整個人覺得天都塌了。
他們又不敢鬧,因爲上面說了抽調名單是按照上次考核成績決定的,要怪隻能怪自己平時不努力。
被抽中,你還不能不去,誰要不服從分配,直接開除處理。
試想一下,被開除後,沒工作,也沒收入,如何養活一大家子的人。
最後,大家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
接下來,就是準備去煉鋼廠的準備工作了。
廠裏專門組織了二十輛大卡車,分批分次的用于接送這些職工去煉鋼廠。
而在這一天,廠子裏還組織了一次歡送大會。
而那些被抽調走的職工,一臉的苦澀,望着遠去的背影,他們的視線終于模糊。
那些被抽調走的職工,大多是年輕單身的職工。
他們一走,廠子裏立馬把新建的職工宿舍分了下去。
如果再不分下去,那些住在倉庫裏的職工就要罵娘了。
這麽熱的天氣,幾百個人擠在那麽大點的地方,,每人喘上一口氣,就能把裏面的東西蒸熟。
今天,廠子裏終于把宿舍分下來了,大家全都高高興興的搬家呢。
楊軍閑着無事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來到職工宿舍區,一眼就看見在那裏維持秩序的楊安國。
這時,楊軍看見倉庫宿舍門口,閃過一個人影。
那人影看上去挺眼熟的,楊軍仔細一想,這不是棒梗嗎?
棒梗這小子自從接替秦淮茹工作後,就一直在廠子裏掃地,這工作不用動腦子,而且還沒人管着,倒也輕松。
不過,令楊軍疑惑的是。
這小子不好好掃地,跑宿舍來幹嘛?
如果自己記得沒錯的話,那個倉庫還是女生倉庫。
楊軍剛想進去查看,馬上意識到不妥,連忙沖楊安國招了招手。
楊安國見狀,立馬帶着五六個保衛員跑了過來。
“廠長,啥事?”
楊安國這小子自從楊軍訓過他一次後,他從沒有在廠子裏叫他哥,工作期間都是職務相稱。
廠子裏的人都不知道他們是親戚關系。
楊軍指了指倉庫道,
“剛才我看見一個小子鑽進女生倉庫了,你去看一下怎麽回事。”
“是,廠長。”
楊安國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揮揮手對身後幾人道,
“走,跟我瞧瞧去。”
随後,這小子開始分配任務,有的人去堵窗戶,有的人堵門,防止那人跳窗逃走。
看着這小子指揮得當,蠻像回事的,楊軍非常欣慰。
沒白費功夫培養他。
“小子,站住。”
幾秒過後,女生宿舍内傳來大聲叫喊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一陣騷亂。
隻見幾名女職工慌亂的從宿舍内逃出來,她們一邊逃,一邊大聲尖叫。
楊軍扶額無語,剛才虧他還誇贊這小子幾句,沒想到轉眼功夫就闖亂子了。
進女生宿舍之前,不能找個女生先進去瞧瞧嗎?
不過,楊軍立馬想到了一個問題。
保衛科是時候招些女保衛員了,要不然還真不方便,畢竟廠子裏也有幾千名女職工。
“放開我,你們抓錯人了。”
棒梗被兩名保衛員反扭胳膊,從女生宿舍裏押着出來。
“抓錯人了?伱當我們瞎嗎。”楊安國一把抓住棒梗的衣領吼道:“你一個男的跑女生宿舍幹什麽?”
棒梗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哪裏見過這個陣勢,他吓得渾身發抖,整個人都站不住了,要不是被人架着,說不定早就癱在地上。
“我……我就是個掃地的,我進去幫忙打掃衛生的。”棒梗哭着解釋道。
“胡說,你說你進去是打掃衛生的,這些東西哪裏來的?”楊安國從他懷裏掏出一堆東西。
有玻璃鏡子,有小梳子,還有各種零食。
“剛才一個姐姐叫我進去幫她搬箱子,這些都是她給我的獎勵。”
“你說這些東西都是那個姐姐給你的,誰能證明?”楊安國繼續問道。
楊軍站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看着。
現在男女宿舍的職工都在搬宿舍,裏面肯定是亂糟糟的,說不定還真的有人叫棒梗進去幫忙搬東西。
畢竟女生嘛,力氣小,或者嫌髒,找棒梗幫忙也說不定,爲了酬謝棒梗,送些零食之類的小玩意也有可能。
“楊叔,救救我,我真的沒有偷東西。”
棒梗一眼就看到了楊軍,他掙紮着向楊軍求救。
楊軍本想不管這件事的,但是當着這麽多人又不好直接轉身離開。
他上前去,揮了揮手,讓人把他放開。
“棒梗,你是在女生宿舍被抓住的,而且在你身上還搜到了這些東西,要說你沒偷,恐怕沒人會信。”
“楊叔,我真的沒偷,是那個大姐姐送我的,再說了,我現在也是拿工資的人,一個月二十七塊五,我何至于偷着幾毛錢的東西。”棒梗淚眼朦胧的仔細解釋着。
楊軍一聽,棒梗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他再傻,也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更何況,這些個小玩意也不值幾個錢,如果他真想偷的話,不如直接偷錢來得實在。
不過,棒梗本就有‘盜聖’的雅号,很難讓人相信他已經改邪歸正了。
“這樣吧,你好好的配合保衛科的人調查,等他們找到你說的那個大姐姐,自然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
“楊叔,我真的沒偷,你怎麽不相信我呢。”棒梗直接跪在地上哀求道。
楊軍對楊安國道:“把這件事弄清楚,盡量找到他說的那個大姐姐。”
“是,廠長。”
楊安國向他行了一個軍禮後,就拖着棒梗走了。
楊軍從女生宿舍裏出來,又去新宿舍轉了轉。
作爲一廠之長,他必須要了解職工的生活住宿情況。
他去新宿舍轉了轉,那裏的條件比較滿意。
四個人一間宿舍,是高低床的那種,每間宿舍還有一個小陽台,供職工曬衣服用。
男職工宿舍永遠都是豬窩的代名詞,這才剛搬進宿舍,裏面的東西就堆的到處都是,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楊軍随便轉了兩間宿舍,然後又去女生宿舍那邊轉轉。
現在大家正忙着搬家,沒有人會在大白天洗澡,不過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叫了一名女職工陪他一塊進去。
每到一間宿舍,他都會讓那名女職工先進去看看,如果方便,他再進去。
女職工宿舍比男職工宿舍強的沒影沒邊。
一進屋就能聞到撲鼻的雪花膏味道,她們的床鋪非常整齊,被褥也很幹淨。
他每到一間宿舍,就立馬被女職工圍的水洩不通。
她們個個如狼似虎的看着自己,吓得楊軍連忙落荒而逃。
他剛從女生宿舍出來,就見到一個穿着工服的女工直愣愣的向他走來。
“楊廠長,你憑什麽抓那個孩子?”
那女孩也不說明緣由,劈頭蓋臉的問道。
這女孩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留着馬尾辮,長相一般,但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壯實。
她穿着一身油漬的工服,一看就是車間的職工。
楊軍一愣,皺眉道:“是你叫棒梗幫你搬東西的?那些東西也都是你送的?”
“是,我一趟搬不了,才讓他幫我的,那些東西也是我送的。”
“哦,知道了。”
楊軍點點頭,轉身就走。
“哎,楊廠長,你不能走,你還沒放了棒梗呢。”
那女孩張開雙臂,一下攔住他的去路。
楊軍見狀,随手一揮,想突破她攔路的手臂。
誰知,她手臂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依舊擋住他的去路。
楊軍一愣,吃驚的看着這女孩。
他那一揮手,别看輕飄飄的,但是也用了二成的力氣,誰知這個女孩非但紋絲不動,那反震力差點把他震的後退。
楊軍頓時對這個女孩産生了好奇心,要說一個男的有如此力氣他不奇怪,可像女人有這般力氣的倒是少見。
他有些想試探一下這個女孩,于是拉開馬步,緩緩地伸出胳膊,做出了一個角力的姿勢。
“你要是能堅持十秒鍾,我就放了那孩子。”
那姑娘聞言一愣,也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廠領導,虎聲虎氣的道,
“比就比,輸了可不許耍賴。”
楊軍聞言,一頭黑線。
這女孩一點都不給他這個廠長面子。
“不耍賴。”
女孩拉開架勢,做了個弓步的樣子,兩腳相對,握住楊軍的手。
和女孩握手的瞬間,楊軍立馬就知道小看了這個女孩,那隻手就像老虎鉗子一樣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手。
楊軍擡腕看了看時間,然後喊了一聲“開始!”。
兩人同時發力。
一時間,兩人身形劇烈搖擺,全身的力氣集中在右半邊身子上。
兩人誰都不說話,紅着臉,憋着氣,身形不停轉換,想着用技巧打敗對方。
楊軍和人角力從來沒敗過,因爲每次全靠他的右腿才能赢。
他的長處就是腿部力量非常大,下盤尤其很穩,一般人很難撼動其半分。
不過,今天他遇到了對手。
車間裏的工人還真不能小觑,尤其是掄大錘的。
這女孩力氣大的驚人,而且身體平衡力量掌握的特别好,好像練過梅花樁之類的功夫。
楊軍見一個女的能逼自己使出八分力氣而非常震驚。
他看了看時間,眼見着時間快到了,于是他猛地大喝一聲,渾身力氣集中一點,猛地發力。
“我輸了。”
女孩懊喪的坐在地上。
楊軍把手伸過去,拉她起來。
“不,你赢了。”楊軍晃了晃手腕的表道:“十一秒。”
女孩聞言,兩眼一亮,不過馬上又是一副懊喪的樣子。
“那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輸了。”
“誰說沒用,最起碼棒梗放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