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
楊軍剛到辦公室,就發現他的辦公室裏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姐夫,我今天來報道的。”
郭天明站起來一臉笑容的跟他打了招呼。
辦公室的門是姜秘書打開的,要不是熟悉的人,是不會讓他呆在辦公室的。
“這麽早來報道,不多在家玩兩天?”
楊軍笑了笑,若有深意道。
看這小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估計大領導沒告訴他是來輪鐵錘的。
要是他知道自己來掄大錘的,估計就不會這麽高興了。
“我也想玩啊,可是辦法,我要是再不來,老頭子估計押着我來了。”
一提起這,郭天明就立馬興緻缺缺,腦袋耷拉着,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姜秘書,通知二車間的劉海中過來一下。”
楊軍抓起電話讓姜海濤去叫人。
“你這啥都不會的,我找個師傅帶着你。”
楊軍笑眯着,把過夜的茶水倒進盆栽中,然後捏了一小撮茶葉,倒了一杯水放在辦公桌上。
他示意郭天明自己随意,他開始批閱桌子上的文件。
“哎,姐夫,我忘了問你了,我去哪個科?”
郭天明躺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樣子,突然做起來問道。
楊軍嘴角微微一笑,心裏暗道,
‘伱小子心真大,這時候才問起自己的工作。’
不過,楊軍并沒有告訴他去車間當普通工人,而是吊着他玩。
他覺得這小子确實欠收拾,等會酒讓他感受到什麽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想去哪個科?”
郭天明一聽,兩眼頓時冒光。
他起身來到楊軍面前,趴在辦公桌上問道。
“姐夫,我可以自己選嗎?”郭天明笑眯眯地說道:“如果讓我選,我想選醫務科。”
“爲什麽?”楊軍聞言一怔,問道。
他本以爲這小子會選采購科或者保衛科的,沒想到卻選了最累的醫務科。
要知道,醫務科雖然有三四十名醫生,但是面對軋鋼廠幾萬職工,和幾萬職工家屬,每天都接觸形形色色的病人,可以說工作非常繁鎖。
“姐夫,你想啊,我姐是醫務科科長,我去了有人罩着,不是挺好嗎,況且……”
郭天明笑了笑,給楊軍使了個‘你懂得’的眼色。
“況且,醫務室女的多啊。”
楊軍無語扶額。
你小子才多大啊。
才十八周歲吧。
毛都沒長齊,就想女人了?
楊軍冷哼一聲道:“别想美事了,你的工作你爸早就安排好了。”
“我爸安排好了?我爸安排我去哪個科室工作?”
“一會兒你師傅來了,你就知道了。”
楊軍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響了。
“請進!”
二大爺劉海中走了進來。
楊軍站起身介紹道:“天明,這就是你的師傅劉海中,以後你就跟他吧。”
“啊?”
郭天明一臉懵逼的看着劉海中。
自從劉海中一進來,他就發現這人穿着滿是油漬的工服,一看就是掄大錘的。
“姐夫,你不會是讓我……”郭天明苦着臉道。
“再說一遍,你的工作是你爸親自安排的,你要是有什麽意見,可以下班後找你爸去,現在,你和劉師傅走吧。”
楊軍說完,回頭對二大爺劉海中道:“劉師傅,這孩子交給你了。”
二大爺一聽郭天明叫楊軍姐夫,頓時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于是拍拍胸脯道,
“楊主任,你就放心把這孩子交給我吧,我保證讓他一刻都離不開我的眼。”
“嗯,劉師傅,您辦事我放心。”楊軍說道。
二大爺劉海中,一聽楊軍誇他,頓時老臉笑開了花。
他心裏想着,隻要能巴結上楊軍,以後說不定能弄個一官半職當當。
他認爲楊軍肯定看到他的能力,并且欣賞他,要不然廠子裏那麽多的七八級工,爲什麽偏偏找他劉海中呢。
“跟我走吧。”
二大爺劉海中示意郭天明跟他走。
“姐夫……”
郭天明苦着一張臉,早上報道那興奮感頓時蕩然無存。
自己專門穿了一身中山裝,并且用他爸的鞋油把大頭皮鞋蹭了一遍又一遍,本想着道軋鋼廠随便一個辦公室坐坐就行了,誰知竟然被發配到車間去了。
二大爺見他賴着不走,于是拉起他的胳膊往外拽。
别看二大爺年齡不小了,但是他的力氣可不小,他是七級鍛工,整天和錘子打交道,力氣大着呢。
郭天明在他手裏猶如小雞仔似的,一隻手拎着就走了。
中午下班吃飯的時候。
楊軍順道去二車間叫郭天明一起去食堂吃飯。
大領導有意讓他在最底層磨煉,但不管怎說,作爲他的姐夫,自然不能對他不管不問,最起碼在吃的方面不能虧待他。
一進車間,楊軍就看到郭天明這小子正掄大錘敲打一塊加熱的金屬塊。
二大爺劉海中和劉光齊站在一邊盯着他。
楊軍見狀,并沒有急着過去,而是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
既然郭天明交給二大爺劉海中了,他就不能随便出手幹預,如今二大爺讓郭天明掄大錘,自然有他的用意。
郭天明苦着一張臉,嘴巴緊緊地抿着,一句話都不說,悶着頭敲打金屬塊,似乎把所有的不滿情緒發洩出來。
早上穿的新衣服此刻是油漬斑斑,油光锃亮的大頭皮鞋上也落了不少灰塵,嬉皮嫩肉的大小夥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二大爺一回頭就發現了楊軍,他不動聲色的看着郭天明掄大錘。
等金屬塊上的熱度下降後,他才讓他停下。
“好了,先去吃飯吧,回來接着打。”
郭天明聞言,猶如解脫一般,雙手揉了揉發酸的手臂,一臉蕭瑟的放下手中的錘子。
楊軍向他招了招手。
“姐夫,求求你了,能不能把我調到辦公室,隻要不掄大錘,讓我幹啥都行。”
郭天明一見楊軍,立馬把他當成救世主,向他抱怨道。
“不用跟我說,這是你爸的安排,晚上你回家求你爸去。”
楊軍其實挺同情他的,任誰掄了一上午大錘,心裏都不會舒服的,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嬌生慣養的人。
“姐夫,你就俏俏給我調動工作,不告訴我爸不就成了。”
郭天明一聽,頓時苦着臉。
要是他在自己老子面前有發言權,何至于被逼到車間當一名普通的工人。
隻要他敢在他老子面前提調動工作的事,說不定他老子會把他調到更苦的崗位上。
“不行。”
楊軍一口回絕。
“掄了幾下鐵錘就抱怨了?你滿車間看看,有多少像你這麽大的孩子,他們叫苦了嗎?”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平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了一點苦頭就受不了了?”
楊軍一路上唠唠叨叨的,給他講些大道理。
郭天明跟着他身後苦着臉不說話。
一到食堂包間,郭天明就開始向伊秋水訴苦。
“姐,你看看,我這手都磨出繭子了,疼。”
伊秋水心疼地捧着他的手,不停地給他吹氣。
雙眸一紅,一臉幽怨的看着楊軍。
“别看我,是大領導安排的,有什麽話找他說去。”
楊軍見狀不妙,急忙甩鍋。
“那你不能跟車間的師傅打個招呼,讓他們照顧一下不成嗎?”
“已經打過招呼了,人家隻是讓他掄大錘而已,又沒讓他幹什麽重活,是這小子太廢,我能有什麽辦法?”
楊軍雙手一攤道。
伊秋水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對郭天明道,
“吃好飯後,跟姐去醫務室,給你上點藥。”
楊軍撇了撇嘴,敲了幾下桌子提醒她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麽做,等手上的繭子磨出來了就不疼了。”
伊秋水聞言,知道楊軍說的對。
像這種磨出來的水泡,你隻能挑破,繼續掄錘子,直到磨出繭子來爲止,如果你一旦包紮上藥,反而不利于傷口的恢複。
随後,三人開始吃飯。
郭天明那小子雙手都是水泡,根本抓不住筷子,隻能抓着幹啃饅頭。
伊秋水心疼不已,不停地給他夾菜。
吃完飯,三人從包間出來。
楊軍瞧見傻柱躲在一邊不停地給他招手。
楊軍回頭讓伊秋水和郭天明先走,他跟着傻柱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軍子,秋葉他爸來了。”
楊軍聞言一怔:“來就來了呗,帶我辦公室就行。”
傻柱一聽,頓時臉色通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嗨,上次……我怕他們不讓我進。”
楊軍突然想起,上次傻柱硬闖辦公樓的事情。
那件事讓傻柱在保衛科呆了幾天,又是記過又是扣工資的,搞得他好長時間在衆人面前擡不起頭。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小子被保衛科關出心裏陰影了。
楊軍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四合院戰神也怕這個?”
傻柱這人最好面子,聞言頓時臉色變了。
“我會怕他們?要不是秋葉懷孕了,我怕被扣工資,就那幫慫貨,還不夠我熱身的。”
“我不信。”楊軍搖了搖頭。
傻柱聞言,氣得雞窩頭炸毛。
他看了看楊軍似笑非笑的樣子,一臉幽怨道,
“軍子,你變了壞了,拿你柱哥打镲是不?”
“沒有,我這不是爲了提升你四合院戰神的威望不是……”
傻柱:“……”
楊軍看着他一臉不信的樣子,于是,笑了笑對他說道,
“行了,逗你玩呢,去把你嶽父叫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