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荊認爲,梁胤會送這個人情,更多原因還是商家,跟溫織沒有多大關系。
不過他母親非要把功勞挂在溫織身上,讓他多看溫織一眼,他也懶得說什麽,道聲謝這事兒算完了。
可受盡屈辱又是怎麽回事?
梁胤爲什麽會爲難溫織?
“我打聽過了,梁胤和溫織以前關系要好,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重婉英娓娓道來,“隻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兩人關系鬧掰,梁胤也入了部隊,就再也沒聯系過。”
商荊沒吭聲,靜靜聽着。
重婉英繼續說:“今天我帶溫織去見梁胤,他全程沒給過溫織好臉色,還當衆羞辱溫織的父親讓她難堪,這都算了,梁胤竟還讓溫織去給他撿球。你想想,赤色河畔是什麽身份的人出入的地方,他使喚溫織去撿球,他把溫織當什麽了?”
商荊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所以您呢?溫織被梁胤羞辱的時候,您當時在做什麽?”
重婉英拉着個臉:“我是去求人,姿态當然得擺低點。”
商荊問:“那這跟溫織有什麽關系?”
重婉英語氣冷了下來:“你這是用什麽語氣跟我說話?”
商荊盡量平心靜氣,他當然不是替溫織抱不平,本來他跟溫織也不熟。他隻是站在正常人角度看待這件事,才會認爲他母親這樣的做法,有些過分了。
他提醒道:“我們商家的事,本身跟溫織本就沒有半點關系,是您利用了她。”
“我還不都是爲了你!”重婉英是想告訴兒子真相,讓他對溫織态度好點。
這倒好,反過來指責她。
重婉英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行了,總之你以後對溫織态度好點,别動不動就給她冷臉色,她已經夠可憐了。”
世家圈子裏,但凡知道溫家事迹的人,都覺得溫織可憐。
親媽去世不到一個月,親爸立即娶了新歡,這個新歡還不是别人,是溫織的親小姨。
像這種無視服喪期,老婆剛死就迫不及待娶新,明擺着是人還沒死就已經搞上了,出軌出得死死地。
大家雖不在明面議論,其實都心知肚明。
所以才說溫織才可憐。
商荊雖然不滿母親用溫織去讨好梁胤的做法,但也體恤母親爲他忙前忙後打點,便不再争執這件事,轉身出去。
重婉英叫住他:“明天溫織要去祭拜她母親,她一個人我不放心,你就陪她一起去吧。”
商荊回過頭:“我陪她去?”
重婉英說:“我看你剛才不是挺護着溫織嘛。”
商荊一時間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媽,我隻是在跟您講道理,就算不是溫織,換做任何一個人我也會這樣說,您不該牽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重婉英面色垮了:“行行行,你品德高尚,你媽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
商荊歎了聲氣:“行,我明天會送她去。”
重婉英臉色立馬好轉:“這還差不多。”
這時商荊忽然問道:“溫織的腿怎麽回事?”
重婉英打趣道:“你還關心這個?”
商荊立即撇開臉:“随口問問。”
“诶,别提了。”
重婉英說起就一臉心疼:“溫織昨天出門不小心磕了膝蓋,回來愣是一句沒提,今天還忍着痛陪我去赤色河畔。全程站着,痛也忍着,等事情成了,實在站不住了才偷偷先離開。”
商荊蹙起眉心。
重婉英另外沒提的是,當時溫織一聲不吭走掉她很生氣,雖然梁胤承諾的話不會輕易改口,但惹得梁胤不高興,萬一出岔,可就功虧一篑。
回來她立即讓照琴來問怎麽回事。
得知溫織腿受了傷,她親自過來看了看,那膝蓋簡直沒眼看,腫得特别厲害,還滲了不少血,觸目驚心得很……
那一刻,重婉英心中的氣,瞬間化爲心疼。
“小荊,”重婉英心中有愧,叮囑道商荊道:“明天對溫織來說跟平日不同,明天是溫織媽媽的忌日,她情緒可能會很低落,你貼心點,多照顧她。”
商荊敷衍應了聲嗯。
……
天色已晚。
溫織洗漱完,一瘸一拐從盥洗室出來。
她從抽屜裏翻找出那支紅黴素軟膏,在床邊坐下,屈膝,擠了一點軟膏準備塗抹傷口。結果一看傷口在流膿,她隻好把軟膏抹在手背上,又一瘸一拐去翻找碘伏和棉簽做消毒清理。
這過程實在太折磨人,溫織深呼吸幾次,咬緊牙一氣呵成清理完傷口的膿水,最後抹上碘伏。
太疼了。
溫織擡手擦去眼角濕潤,今天她回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膝蓋撞桌角,加重傷勢。
等重婉英回來看到她‘傷勢嚴重’的膝蓋時,大吃一驚,準備質問的話全變成了心疼。
這事兒,算過去了。
就是苦了她這膝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等那鑽心的疼痛消弭,她将軟膏和碘伏收好,躺床上準備休息。
調整了幾個姿勢,然而都不太舒服,最後幹脆是睡不着了,歎了聲氣起床,去把放在櫃子裏的盒子拿出來。
将盒子打開,一串鬼臉紋佛珠映入眼前。
這跟前陣子她送給重婉英的那串佛珠,幾乎一模一樣。
溫織小心翼翼将佛珠取出攥在手心裏,絲絲冰涼沁入肌膚,隻拿了片刻,心就沉靜下來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入重婉英的夢……”溫織自言自語着,舉起佛珠對着燈光。
好漂亮。
溫織情不自禁将佛珠戴在手腕上。
她躺下,将戴着佛珠的手腕靠近心口,蜷縮着身體,想着戴一會兒就放回去。
誰知這一戴上,她很快就睡着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
溫織隐約感覺脖子有些濕濡,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遍布全身。
她蓦的睜開眼。
視野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她有些茫然,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醒了,還是已經進入了夢裏。
等她想動時,才發現自己被一具身體嚴絲合縫壓着。
她感覺到,是男人的身體。
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很熱,很燙,而她被他籠罩在身下就像要化了……
“好熱……”她不自覺發出嘤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