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也沒想到那個快六十歲的耿直有如此身手。
要不是郭猴子犧牲掉一條胳膊,還真的抓不住他。
楊軍讓郭猴子躺下,安慰道:“郭兄弟,不管怎麽說,你這條胳膊是爲我辦事才沒了的,我會對你負責到底,這樣吧,等你傷好了之後,我在軋鋼廠給伱安排一份工作,然後再給你申請傷殘補助怎麽樣?”
衆人聽了楊軍的話,個個面帶激動之色,尤其是郭猴子激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條胳膊總算沒白丢,用一條胳膊換份鐵飯碗值了。
他們這幫人大老遠的從鄉下來到這兒,無非是混個前程,或者通俗的說,就是找個長期的飯轍。
有的人呆在農村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每天和黃土地打交道,累死累活的填不飽肚子,别說是一條胳膊,哪怕這條命沒了,隻要能爲父母子女妻兒找個鐵飯碗他們也願意。
“楊主任,我替郭猴子一家謝謝您。”何大壯激動的說道。
“謝謝楊主任。”其他的民兵紛紛給楊軍鞠躬。
“兄弟們,千萬别這樣,你們能來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如果你們再這樣,我就真的無地自容了。”
楊軍一一把他們扶起來,慚愧地說不出話來。
随後,他從兜裏掏出五百塊錢遞給何大壯。
“何隊長,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你給他們買點營養品吧。”
“這……這不合規矩,當初我們是達成協議的,我們幫您做事,你答應給兩個工作名額的,現在弄成這樣,隻能怪我們學藝不精,怪不得您。”
何大壯見楊軍一出手就是這麽一大筆錢,他自認爲這是他們之前講好的條件,現在郭猴子他們受傷,怪不得楊軍,所以,說什麽都不能接受這筆錢,
“對,楊主任,你就收回去吧。”
其他的幾個民兵雖然眼紅這筆錢,但他們都覺得這不符合規矩,所以都認爲不要這筆錢是理所當然的事。
“行了,你們不要推辭來推辭去,這筆錢又不是給你們的,是給幾位受傷的兄弟買點營養品,再說了,你們要是不收下這筆錢,我心裏也過意不去啊。”
楊軍看了看失去一臂的郭猴子道:“你們可以不要這筆錢,但是也要爲郭兄弟家人考慮一下吧?所以,你們就不要推辭了。”
楊軍不容他們推辭,執意要把這筆錢留下。
他見何大壯不收,于是就直接塞在郭猴子的枕頭下。
“楊主任,我替猴子一家謝謝您。”
何大壯這個五尺大漢,紅着眼給他鞠了一躬。
“何兄弟,千萬别這樣,我這心裏一直不得勁。”楊軍上前把他扶起來。
“何兄弟,是這樣,我之前不是答應你兩個工作名額嗎,除了猴子兄弟外,另外我答應,再給你兩個名額,就算彌補一下我對你們的虧欠吧。”
“四個名額?”何大壯激動地握着楊軍的手道:“楊主任,您說的都是真的?”
“嗯,是真的,你沒聽錯,回頭你把人員名單告訴我,剩下的事我來辦。”
楊軍爲了彌補對他們的愧疚之情,不得不多給他們兩個工作名額,這樣他們十個人就能有五個人留在城裏吃商品糧了。
至于是哪幾個人能留在城裏吃商品糧,就由他們自己決定了。
“謝謝楊主任。”
何大壯他們齊聲感謝道。
聊完正事後,楊軍就出了病房。
他來到前面門診樓。
王雪梅他們一行人早就到了,他們正站在醫院門口等着。
楊軍剛到門口,就遠遠地看到三大爺闫埠貴領着一幫小夥子正大搖大擺的往這邊來。
閻解放在前頭拉着闆車,劉光福和劉光天以及院子裏其他四個小夥子在後頭推着車子。
秦淮茹則跟在他們後頭。
賈張氏在闆車上不停地扭動身子,嘴裏發出嗚嗚的叫聲。
三大爺見到王雪梅,立馬跑了過來,他眯着小眼睛道,
“王主任,我們把賈張氏帶來了,請您指示。”
王雪梅擺擺手道:“老閻,别整那些虛的,直接把人擡進去。”
“得嘞!”
三大爺應了一聲,然後就招呼閻解放他們把車子停在門口。
掀開賈張氏身上的棉被,一股惡臭味撲鼻而來,衆人紛紛捂着鼻子後退。
“嗚嗚!”
賈張氏一見到太陽光,立馬表示抗議。
她不停地瞪着車架,雙眼上下翻飛,向過往的路人求救。
醫院裏的人,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就醫方式,紛紛圍了過來。
他們對着賈張氏指指點點,從未見過被綁着來看病的。
此時,圍觀的衆人越來越多,很快就把醫院的大門堵住了。
王雪梅示意跟來的人維護現場秩序,盡快清理出一條路來。
不用王雪梅指示,三大爺他們就自發的從車裏抽出兩根木棍,直接往繩套裏一插,兩人一組。
“一二,起!”
随着三大爺一聲吆喝。
閻解放他們四個就把賈張氏擡下闆車。
在三大爺他們沒來之前,街道辦的人早就提前預約了治病的醫生,并且把拍片子的單子開好了。
爲了做這個權威性的診斷書,醫院的趙副院長親自出馬,帶着兩名主治醫生開始對賈張氏進行各項檢查。
本來想給賈張氏松綁的,但怕她鬧騰,所以就沒解開。
閻解放他們四人直接擡着賈張氏去機房拍片子,但是在擡上照射台的時候遇到了點小問題。
由于照射台有點高,閻解放他們四人怎麽都擡不上去。
最後,還是在街道辦的人幫助下,才把賈張氏搬上去。
賈張氏眼見着要對他頭部拍片子了,鬧騰的更厲害了。
她肥胖的身子亂扭,不停地翻身,嘗試着從照射台上滾下去。
最後還是三大爺想了個辦法,用繩子把她固定在照射台上才能順利的拍片子。
片子拍好後。
趙副院長第一時間就看了片子。
他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額頭上的皺紋越來越深。
“王主任,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這個人沒得腦瘤啊?”
“趙副院長,麻煩您再仔細看看。”
王雪梅一臉笑意的說道。
似乎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經過這麽一鬧騰,她更不相信賈張氏是在裝病了。
趙副院子沒有看片子,而是把片子遞給了另外兩名主治醫生,然後臉色嚴肅道,
“王主任,腦子裏有沒有長瘤,片子上一清二楚,我敢以我三十多年的醫生生涯做保證,這人絕沒得腦瘤,而且她的身體甚至比年輕人還要強壯。”
“趙院長說得沒錯,這人腦子裏确實沒有長瘤子,别說是拍片子了,就是用肉眼瞧着都不像生病的樣子。”
站在一旁的那位主治醫生說道。
王雪梅臉上的笑意更濃。
再次得到驗證,這時她已經心裏有數了。
“趙院長,既然這人沒生病,就麻煩貴院出個診斷書吧,我好回去交差。”
“行,我馬上就出診斷書。”
趙副院子把回頭交代那名主治醫生去開診斷書,然後他指着賈張氏說道,
“王主任,麻煩你好好問問她,到底是誰給她開假證明的,回頭一定要告訴我,像這種沒醫德的人不配從事我們這個行業。”
在賈張氏沒來之前,王雪梅就把賈張氏的情況跟張副院長說了一遍。
趙副院長一聽,頓時就氣得須發怒張,嚷嚷着一定要把這個黑心醫生揪出來。
“趙院長您放心,就是您不交代,我也不會放過那個醫生,竟然爲了錢把這個禍害放了回來,隻要把他揪出來,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随後,王雪梅對身邊的一個小夥子耳語幾句,讓他去把給賈張氏開假證明的醫生帶來。
那個小夥子點了點頭,回頭招呼兩個同事匆匆離開。
“老閻,還得麻煩你一趟,把賈張氏給我送到街道辦去。”
王雪梅匆匆出了機房,對三大爺道。
“沒問題,王主任,這事交給我吧。”三大爺笑眯眯的道。
給閻解放他們打了個眼色,然後幾人又把賈張氏從機房擡到闆車上。
自從聽到醫生下了診斷後,賈張氏就一聲不吭的安靜躺在那裏。
她心裏明白,她裝病的事徹底暴露了,甚至連累了那個幫助過她的醫生。
此時,她心裏别提有多懊悔了,本來成功的回到四合院了,如果不是自己作死就不會引來衆怒。
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如果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像狗一樣緊緊的夾着尾巴縮在家裏不出來。
可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此時說什麽都晚了。
出了醫院,楊軍沒有和王雪梅他們去街道辦,而是去了文工團總部。
眼見着後天,楊柳就要入伍了,他必須找錢佳佳核實一下情況,免得出什麽纰漏。
到了地方,楊軍掏出工作證做了登記。
衛兵核實過他的信息後,就會門衛室打了個電話。
大約過了十分鍾的樣子。
遠遠地就看見錢佳佳朝他跑來。
“喲,大廠長,今兒個刮的什麽風,把你吹到我這小廟來了?”
錢佳佳雙手背在背後,笑眯眯地問道。
楊軍上下打量着穿着一身軍裝的錢佳佳。
雖然她故意屏住呼吸,控制自己的呼吸頻率,可楊軍還是猜得到她是跑着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