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來到食堂。
看着依舊是老三樣,頓時一點胃口都沒有,隻要了兩個白面饅頭。
拿着飯盒正準備回辦公室,在路過長産車間一個偏僻的地方,突然從邊上沖出來四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四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穿着一身軋鋼廠的工裝,手裏都抄着一根鐵棍。
爲首的一人,身高接近一米八,比楊軍還高了半頭,此刻手中拿着一個胳膊粗的鐵棍,慢慢向他靠近。
“姓楊的,今天落在我們手裏,活該你倒黴。”
楊軍看着攔住去路的四人,心裏想着最近也沒得罪過人啊,自己剛進廠子,和誰都不熟,更不可能和人結下仇怨。
“我說哥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領頭青年看上去長的還算端正,不像是那種混胡同的人,其他三人也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你不就是采購科的楊軍嗎?老子打的就是伱。”爲首青年看上去非常憤怒,他見楊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頓時火冒三丈。
楊軍瞟了一眼他們四人,都是二十出頭的毛孩蛋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他們打架可能不是因爲有什麽深仇大恨,也許是口頭之争也能引發一場打鬥。
他早已過了毛躁的年紀,自然不會莫名其妙的跟人打一架。
他決定問個清楚。
“看你們四個着裝,應該是軋鋼廠的職工吧,你們敢明目張膽的在廠子裏毆打幹部?就不怕被開除嗎?”
四人聞言,頓時驚慌起來,幾人你看看啊,我看看你
楊軍的話一針見血,其中三人隻是來幫爲首的青年撐場子的,如果要他們賭上工作前途,自然是不願意的。
楊軍見他們動搖了,于是接着說道,
“我剛來軋鋼廠也沒幾天,自忖沒得罪過人,不知道我哪裏得罪各位了,即使想讓我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你搶了我的女人。”爲首青年頓時激動起來,沖着楊軍吼道。
“搶了你的女人?”
楊軍低頭沉思,自己女朋友都沒有,怎麽搶你女人?
突然,他想到了伊秋水,難不成這男孩是伊秋水的男朋友?
不過,他馬上否定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伊秋水是多麽驕傲的人,她會看上比她小,而且還是整天掄大錘的普通青年?
絕無可能。
“小子,别沒事找事,我今兒個沒空搭理你。”
楊軍也不廢話,直接警告他,讓他不要糾纏自己。
端着飯盒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突然,他見背後光線一暗,頭也不回,直接側身橫踹出去。
“噗通!”
那男孩被被他一腳踹出五米遠的水泥地上,臉上到處都是蹭破的口子,鮮血糊了一臉。
和男孩一同來的三個人,被楊軍恐怖的武力值吓呆了,幾人不知所措的看了看。
上還是不上?
不上吧,對不起哥們義氣。
上吧,又不是對手。
幾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楊軍見狀,把飯盒放在一邊,撿起掉在地上的鐵棍,雙手握持,猛地朝膝蓋上磕去。
“哈!”
鐵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彎成九十度。
幾人驚恐的看着楊軍,雙腿篩糠,戰戰兢兢的樣子。
楊軍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扔掉手中的鐵棍,拿起飯盒,一聲不響的走了。
回到辦公室,楊軍就着白開水吃了一個饅頭。
今天被人無緣無故的挑釁,心情不是太好,他準備去找老魏殺兩盤。
“将軍!”
老魏麻花臉堆着笑說道:“科長,您又輸了。”
楊軍看了看棋盤,發現确實是死棋,郁悶道:“再來一盤。”
不得不說,老魏的棋藝确實挺高的,楊軍也知道,這些幹部隻要沒事的時候都會殺上兩局,久而久之,棋藝也就練出來了。
如果要想達到老魏這般水平,估計得泡個二十年辦公室。
“糧食找的怎麽樣了?”
倆人重新擺好棋,楊軍先來個當門炮,然後頭也不擡的問道。
老魏見楊軍問到糧食的事,神情有些暗淡,歎口氣道,
“還能咋樣,收不上來呗。”
老魏飛了個馬,保住當門卒,然後接着說道。
“也不能怪下面的人不盡力,各種關系都用上了,收上來的糧食寥寥無幾,你是知道的,前幾年天災,這還沒緩過來,誰家都沒多餘的糧食。”
“我親自去下面幾個地方跑過了,村子裏每家每戶都是半年野菜半年糧的,才勉撐過一年,自己都吃不飽,哪來的多餘糧食賣給我們。”
“今兒一早,我統計了一下,一共才收到八百多斤糧食,就這還是求爺爺告奶奶,花了多少人情才弄來的。”
楊軍把過河的卒子往左挪了一步,然後漫不經心的問道,
“肉弄了多少?”
老魏幹咳兩聲,紅着臉說道:“也……就幾十斤。”
楊軍擡頭看了看他。
老魏見狀,連忙解釋道,
“生豬都上交了,即使有剩下的,也被人預定了,這幾十斤小豬還是小張他大姨留着過年的,被小張硬給磨來了。”
楊軍翻了翻白眼,感情鬧了半天還是個豬崽?
楊軍早就知道是這麽個結果,要是糧食那麽好弄,憑他李懷德的能量,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弄到了,更不會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他。
不過楊軍并沒有告訴老魏,他早就準備好糧食和豬肉了。
采購科這幫人,早就散漫慣了,不給他們點壓力,他們會覺得,天塌了,自然有高個子頂着,即使上面怪罪下來,也是他這個科長頂着前面。
楊軍連敗五局,搞得他興趣缺缺,交代老魏繼續找糧後,就一個人回辦公室去了。
“喂,找一下伊醫生。”
楊軍百無聊賴的抓起電話,給伊秋水所在的醫院打了個電話。
打鐵要趁熱。
他決定年前把倆人的關系再進一步,最好能把關系定下來。
“喂,哪位?”
過了一會兒,對面電話那頭,傳來伊秋水那銀鈴般的聲音。
“浮生若夢雲瑤斷,望穿秋水這長天。”
楊軍随口念了一句含有‘秋水’的詩句。
“咯咯!是你呀。”
電話那頭,伊秋水愣了一下,随後傳來咯咯的笑聲。
“秋水同志,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明天晚上我值班,可能沒空。”對面傳來伊秋水悻悻的聲音。
“那就改到後天晚上。”
“後天……我答應同事陪她一起逛商場。”
“我說,秋水同志,你的心裏就沒有給我楊軍留下分寸之地?”
“咯咯!”對面傳來伊秋水肆無忌憚的笑聲。
“我留了呀,你老是問晚上,爲什麽不問問中午,我一般中午都有時間,咯咯!”
楊軍聽見伊秋水那銀鈴般略帶挑逗的聲音,他的心怦怦跳,甚至呼吸都急促起來,撓的他心頭直癢癢。
“那行,以後你的中午時間都歸我了。”
楊軍霸道的說道。
“明天見。”
楊軍挂斷電話,坐在椅子上,想着明天中午和伊秋水吃飯的事情。
是找個館子吃呢還是做好給她送去?
楊軍想了想,覺得還是送去比較有誠意,順便去她醫院露個臉,給伊秋水身上打個标簽。
以後,伊秋水就是我楊軍的女朋友了,你們就甭打她主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