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緒很激動。
第一反應是想留住他。
但一看是北笙,她立馬松開她的手,閉上眼睛:“我燒糊塗,說夢話了。”
北笙再用電子體溫表給溫織量了準确體溫:“嗯,三十九度三,還好,能輕輕松松挺過去。”
說完,北笙拿了退燒貼,利索撕開包裝,将退燒貼粘在溫織額頭上,還特意叮囑:“不許撕掉。”
溫織閉上眼睛:“我又不是小孩子,還撕掉。”
“怕你任性嘛。”北笙笑了笑,“畢竟成年人之間的感情,稍微出現點波折就會殃及生命。”
溫織又睜開眼睛,她望向北笙:“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麽?”北笙笑着反問她。
這表情,這語氣,分明是知道了一些。溫織歎了聲氣,心裏又開始難過了。
她轉過身,蜷縮着身體背對着北笙:“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北笙沒走,坐在床邊手托腮,盯着溫織的後背看了片刻,忍不住還是問了嘴:“你跟老闆到底怎麽了?明明前兩天我還在誇你厲害,怎麽突然就……”
就跟鬧掰了似的。
反正就目前北笙所知道的,都是陳進淮那邊傳來的,說是老闆這兩天煞氣特别重,跟他接觸的就沒人不遭殃。
“織織,既然你不說,那我來告訴你一點最新消息。”北笙往前湊了湊,嘴巴貼近溫織耳畔悄悄說:“謝微月最近跟老闆接觸得十分頻繁。”
話落。
北笙如願看到溫織的‘大反應’。
隻見溫織倏地睜開眼,坐起身,北笙差點被創倒,堪堪穩住才沒從床邊跌坐到地闆上。
空氣仿佛都靜滞了幾秒。
幾秒後,溫織又重新躺下,幽幽回了句:“哦,跟我沒關系。”
從他掐她脖子開始,兩人的緣分就到盡頭了。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道。
北笙噗嗤笑了聲,然後越笑越大聲,溫織被吵得不行,瞪着她:“你可以回去了再笑嗎。”
北笙捂嘴:“抱歉抱歉,你剛才的反應太真實了,所以這人還是得看第一反應。”
溫織回想自己剛才聽到北笙說,商鶴行和謝微月走得近時的反應——!
罷了,就當鬧了場笑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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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重婉英約定好的時間是六天後。
明天就是第五天,眼看時間越來越近,溫織得想辦法回筇樓一趟,把自己的行李和佛珠拿回來。
可是病了一場的身體還沒有好徹底,一直在咳嗽,怕時間會來不及,溫織還是趁着今天先出門去找孟繁。
梨洲水岸。
今天容懷深不在家,溫織來得巧。
此時孟繁站在流理台前,親手兌蜂蜜水,聊天中得知溫織要她陪她去筇樓一趟,立馬就問:“爲什麽要我陪你去?你給我準備了驚喜?”
“沒有驚喜,我跟商鶴行鬧掰了,你作爲閨蜜,陪我去拿一下我的行李,我自己一個人不好意思去。”
說完,溫織又咳嗽了好幾聲,咳得孟繁心都要揪起來了。
溫織身體沒好徹底,一來就咳,孟繁這才趕緊給她兌一杯蜂蜜水。
攪着攪着,孟繁聽到溫織那句鬧掰了,五官差點亂飛:“什麽?你跟表叔分了?你們分了?”
溫織早料到孟繁會反應這麽大,淡定告訴她:“也不算分,我們本來就沒正式在一起過,算是鬧掰了吧,從此各走各的道。”
這樣也好,她也可以安安心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會總放不下他。
孟繁端着那杯蜂蜜水跑過來的一路,灑出不少,她将杯子遞給溫織:“喝了,潤喉也清肺。”
溫織看着滿手沾滿蜂蜜水的孟繁,嘴角抽了抽,默默接過剩下的半杯。
然後孟繁憋着,等溫織把蜂蜜水喝完了才問:“你跟表叔真的……鬧掰了?”
溫織捧着空杯子點頭:“嗯。”
“爲什麽呢?”孟繁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
溫織提醒她:“先擦擦手吧。”
孟繁:“你甭管,等會兒自己會幹,你先說原因。”
“不方便告訴你。”溫織心裏有衡量,告訴孟繁,孟繁肯定會馬上去跟商鶴行說的。
都到這一步,就算了吧。
孟繁看出了溫織不想說實情的心思,也沒逼她,隻是勸說一句:“你要考慮清楚,這麽鬧掰了,就可惜了。”
“沒什麽可惜的。”溫織将空杯子放到茶幾上,然後抽了紙巾親自給孟繁擦手上的蜂蜜水:“我跟商鶴行本身就是不會有結果的。”
孟繁問:“什麽意思?”
“意思當然就是,我跟他門不當戶不對,中間隔着山山海海是是非非,注定走不到最後。”溫織心态平和,她看向孟繁的眉眼,笑着說:“那些人不會同意我跟商鶴行在一起的,任何一方都會極力阻止,何況他在那個位置上,本就應該娶一個名門貴女,而不是我這樣……”
說到最後,孟繁都聽不下去了,打斷溫織的話:“什麽你這樣的,他那樣的,織織你别妄自菲薄。”
溫織苦笑,将紙巾扔進垃圾桶裏,不再吭聲。
孟繁抓住溫織肩膀:“還有,你怎麽就确定表叔他百分百娶不了你?我覺得他能娶你!”
溫織臉上笑意淡了下來,平靜問:“放棄那個位置,退下來做個普通人跟我在一起嗎?韓家會允許他們培養出來的人堕落至此嗎?”
“這……”孟繁頓時語塞。
表叔到那個位置可不容易,要真說退下來,孟繁還是沒底氣說出那種話。
“可是,”孟繁忽然想起前幾天溫織被表叔帶去周老壽宴的事,立馬提道:“可是表叔已經正式将你介紹給大家了,他們都知道,表叔會娶你進門。”
“将我介紹給大家是一回事,嫁娶又是另一回事。”溫織慢吞吞說道:“韓老太爺不松口,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一句韓老太爺,提醒孟繁想起了那天在家宴上發生的事。
她剛才還底氣不足,現在瞬間就足了起來:“那我就告訴你一個,讓你相信表叔會真的排除萬難娶你的事。”
溫織已經沒心情聽了。
她起身問道:“你到底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筇樓?你不去的話,我就自己去吧。”
“織織!”
孟繁也起身,她叫住欲走的溫織,大聲說:“那天韓家家宴,表叔硬生生挨了老太爺幾棍子,你就不想知道爲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