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不想委屈自己,他不喜歡生活中有那麽的将就。
倆人工資那麽高,又有系統輔助,再這麽摳摳索索的,他覺得還不如一頭撞死算球。
“你來開車。”
楊軍和伊秋水一頭鑽進車廂,把車鑰匙丢給楊安國。
既然準備讓楊安國當他的司機,必須讓他盡快學會開車。
楊安國接過鑰匙一愣,臉色既緊張又興奮。
他踟躇了一下,然後興奮的做到駕駛位置上。
他并沒有急着開車,而是四下看了看,摸了摸方向盤,手放在檔位上尋找感覺。
大約過了十來秒的樣子,他才發動車子,然後小心挂擋,離合一松,車子緩緩動了。
開了幾百米後,他開始換擋,然後油門一踩,車子開始加速。
“哈哈,我還以爲小轎車有多難呢,沒想到跟拖拉機一個樣。”
楊安國一邊開着,一邊興奮的吹噓道。
楊軍知道他以前是村子裏的拖拉機手,但沒想到他能這麽快的學會開轎車,看來這小子天生就是開車的料。
“你覺得拖拉機和小轎車哪個好開?”
“嘿嘿,當然是小轎車了,啧啧,這車子開着帶勁,跑得賊快。”
楊軍看着這小子有些飄了,覺得該是時候給他套上嚼籠了。
“以後,你就是我的司機了,當我的司機不是那麽簡單的,有幾條規矩伱必須給我牢牢的記住。”
楊安國聞言一愣,立馬嚴肅道:“哥,你說,俺聽着呢。”
楊軍透過後視鏡中看着他的雙眼,豎着一根手指道,
“第一條,在單位必須嚴格按照上下級關系稱呼我,你可以稱呼我楊主任或者楊副廠長。”
“哥,你又升官了?”
一句話沒說完,一顆暴栗傳來,楊安國後腦勺就傳來一陣疼痛。
“剛說完又忘了,叫楊主任。”
“哦……楊主任。”
楊軍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以後隻要沒有外人在場,你還是可以叫我哥的。”
楊安國撇撇嘴,委屈道:“嫂子又不是外人啊。”
“噗呲。”
伊秋水坐在一旁,被這哥倆逗得直樂。
楊軍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破壞這嚴肅的氣氛。
“第二條,嚴禁任何時候,透露你我之間的關系。”
“哦。”
“第三條,在單位少說多做,甚至是不說少做,盡量做個聾啞人。”
“哦。”
“第四條,這一條很重要,在單位裏,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你唯一能信任的人就隻有我,不管任何人向你打聽我的消息,都不要洩露出去。”
“哦,俺知道了。”
“第五條,嗯……把你的口音改一改,别一口一個‘俺’的,城裏人就該有城裏人的樣子,你好歹也是副廠長的司機,别給我出去丢人。”
“哥,俺都記下了。”
楊安國剛說完,楊軍就賞了他一個暴栗。
“一句話,就犯了兩條規矩。”
“楊主任,我記下了。”
楊安國身子下意識的往前傾了傾,讓自己離楊軍遠一點。
“噗嗤。”
伊秋水被這哥倆逗的花枝亂顫。
到了廠裏以後,楊軍就直接帶他去保衛科報道。
楊安國之所以能到軋鋼廠上班,就是頂着保衛科的名頭進來的。
之前王德柱剛接手保衛科的時候,就把整個科室上下整頓了一遍,有二十來個不守規矩的人被他清退了。
清退後,保衛科就招人,把缺失人員補齊。
而這些人員并不是以軋鋼廠名義招的,是屬于保衛科内招。
所以,楊安國并不需要去人事部門報道,而是直接找王德柱報道,隻要王德柱同意了,他就可以拿着招收人員的信息去人事部門登記一下就行了。
在王德柱辦公室門口,楊軍敲了敲門。
“進來。”
楊軍推門而入,王德柱那小子挺着身闆一本正經的坐在椅子上。
楊軍直接坐在沙發上,掏出煙丢給他一支,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支。
“行了,别裝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小子剛才肯定是脫鞋蹲在椅子上的。”
楊軍跟王德柱太熟了,甚至連他的習慣都一清二楚。
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王二娃因爲身高的原因,坐在椅子上,又太矮,站起來又太高,所以他經常脫鞋蹲在椅子上辦公。
王德柱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楊安國,不知道他和楊軍什麽關系,不敢冒然的開口,所以他隻能繼續挺着。
“楊安國。”
楊軍吐出口中的煙霧,淡淡道。
“狗日的羊角風,你揭老子的底。”
王德柱聞言,身子不再緊繃着,笑罵道。
之前,楊軍要名額的時候,就跟他說了楊安國的身份,所以,當知道眼前這個有些憨氣模樣的人名字時,頓時放下戒心。
王德柱從辦公桌後走過來,坐在楊軍身邊。
楊軍瞟了一眼他的黃球鞋,果然發現腳後跟處塌陷下去。
嘿嘿,這小子壞習慣還沒改。
王德柱把他的煙借過來,把自己的煙點着,又還了回去。
擡頭瞟了一眼楊安國道:“怎麽就來了一個?”
“先送來一個,另一個還得過段時間才能到。”
楊軍對楊安國道:“這是保衛科科長王德柱,以後你就歸他管了。”
“王科長好。”楊安國恭敬的叫了一聲。
“你好,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着。”
随後,王德柱去隔壁叫來一位同事,把情況說了一下,讓他帶着楊安國辦理入職手續。
當他們走後,辦公室裏就隻剩下楊軍和王德柱二個人。
“他的身份要保密,不能讓人知道我和他的關系。”
“這事還用你交代?”王德柱白了楊軍一眼。
倆人就是這樣,一見面就怼,明明是替對方着想,非得把對方怼的翻白眼算是舒服。
楊軍撇撇嘴:“你先帶他一段時間,去去他身上的土腥子氣,教教規矩,到時候我讓他給我開車。”
楊軍需要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當司機,但是這個司機絕不能未經培訓就上崗。
畢竟他也算是領導幹部了,他身邊的一切都要絕對保密,所以楊軍就把楊安國丢給王德柱調教了。
名義上,楊安國是保衛科的人,其實他也是楊軍的司機。
廠子裏,大大小小也有七八個領導配有專車司機的,他們也有的事直接從保衛科調過來的。
既能當司機,又能保護自己的安全,一舉二得。
其中,就有三四個領導,他們的司機就是從保衛科選的人。
楊安國那小子體格魁梧,有着西北漢子所特有的潛質,堅韌不拔,性格耿直,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口無遮攔。
所以,楊軍把他送到保衛科,就是想讓他接受軍事化訓練,去掉他身上那些不好的習慣。
“沒問題,我讓老趙給他加點料,争取一個星期培養出一名合格的司機。”
王德柱口中的‘老趙’就是治安股的股長趙海峰。
這個趙海峰是新上任的股長,也是王德柱招進來的。
楊軍看過他的資料,這是一個狠人,在部隊中就以嚴謹治軍著稱,平時訓練抓的很嚴,自從他上任後,保衛科的那些人叫苦連天,紛紛抱怨,部隊都沒訓練這麽嚴的。
他練起人來,那下手叫個狠,往往都是死裏練,不把你身上的力氣練幹了,他絕不甘心。
楊安國交給他練,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
和王德柱閑聊完,楊軍就回自己的辦公室。
上午又開了個會,會議的内容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時候,開會的目的并非是爲了解決問題,而是爲了開會而開會。
開會也能起到殺雞給猴看的警示作用,楊軍就是讓下面的幹部們有這種緊張的感覺。
這是立威。
開會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們認清誰才是這裏的老大,他們的命運被誰主宰。
你看。
我這沒事都能開個會。
你不來還不行。
來了就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聽我講廢話,并且還得嚴格認真的做好筆記。
其實,楊軍很不喜歡這樣做。
可他卻不得不這麽做。
眼看着楊建國被調走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要趁這個時間把軋鋼廠裏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全部擺平。
即使将來有什麽事情發生,他上面還有個楊廠長替他頂着。
開會的内容無非是老生常談,抓生産、抓紀律、整合幹部職能,車轱辘話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
“征服。”
楊軍看着時間,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于是宣布散會。
回到辦公室。
他給醫務室那邊打了個電話。
醫務室的人告訴他,伊秋水去吃飯去了。
楊軍放下電話,去保衛科把楊安國叫上。
今天說好了的,要請他吃一頓飽飯的,伊秋水肯定先去食堂打飯去了。
楊安國穿着一身嶄新的保衛科工裝,喜氣洋洋的向楊軍炫耀着。
他是頂替原先那些開除的人進來的,所以他一進來就是正式工,每個月二十七塊五,除了一身工裝外,廠子裏還免費發了一雙黃膠鞋,腰帶。
這可把他樂得合不攏嘴,走在廠子裏,就像一隻傲嬌的大白鵝的從衆人面前大搖大擺的走過。
楊軍心中暗笑:别高興的太早,下午有你想哭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