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約間,她聽到商鶴行對空慈說:“小師父,勞煩倒杯水。”
空慈起身去倒水。
一個來回也就半分鍾都不到,空慈将水遞到溫織面前,商鶴行說了聲:“謝謝小師父。”
空慈一副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
溫織已經不咳了,臉卻埋在了桌上不肯擡頭,空慈看了半晌問:“女施主,你還好嗎?”
溫織倏地擡起頭:“我沒事。”
商鶴行唇角噙了笑意,沒作聲。
這時空慈說:“剛才你一直咳,你親戚很照顧你。”
溫織抿緊了唇,略撇開臉,默默重新拿起碗筷。
空慈又提了句:“女施主,你初來那天,我正好在客堂外,聽見知客師父問你爲何所困。”
溫織又放下碗筷:“小師父,你怎麽聽牆角!”
商鶴行側目看她。
溫織穩住心态,盡量不慌。
空慈老神在在:“聽牆角是故意爲之,我當時正好在客堂外掃地,是恰巧聽見你說——爲情所困,所以不算聽牆角。”
溫織:“……”
商鶴行垂眸斂笑。
“好了空慈小師父,你别再說了!”溫織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她現在根本不敢看商鶴行的臉。
隻恨不得地上能裂出一條縫,她好鑽進去把自己藏起來。
“那我還是不說了吧。”空慈能看透的很多本質上的事,唯獨這次他有些看不懂,可能他還得再參禅誦經,仔細領悟一番。
于是他拿起手持,指腹撚了撚:“阿彌陀佛。”
他轉身離開。
随着空慈一走,溫織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但她依然不敢看商鶴行的臉,默默低頭吃飯。
“溫織。”
商鶴行叫她名字。
溫織閉了閉眼,随後停下筷子,偏頭對他說:“其實空慈他胡……”說八道。
剩餘的話噎了回去。
隻見商鶴行夾來一筷豆腐放她碗裏說:“吃菜。”
溫織微愣住。
他又給她夾了一筷:“豆腐味淡,你吃得習慣嗎?”
溫織恍恍惚惚回:“習慣。”
他嗯了聲,便沒再說什麽。
溫織卻迷糊了。
晚齋後,溫織與商鶴行一起回寮房,路上兩人似乎沒什麽話可聊,一直都安安靜靜的。
中途有一位僧人路過,兩人并行恰好擋了中間的路,溫織起先沒注意到,是商鶴行伸手将她拉了過來,讓出路。
僧人雙手合十,朝商鶴行略颔首,随後揚長離去。
溫織聞到了淡淡的檀香,這檀香裏似乎還混着更淡的冷杉氣,很熟悉。待她回過神,發現自己靠在商鶴行懷裏,隻差臉貼上去了。
商鶴行退後半步:“好了。”
溫織怔怔看他片刻,突然問道:“商先生在淨慈寺住多久?”
商鶴行側身走在前面,回她:“看心情。”
溫織小步追上他,欠欠兒的問了句:“那我可以透露你的行程嗎?”
商鶴行挽唇:“你想透露給誰?”
溫織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側:“透露給孟繁。”
商鶴行問:“你是希望她再來寺裏?”
“她才不敢來。”溫織說:“因爲她怕你。”
商鶴行腳下一頓,側目看她:“那你呢?”
這話他之前就問過。
他還說——你似乎很怕我。
其實吧,溫織也沒有那麽的怕他,他又不是什麽黑勢力,旁人怕他更多是因爲他的身份,他手中的權勢,怕他但更多是敬畏他。
越是站在高處的人,越高不可攀,自然形成的距離和階級,不得不望而生畏。
溫織潋滟一笑,在商鶴行注視的目光下,坦言回答他:“不怕。”
随後她轉身,先一步走在他前面。
商鶴行走在後面,眼看着她走出遠遠一段路,忽然又回過頭,然後揮了揮手對他說:“商先生,你早點歇息。”
“好。”他應道。
溫織先回了寮房。
今天下午睡了很久,她以爲晚上又會失眠,就給孟繁煲電話粥。
捱到十點竟然有了困意,她結束與孟繁的通話,翻身睡覺。
然而這一晚,她竟又在夢裏見到了商鶴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