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織也拿起面前咖啡。
她想起今天懷疑自己懷孕,弄了個烏龍後,北笙給她科普的孕期小知識。
每個人體質不同,妊娠反應也不同。
有的孕婦從懷孕到生,跟個沒事人一樣沒任何反應;而有的孕婦從懷孕到生,吃盡了苦頭,容貌變醜,身材走樣,反胃嘔吐到需要住院保命的程度……
喝完咖啡,溫織将這些小知識講給孟繁聽。
不過這次孟繁聽完後,臉色變得有些紙白紙白的,她滿臉擔心:“身材走樣就算了,容貌也會變醜?”
溫織想起北笙說的,點了下頭:“容貌變化大多是孕期激素造成的,有的生完就能恢複。”
孟繁放下咖啡杯,雙手捂臉,很是擔憂:“那有的生完就不能恢複了是不是。”
溫織噗嗤一聲:“不小心給你制造焦慮了。其實那天我們在電話裏就聊過這個話題,你一定會像你媽媽一樣,整個孕期都是最好的狀态。”
孟繁嘴巴嘟着說話:“我想也是。”
重拾信心後,孟繁眉眼都舒展開了。
“對了孟繁,”溫織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她:“剛才見你下車的時候,容懷深很小心翼翼扶你,連過去打球都不太放心,他這反應……是知道你懷孕了吧?”
孟繁輕咬下唇,點點頭:“嗯,他已經知道了。”
“是你主動告訴他的?”
“是不小心被他知道的。”說到這孟繁就來氣:“織織我跟你講,那天晚上真的太巧合了,懷孕這事注定瞞不住……”
原本孟繁是想選一個日子給容懷深驚喜,誰料在她剛給溫織打電話說了自己懷孕的晚上,就被容懷深詐出了實情。
溫織詫異:“他詐出來的?”
孟繁使勁點頭:“嗯嗯,可不是呢。”
“不合理啊,”溫織越發好奇:“他首先得懷疑,才能詐你,除非……”
想到這,溫織倏地看向孟繁:“容懷深派人跟着你?”
孟繁點頭:“織織你猜得可真準。”
不過在昨晚之前,孟繁并不知道一直以來容懷深都安排了保镖保護她。
昨天她驗完後,第一反應是把驗孕棒丢進了垃圾桶裏,試圖‘毀屍滅迹’。不過很快她又撿了起來,藏在梳妝台下的櫃子裏。
不能毀掉,到時候要給容懷深驚喜的。
放在梳妝台下的抽屜裏是因爲她覺得,這個位置怎麽都不可能被容懷深看到,因爲他從來不動她的梳妝台。
可她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她進藥房買驗孕棒的全程容懷深都知道!
昨晚吃晚飯時,孟繁還特意跟容懷深聊起了小孩話題。
比如——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這是孟繁問的話。
她緊盯着容懷深的反應。
容懷深給孟繁夾了菜,很淡定回了她:“你生的,我都喜歡。”
太會說了。
孟繁被哄得心花怒放。
她吃着容懷深給她夾的菜,邊吃邊說:“我生的你都喜歡,那我随便在外面去抱一隻小狗回來,說是我生的,你也喜歡嗎?”
容懷深拿筷子的手一頓,擡眸看向孟繁。
這一眼給孟繁看得心頭一慌。
好像什麽露餡兒。
可她沒自招啊。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孟繁說着就放下筷子,兩手張開放在下巴上:“是因爲我秀色可餐?”
容懷深眉眼揉開了笑意。
孟繁又重新拿起筷子,她本打算跳過剛才的話題,怕再說下去說漏嘴。
可這時,她卻突然聽到容懷深問了她一句:“測了嗎?”
彼時孟繁剛把一塊紅燒小排放進嘴裏,還沒來得及啃,聽到容懷深這句話,小排直接從嘴裏掉落下來。
孟繁肢體僵着,好像不受自己支配。
直到她聽見對面筷子放在瓷托上的聲音時,這才緩緩擡頭看向對面。
容懷深已放下筷子,他也看着她,下颌傾斜了一下,眼裏凝着她看不懂的笑意。
“測,測什麽?”她假裝聽不懂,表情很茫然的樣子。
容懷深卻說:“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麽。”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想什麽我都知道。”孟繁還在繼續強裝鎮定。
隻要她不慌,就不會被容懷深看出來。
她深吸氣穩住心神,可容懷深再次丢過來的一句話,又将她驚得兵荒馬亂。
他問她:“那你剛才緊張什麽?”
孟繁百口莫辯:“我哪裏緊張……”
容懷深話裏的笑意愈發明顯:“心虛才會緊張,所以你在心虛什麽?”
“……”
他什麽意思?
他知道了?
不可能!
她什麽都沒說!
總不能是她剛才問他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他就憑直覺笃定她懷孕了吧?!
穩住,先别慌。
孟繁挺直背脊,神色如常繼續夾起碗裏的小排吃,邊吃邊說:“我哪有心虛了,小排太滑,沒夾穩而已。”
等她咬下一口,就聽到容懷深說:“下午一點半,你去了附近藥房。”
孟繁表情龜裂。
嚓的一聲,她将碗放下,美眸瞪着他:“你派人跟蹤我?”
容懷深糾正:“保護你。”
孟繁才不喜歡這種打着保護的名義跟蹤她,又完全不告訴她的行爲。
她當即就甩臉子起身離桌。
腳還沒邁出去呢,對面容懷深忽然說:“錯了。”
孟繁一愣,回頭看他:“什麽?”
容懷深擡頭與她對視,神色認真而凝重:“我錯了。”
這下孟繁徹底啞聲,。
随後容懷深站起身朝孟繁走來,他站在她身旁,輕言道:“我派人保護你這件事,的确不該不告訴你,我擔心你知道後會抗拒,與其讓你每天出門都不開心,我隻好擅作主張讓保镖隐身保護你。”
孟繁一聽容懷深這麽說,立馬就心軟了。
在她還在稀裏糊塗感動時,聽到容懷深問了句:
“測出什麽結果?”
孟繁想也沒想,稀裏糊塗就回答了:“兩條杠。”
氣氛驟然安靜。
孟繁也反應過來了,她擡頭去看容懷深的臉,然後推開他:“你詐我話!”
剛推開,她又被容懷深抱進懷裏。
他抱得很緊,恨不能把她融進骨血裏,但他又怕太用力勒着她肚子和肚子裏還沒成型的小豆芽。
他如此小心翼翼、克制着。
孟繁能感受到他的珍視,憤怒啥的瞬間煙消雲散,回擁着他:“容懷深,恭喜你,你要當爸爸了。”
本來想瞞着他,挑個好日子告訴他。
此刻看來,當下最合适不過了不是嗎。
但此刻孟繁并不知道,從容懷深今天得知她去藥店買了驗孕棒後,多少次迫不及待想回梨洲水岸。
他想知道結果。
他想,如果她真的懷孕了,知道的那一刻他在她身邊陪着也好。
好在一切都不晚。
……
淩冽的風吹來,孟繁打了個哆嗦,溫織見狀将脖子上的圍脖取下來系在孟繁脖子上:“小孕婦不能冷着。”
孟繁沒有拒絕溫織的圍脖,捂住圍脖取暖。
“今晚恐怕又要下雪。”溫織擡頭看了看天。
孟繁也擡頭看了看:“我看天氣預報,好像是大雪,你要回海市嗎?”
溫織點頭:“要回的,明天吧。”
“異地戀好辛苦。”孟繁忍不住感慨。
溫織淺笑,眉眼溫柔:“他常來海市,我也常回白市,已經算不上異地戀了。”
這倒是,孟繁聽了咯咯笑。
下一秒,她湊到溫織跟前問道:“織織,我一直想問你,你打算什麽時候跟表叔要小孩?”
“我……”溫織被這話給問住了。
孟繁又說:“你現在正在事業上升期,搞事業才是大事,而且你還這麽年輕,晚幾年要小孩再合适不過。”
“嗯……”溫織點了下頭,然後戰術性拿起咖啡淺抿,試圖找個話題轉移開。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雖然年輕,按表叔已經不年輕了,再等個五六年生孩子,表叔那不就是老來得子?”
“……”
溫織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
她放下咖啡杯,扭頭對孟繁說:“他才三十。”
孟繁笑:“可你才二十四。”
溫織抿起唇角:“也就大六歲而已。”
孟繁繼續笑:“也就、而已,這四個字的含金量可大了。”
溫織往後一靠,輕歎了聲:“算了,說不過你。”
孟繁可沒打算就這麽放過溫織,她挪動椅子靠溫織更近一些:“可不可以跟我說說,你跟表叔婚後怎麽計劃的?”
溫織偏過頭,就看到孟繁那一臉八卦的模樣。
算了,說說也無妨。
她正色道:“婚後我還是在海市那邊,也打算長期避孕,不過你也知道意外不可避免,如果真有了,也會生。”
孟繁邊聽邊點頭:“我明白了,還是以事業爲主,孩子的事,随緣。”
對,随緣。
起風之後,商鶴行和容懷深就回來了,溫織跟孟繁回了咖啡廳裏面待着。
晚上四人一起吃了晚飯。
從在赤色河畔見面,再到吃完晚飯,這期間溫織什麽都聊了,唯獨沒有提孟繁跟容懷深在梨城的過往。
直到各自上了車。
商鶴行坐進後座,側目看着溫織說:“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提。”
溫織收回看前面那輛車的目光,故意裝沒聽懂:“提什麽。”
商鶴行疊起長腿,慵懶開口:“我可是去孟家接的你。”
溫織抿起唇角。
她去找孟父孟母談什麽,商鶴行再清楚不過了。
溫織長長籲了聲氣,随後靠在商鶴行堅實的臂膀上:“往事随風散,孟父孟父的意思也如此,今後都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