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鶴行的語氣裏有些疑惑,也有些意外。
溫織跟他解釋:“鬼臉紋佛珠,是我媽媽留給我的,一共有兩串,另外一串不小心被重婉英拿走了。”
她給重婉英戴上佛珠後沒能入夢,到現在她也沒想明白哪裏出了問題。
是佛珠的問題?
還是因爲她當時精神過于緊張,沒能徹底進入夢裏?
“佛珠長什麽樣能形容一下嘛。”商鶴行忽然又問道。
“你等一下,我去拿另一串給你看,你看過就知道是什麽樣了。”溫織轉身進去裏面。
商鶴行看着溫織急忙進去拿佛珠的背影,眸底劃過一抹幽色,晦暗不明。
很快,溫織便拿着一串佛珠出來了。
這串佛珠一直戴在她手上,到醫院處理傷口也沒摘下來。後來她醒了一次,覺得硌手才自己取下來放在枕頭下了。
她覺得商鶴行今天應該看到過,隻是沒太注意。
“你看,是這樣的佛珠。”溫織來沙發邊坐下,然後将拿出來的串佛珠遞給商鶴行看。
珠子上面沾了些血迹,不過都已經幹涸。
在商鶴行伸手接時,溫織又将手縮了回去:“我還是去洗洗吧,才發現珠子上面有我的血。”
商鶴行并不介意,他從溫織手中将佛珠拿過來,指尖挑着。
病房内燈光明亮,佛珠在燈光下,色澤肉眼可見的漂亮。
“色澤品相很好,有市無價。”他中肯評價道。
溫織聽到他這麽說,心裏很高興:“我媽媽說這是祖傳的寶貝,而且隻傳給女兒,不傳給兒子。”
商鶴行指腹摩挲珠子,已經幹涸的血迹蹭了一些在指腹上,他随口問:“佛珠有何作用?”
話落。
溫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商鶴行。
商鶴行淺笑:“怎麽了?”
溫織抿了抿唇角:“你爲什麽會這麽問?”
也不怪溫織這麽驚訝,佛珠的秘密她從來沒告訴過商鶴行。雖然孟繁也知道,但孟繁更不可能說出去。
剛才商鶴行突然問這串佛珠的作用時,溫織心裏都驚了一下。
他不會是知道什麽吧?
“随口問而已,這佛珠看起來……”商鶴行指腹刮蹭着珠子,低聲說:“很有靈性。”
原來是這個原因,吓她一跳。
溫織從他手裏拿回佛珠:“我媽媽也說過,這佛珠很有靈性。”
商鶴行見溫織着急将佛珠收回,忍俊不禁道:“怕我看上了,問你要?”
“不是…”溫織緊張地攥着珠子,語氣有些不自然:“珠子上有血,都蹭你手上了。”
商鶴行忽然問道:“如果我問你要這佛珠,你會給嗎?”
溫織被這話突然問住。
她咬着下唇瓣支支吾吾扯理由:“……佛珠,佛珠沾了血就不能再送人。”
商鶴行問道:“這是什麽說法?”
溫織張口就來:“血是不吉利的,會帶來血光之災。”
話音落下,氣氛突然變得安靜。
窗外暮色已然降臨,街道上也早已亮起一片絢爛的五光十色。
溫織的眼裏倒映着窗外的光景。
恍惚時,耳畔傳來商鶴行的聲音,低低沉沉帶着莫名的蠱惑:“溫織。”
溫織心都麻了一下,老老實實說:“……其實這佛珠有秘密,不過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商鶴行唇角噙着的笑意更甚,他将手抻到溫織後頸後:“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這個秘密?”
此時兩人的呼吸太近,溫織根本不敢正視他。
明明早已經做過很多更親密的事,但她始終在面對他時會羞澀,以及不自在。
就像現在,她不止心麻了,人也麻了。
“等,等我,……”她支支吾吾。
“好了,等你想告訴我再告訴我吧。”商鶴行将身子撐起側過去:“說說另一件事。”
溫織往後移了幾分,立即問:“什麽事?”
商鶴行手臂略微用力,将她壓回來:“回白市後,跟我住筇樓。”
溫織微愣。
她之前住筇樓隻是暫住。
但是這次,商鶴行的意思并不是暫住,而是常住。
通俗易懂點就是,同居。
但這次溫織故意裝作沒聽懂:“你是怕我沒地方去嗎?”
“是。”他順着她的話回答,深邃的眼神直直看着她,心意更是昭然若揭。
溫織爲難:“可我有地方去。”
他猜到了,神色很平靜:“打算回溫家?”
溫織遲疑了幾秒,然後點頭:“嗯,回溫家。”
商鶴行并未強求:“可以,我給你安排一個貼身助理在身邊。”
“不要。”溫織想也沒想就先拒絕。
商鶴行蹙起眉心不悅:“你不要助理,若是溫意晚欺負你,你該怎麽辦?”
溫織直接說:“我會還手的。”
聞言,商鶴行耐人尋味的目光,落在溫織纏滿紗布的那隻手上。
其實溫織這話要是放在平時,說出來沒問題。
但偏偏現在溫織的手受了傷。
要是溫意晚真欺負她,恐怕還真沒有還手的餘地。
溫織還想逞一下強,忽然聽見商鶴行發出一聲歎笑:“你手上還有傷,你讓我怎麽放心你獨自回到溫家?”
溫織小聲嘀咕:“總不能你跟我回溫家吧。”
“也不是不行。”他說。
溫織怔了一瞬,她去看商鶴行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随口說說。
“這樣…不好。”她搖了搖頭。
商鶴行問她:“怎麽不好?是怕讓人以爲,我跟伯父一樣的,打算入贅你們溫家?”
溫織臉頰微微漲紅:“這樣有損你的名譽。”
商鶴行放在溫織後頸的手自然落下,橫在她背後:“我住進我未婚妻家裏,有什麽不妥。”
“未婚妻?”她訝異。
商鶴行淡定:“周老的壽宴之後,旁人都是這麽認爲的。”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溫織生怕再說下去,商鶴行就真決定去溫家住一段時間。
她趕忙起身去睡覺。
商鶴行眼底凝着笑,收回目光拿出手機,靜音模式下有好幾個電話沒接到。
他點開看了眼未接電話,都是商紀周打來的。
他沒回商紀周的電話,給陳進淮發了一條拿佛珠的信息後,便将手機放在沙發上,起身進屋。
VIP病房的病床是一米八寬,兩個人睡完全足夠,不過商鶴行顧及溫織的手受傷,怕擠着她,還是睡最裏面那張床。
牆角的落地燈沒有關,但不會影響睡覺。
溫織已經睡了一下午,到晚上反而沒什麽困意。商鶴行沒有說話,她也不說話,氣氛安安靜靜的,仿佛兩人不在一個室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織剛閉上眼睛沒幾秒,突然聽到商鶴行的聲音。
“那天的事,你還生氣嗎?”
溫織睜開眼問:“那天什麽事?”
氣氛又是陷入一陣寂靜。
溫織雖然遲鈍,但仔細想,此刻商鶴行說出的話聯合不久前發生的事,還能有哪件事呢?
大概是在老宅,他差點傷了她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