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歡歡聽後卻并未退讓,反而是揚起眉梢,眼底閃爍着倔強的光芒。
“我怎麽亂來了?換做是您處在我的位置,您會答應她那些無理取鬧的要求嗎?”她的質問擲地有聲,字字句句都充滿了堅決。
禮親王妃被這番話噎住,胸中的怒火如烈焰般熊熊燃燒起來。
她氣的是洛歡歡的那份毫不掩飾的強硬态度,哪有一絲半點尊敬長輩的模樣,這讓身爲王府後宅之主、家風嚴謹的她感到顔面掃地。
正在此時,姜謙适時地跨前一步,拉住了洛歡歡的胳膊,向後輕輕一拽,巧妙地爲緊張的局面降溫。
他眼神犀利,話語沉穩有力,“禮親王妃,此案已交由京兆府審理,在真相未明之前,我們不能任由外人看了笑話,不是嗎?”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四周圍觀的人群,那句話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将那些好事者的好奇眼光阻擋在外。
同時也給禮親王妃留足了台階下。
這一刻,禮親王妃的話語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嚨口,無法再繼續下去,隻能憤懑又無奈地咽下即将脫口而出的責備。
“不愧是護國公主膽子真大啊!”
圍觀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語氣中帶着震驚與欽佩交織的複雜情緒。
“不管怎麽說禮親王妃也是她的長輩,公然和長輩頂嘴哪有半點公主的樣子。”
“禮親王妃平日裏威嚴赫赫,何曾受過這般頂撞?不過按照品階來說護國公主好似更高一些啊!”
在一片議論聲中,禮親王妃面色鐵青,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胸中的怒火,瞪向洛歡歡的眼神猶如利箭。
然而,在衆多目光注視之下,她不得不承認姜謙所言确實在理,此案已引起衆人的關注,若在此刻失态,長樂也就罷了,禮親王府将會顔面無存。
“罷了。”禮親王妃強忍心頭不快,冷聲道,“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罷,你回去好好的學學規矩,不要給洛氏一族丢人。”
洛歡歡緊咬下唇,眼中的倔強并未消退,但她沒有再出言頂撞,而是微微點頭:“您放心我回府之後一定好好休息規矩,保證不會成爲下一個長樂姑姑。”
“你?”長樂公主的哭聲戛然而止,怒目而視。
姜謙見狀不動聲色地松開拉着洛歡歡行禮,“恭送禮親王妃,長樂公主。”
京兆府衙,内堂。
郭興坐在首位上,周圍坐着的都是京兆府的精英,陛下将齊懷玉身亡一案交給京兆府之後,京兆府的人就行動了起來。
都知道這件事牽涉到皇帝的親妹妹,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京兆府尹郭興緊鎖眉頭,手中握着幾份口供。
“齊懷玉的狐朋狗友說他的酒量極好,伺候的姑娘卻說他酒量一點也不好,喝幾杯就醉了,他的酒量到底如何?”
“大人,我曾聽聞齊懷玉酒量是不錯的,認識他的人也說他的酒量不錯。“計子秋一闆一眼的說道。
身側的主簿不解,“大人,您爲什麽在乎齊懷玉的酒量,酒量再好也有喝多的時候啊!”
計子秋回答,“事發當日送進房内的酒沒怎麽動,如果齊懷玉的酒量很好的話,說明他當時并沒有喝醉,反之。”
主簿恍然大悟。
根據春風樓的目擊者交代,齊懷玉走路的姿勢搖搖晃晃的就像是喝多了一樣,臉上還帶着如沐春風的表情。
如果不是喝醉了酒,怎麽會這麽像是喝醉了酒呢!
郭興從幾張口供裏面找出了侯澄的證詞,“根據侯澄說,他當時去春風樓是去談生意的,是臨時決定過去的,有沒有查問清楚?”
“查清楚了,的确是臨時起意的。”角落裏的百夫長回答,說完就沒有動靜了。
就像是這個案子一樣。
表面上看的确是齊懷玉喝多了酒,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可當時侯澄若是沒有躲開,齊懷玉也就不會死了。
案子查到現在郭興一直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呢?
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想明白了,但是始終臨門一腳。
角落裏年長的校尉道:“大人,屬下在調查的時候,意外得知了一件事,和護國公主與長樂公主有關系。”
“說。”郭興随意道,頭都沒有擡,想來是對校尉說的話不感興趣。
計子秋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眼神似有似無的看向郭興手裏的證詞。
校尉道:“護國公主開了一家鞋店,匈奴人大舉來襲的時候,長樂公主将手裏的産業抛出去不少,其中就有這家店鋪。”
“匈奴人走了之後,長樂公主又反悔了想要要回鋪子,但是護國公主并沒有答應,爲此長樂公主曾多次派人找護國公主要回店鋪,都遭到了拒絕。”
“長樂公主或許心有不甘,找了一些人去鞋店搗亂,但是都沒有得逞,後來長樂公主便開始逢人就說護國公主占了她的便宜,甚至還要護國公主把鞋店的分紅給她。”
在場的諸位臉色就像是吃了死蒼蠅一樣難看。
不知道是誰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長樂公主也太不要臉了吧!”
郭興跟着點頭,點到一半回過什麽來,輕咳一聲,“不得胡言。”
“廉校尉,你說的這件事和齊懷玉有什麽關系?”
“齊懷玉曾經當面辱罵過侯澄,或許……”
計子秋聞言蹙眉,“侯澄身爲奴才被人罵兩句是常有的事情,他不會爲了這種事情就對齊懷玉下死手。”
頂多是見死不救。
廉校尉抿唇道:“或許侯澄故意激怒齊懷玉呢?”
“……”
計子秋沒有立刻發表看法,因爲的确有可能是侯澄故意激怒齊懷玉,然後讓齊懷玉掉落樓梯的。
郭興問:“仵作驗屍了嗎?”
主簿回到:“長樂公主不讓人碰屍體,仵作也隻能簡單的檢查一下,發現齊懷玉後腦有一塊傷,仵作推測應該是跌落樓梯的時候撞到的,很可能是直接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