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安排二大爺開席宴客。
随後,酒席開始了。
今天的酒席隻有八桌,一次性全開了。
嫁閨女不像娶媳婦,一切從簡。
楊梅結婚,楊軍并沒有通知他的那些戰友。
這些賓客基本上都是鄰居,還有幾個是楊梅的好友,再然後就是軋鋼廠那些幹部了。
楊軍作爲一家之主,又是新娘的哥哥,他親自招待賓客。
不過,他心裏惦記着要去參加李鐵柱的婚禮。
所以,他挨個桌子敬了一杯酒後,跟伊秋水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他可不敢跟王玉英說這件事,要不然以她的性子,非得罵他狗血噴頭不可。
路過前院的時候,楊軍跟二大爺交代了一聲,然後開車就走了。
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鍾,來到李鐵柱家。
一到李鐵柱家。
楊軍一看,頓時搖頭感歎。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這小子居然住的是一個兩進的四合院,前前後後加起來得有十五間房,這可比他住的寬敞多了。
而且他這個四合院還比較新,一看就是最近裝修過的,可能是專爲結婚準備的吧。
楊軍找了個空位把車子停好,然後走了過去。
此時的新娘子已經接進門了,大院門口到處都是煙花爆竹的殘留,賓客們都已經入席了。
楊軍看了看大院門口擺着一張賬桌,桌子前上坐着三個人。
楊軍從兜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錢放在賬桌上。
“楊軍、王德柱各兩百元。”
王二娃今天正盯着那個人,抽不開身,楊軍隻能替他把禮金先墊上。
“楊軍,王德柱,各兩百元。”
張桌上一個帶老花鏡的半拉老頭擡頭看了一眼楊軍,然後對記賬的重複一遍。
這種唱喏自古有之,就是爲了确認是否弄錯。
旁邊一個小夥子遞給他兩包喜煙,然後從桌子上開封的散煙中撥了一根,并且給他點上。
賬桌上的三人多看了楊軍一眼。
畢竟今天參加婚禮的賓客出兩百元禮金的不多,所以他們多看了幾眼。
這個年代,别說是兩百元禮金了,就是兩元都算多的了,就是頂門的親戚最多出伍元。
在來參加李鐵柱婚禮之前,楊軍找三大爺看了一眼喜薄,發現出禮最多的才十塊錢。(李懷德除外)
而那出十塊錢禮金的還是楊安國和馬駒子,其他的人要麽五毛,要麽一塊,最多也就是五塊。
上完禮金後,楊軍把兩包煙往兜裏一裝,向院内走去。
李鐵柱這小子這是拼身家呢。
婚禮上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那兩包煙,楊軍看了一下,是軟中華,一元一包,僅次于特供中華煙,而且喜糖也是最好的大白兔奶糖。
院子裏。
裏外外擺了十幾桌,席面的規格一點都不比他結婚時的低。
雞鴨魚俱全,甚至還能看到幾盤青菜。
自從上次糧食風波過去之後,李鐵柱這小子又活了,總感覺雨停了,天晴了,他又行了。
估計又沒少去巴結他叔。
這小子記吃不記打。
不過,也怪不得他。
都是這世道逼的,你要是講清高,你就混不好,你要是想人前顯貴,就隻能人後放下尊嚴。
他叔叔坑了他一次又如何?
事情過後,難不成伱要和他斷絕叔侄關系?
一般聰明的男人都不會那麽做。
畢竟這世上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
“羊角風,就差你一人了。”
楊軍剛進後院,就被李鐵柱這小子發現了。
此刻,後院這裏擺了兩桌,坐的全是他那幫老戰友,旁邊幾桌還有他們糧站的同事和領導。
李鐵柱今天收拾的停利落的,筆挺的中山裝,狗添的大背頭,腫的跟饅頭似的大頭皮鞋。
他迎了幾步,摟着楊軍的肩膀給他找了個座位。
“各位老鐵,我來晚了,自罰三杯。”
楊軍也沒說今天是自己妹妹結婚的日子,免得大家又怪他沒下請帖,他索性不提,直接自罰三杯。
老戰友紀德民和李立新見狀,兩人一對眼色,直接給他換了個大杯子。
楊軍看到這杯子,臉皮直抽抽。
這種杯子最起碼二兩一杯,三杯下去估計都醉了。
他本來想老老實實的自罰三杯,卻被老戰友罰酒,這他就不樂意了。
他笑了笑,用手點了點他們一下。
然後猛地端起杯子灌了進去,其實這杯酒被他倒入空間中了。
他面不改色,接連三杯下肚,跟沒事人似的。
“你小子現在升官了,忙的連李杠頭的婚禮都能遲到。”李立新打趣道。
“哎,沒辦法,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楊軍面皮一抽,皺着眉頭道。
李鐵柱在旁邊聽了,知道楊軍最近非常忙,今天也是他妹妹楊梅結婚的日子,剛才楊軍沒提,所以他也不好說出來。
不過,對于楊軍能來參加他的婚禮,他是非常感動的。
能這麽早的過來,說明他妹妹那邊暫時沒管了。
由于楊軍的到來,酒桌上的氣氛再上了一個台階。
大家互相敬酒續交情,很多人都巴結楊軍。
原先兩桌子的戰友,現在全都跑到他這一桌來了。
在農經站當副站長的高勝利,把坐在楊軍身邊的紀德民擠到一邊,摟着他的肩膀道。
“老楊,聽說前段時間,你們軋鋼廠和機修廠的合并了,你們那的技術人員是不是有很多,你看能不能給我們站弄幾個技術過硬的老師傅?”
“沒問題啊,你改天去廠子裏挑,不過,事先說明一下,他們隻是借用,三個月後你必須把人給我還回來。”楊軍連考慮都沒考慮,一口應了下來。
想睡覺來個枕頭,他正愁廠子裏機修人員太多呢,最近往下面的農經站塞了不少,可還剩下許多人。
如果高勝利這邊弄消化掉幾十個人,替他減輕點負擔也不錯。
“嗨,咋還摳摳索索的,直接送不就得了。”高勝利不滿道。
楊軍撇撇嘴,翻了翻白眼道:“你想屁吃呢,人家放着這麽好的大廠子不幹,非得跑你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你覺得他腦子被門擠了?”
“我能借給你三個月用用就不錯了,三個月後,他們還是要回來的,到時候糖山那邊的煉鋼廠建好了,他們就被抽調過去。”
“所以啊,趁着這三個月時間,你趕緊組織人好好學習技術。”
“嗯,我明白了……”高勝利點點頭道:“咦,老楊,你說糖山那邊的煉鋼廠建好後,到時候你過去嗎?”
他們這幫老戰友,互相關心彼此的前途,畢竟戰友混好了,順便也能幫幫他們。
所以,他們非常關心楊軍将來的仕途。
“是啊,老楊,說說,是不是調你過去當廠長?”
紀德民湊過來小聲地問道。
楊軍聞言,沒有立即回答他們,而是從桌子上抽出一支煙吊在嘴巴上。
旁邊的李立新連忙給他點上火。
“老楊,說說。”
其他戰友紛紛催促道。
楊軍抽了一口煙,沉思了一下道,
“這話我本不該說的,畢竟這事還沒有最後下定論,不過,既然你們問了,那我就說說我的推測吧。”
楊軍掃了他們一眼道:“大領導打算讓楊建國去當這個煉鋼廠廠長的。”
“那楊建國被調走了,是不是你接替他軋鋼廠廠長的位置了?”李鐵柱在旁邊插話道。
楊軍用夾着煙的手指頭敲了敲桌子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這個樣子。”
“哦。”
衆人‘哦’了一聲,紛紛點頭表示明白了。
其實,他們心裏明白,楊軍現在雖然還不是軋鋼廠的廠長,但廠子裏大小事全是他一言而決。
而且,他們都知道楊軍背後的靠山有多硬,如果不出意外,三個月後,楊軍成爲軋鋼廠廠長是順理成章的事。
“娶婦得公主,平地買官府。”李鐵柱聽得直羨慕,酸酸道。
“呵呵!”楊軍笑道:“你小子也不錯啊,娶了個踏實能幹的媳婦。”
一說到‘踏實能幹’四個字,李鐵柱面帶得意,臉上的菊花百笑不衰。
“哈哈,到時候還得請你們喝孩子的滿月酒。”
“嘿,你小子還真是能幹。”
看着小子笑得這麽開心,他就知道,秦京茹肯定有喜了。
過了一會兒,李鐵柱回房把秦京茹請來敬酒。
新娘子秦京茹今天非常漂亮,上身穿着紅色的碎花喜服,下身青色的衣褲,腳上穿着一雙平底的皮鞋,整個人看上去青春靓麗。
臉蛋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因爲害羞還是其他的緣故,見到衆人隻是害羞的點點頭打招呼。
衆人見新娘子來了,紛紛鬧着讓李鐵柱喝交杯酒。
李鐵柱還好,那小子臉皮厚,巴不得喝交杯酒呢,而秦京茹則紅着臉跑回了婚房。
楊軍沒有跟着大夥一塊鬧,而是低頭吃喝。
不經意間,他瞟見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這身影躲在婚房中,一閃而逝。
雖然是驚鴻一瞥,但楊軍還是把秦淮茹認了出來。
他清楚地記得,上午的時候,秦淮茹帶着三個孩子在妹妹的婚禮上大吃大喝,可一轉眼的功夫,她就跑到這邊來了。
按理說,秦淮茹參加堂妹的婚禮也在清理之中,但是楊軍總覺得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不然剛才她爲何要躲着自己。
不過,楊軍也懶得管她。
隻要不給自己添堵,随便她怎麽折騰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