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如,先随我到府衙說話。”
姜謙點了點頭,跟着他來到了刺史府。
九曲回廊,園林小築,有形狀各異的假山,錯落有緻的房屋,以及許多珍稀貴重的植物。
簡直比京城的某位王爺府邸都要富麗堂皇。
劉辯見姜謙沒有盯着刺史府看,心裏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這位宣文侯果然不簡單,即便是豫章王來了,都忍不住端詳一番,可是他卻隻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
正廳内,刺史府的大小官員都到齊了,劉辯光是介紹就介紹了半天。
等到介紹完了,也到了吃飯的時候。
姜謙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從正廳轉移到了餐廳,然後又要去聽曲,全程沒有絲毫的阻攔,甚至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怒意。
似乎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
劉辯心裏泛着嘀咕,送走姜謙後,他立刻叫同僚來自己的書房議事。
“他可真沉得住氣,換做别人怕是早就堅持不住了,他竟然能夠從善如流,莫不是心裏在想着算計我們。”說話的是徐州長史。
劉辯端茶抿了一口,“我看不像,派出去的人可有打聽到什麽?不是說使團有不少人嗎?怎麽這一次隻有這麽幾個人,剩下的人都去哪裏了?”
徐州司馬道:“已經派出去好幾撥人了,可是目前爲止沒有一撥人回來,不過此次出使姜謙是關鍵,那些人應該不會離他太遠。”
長史道:“聽說他把揚州和其他幾個州折騰的不輕,前腳剛去查賬後腳就掌握了證據,不到三天的時間就讓新來的官員頂替,而且快速的熟練手頭上的事物,如此驚人的速度着實恐怖,如果真的讓他把徐州的事情查清楚了,那你我怕是都活不了了。”
迄今爲止,姜謙還沒有在江南大開殺戒,除了兩個犯上作亂,欺壓百姓,随意殺人的官員被他當街斬殺以外,其他的官員哪怕是犯了大錯,他也沒有做什麽。
隻是讓人将其押送京城交給刑部大理寺審問,但是架不住這些官員心虛,總擔心落到他的手裏會沒有好下場。
既如此不如先下手爲強。
劉辯突然看向了說話的官員。
“三天的時間就有新的官員頂上了,這怎麽可能?就算是他早有準備,朝廷那邊也不可能一下子多出來這麽有能力的官員,随行的人我們又不是不知道。”
滿屋子的人都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大家都一頭霧水。
劉辯繼續道:“一種可能是他離開的時候就帶着這些人,一種可能是這些人是後來朝廷派出來的,不過江南距離京城也不遠,就算是用信鴿一來一回也得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更不用說這路上還要趕路呢。”
徐州司馬皺眉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姜謙一路我們都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長史恍然大悟,“對呀,我們之前派出去那麽多探子,怎麽就沒有查到他的行蹤呢?不光是我們其他那些人家肯定也派人出去了,但是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難不成他們都投靠朝廷了?”
司馬立刻反駁,“想也知道不可能,他們手裏可比我們髒多了,就算我們投靠朝廷,他們都不可能投靠朝廷。”
“如此一來,最大的可能就是監察部了。”劉辯一錘定金。
長史連連點頭,“如果是監察部的話,那一切就都好解釋了,我們之前和他們交手,每一次都吃虧,如今我們在明,他們在暗,當務之急是應該想辦法把他們揪出來。”
“問題是怎麽把他們揪出來,去哪裏揪出來,監察部的人無孔不入,之前又不是沒有想過辦法,但是每一次都被他們給逃走了。”
監察部在江南官員心中可謂是惡魔一般的存在,既害怕又憎恨咽下又多了幾分無可奈何。
想到這裏,長史有些擔憂,“明天怎麽辦?他不會一上來就查我們的賬吧?”
劉辯問:“之前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的怎麽樣了?”
長史一臉得意,拍着胸口保證,“大人放心,即便是戶部的人來,也絕對查不到半點錯漏。”
劉辯臉色一變,怒吼道:“你個蠢貨,半點錯漏都查不出來,你覺得他會善罷甘休嗎?想辦法露一些馬腳出來,讓他查到一些事情,既能讓他交差,也能讓我們幸免于難,隻有這樣對雙方才好。”
徐州司馬故意留在最後。
“今天晚上可是個絕佳的好機會,您不打算動手嗎?”
“你有十足的把握嗎?”
徐州司馬沒有立刻回答。
“倘若能夠确定他身邊沒人,我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除掉他。”
劉辯立于窗前,“姜謙到底不同于别人,他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手裏還有兵符,這可是豫章王安郡王都沒有的待遇,倘若他出事,朝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真的會出兵。”
“朝廷有兵,難道我們江南就沒有兵了嗎?況且我們還有人有糧食,他們有什麽?”
徐州司馬一臉的戾氣,一想到揚州的事情,他心裏就惴惴不安。
“大人難道想讓徐州成爲第二個揚州嗎?若是不盡快下決斷,等待你我的怕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再等等。”
徐州司馬就低聲抱怨起來:“之前的幾撥人我們都應付走了,甚至還出手傷了人,但是朝廷不是也沒說什麽嗎?聽說匈奴和鮮卑不太安穩,一時半會兒朝廷不會對江南出手,但如果真的讓他把不該查到的東西查到那我們。”
劉辯微微蹙眉,依舊猶豫不決,“今日不行,他剛到徐州這麽多人,親眼看到我将他送回去的,倘若今天夜裏出事,所有人都會想到是我們動的手,朝廷怕是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