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還想着洛廷烨。
“就算我想要嫁給陛下又如何，宋家出嫁的女兒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父親大可以當做沒有我這個人。”
“你還知不知羞啊？”宋族長覺得女兒很陌生。
宋黎雲解釋，“人心是會變得，陛下如今喜歡皇後，還不是因爲朝夕相處的救命之恩，可救命之恩能用一輩子嗎，日子長了，他們的關系一定會破裂的，到時候就是我的機會了。”
“不行，我不能用宋家的名聲去賭陛下是否會變心。”
宋黎雲跪了下來，苦苦哀求，“父親，女兒一定能夠做到的，難道您還不相信女兒的本事嗎？”
“你的本事，你有什麽本事？”宋族長臉色漲紅，“就算是陛下有一天變心了，進宮的人也輪不到你，你不要臉，陛下還要臉。”
不要臉這三個字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宋黎雲的臉上。
宋黎雲臉皮燒得通紅，心中又羞又愧，眼睛都通紅了。
宋族長苦口婆心，“你說陛下和皇後的情誼經受不住時間的考驗，那麽你和陛下的情誼就能夠經受得住嗎，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願意要一個嫁過的女人。”
宋族長覺得今天若是不罵醒她，她以後一定會給宋家惹出什麽禍事來。
“你們根本就不可能，你到底要讓我說幾遍？”
宋黎雲抽泣，“就因爲洛璟策嗎？？”
“沒錯，就是因爲洛璟策，他是陛下的弟弟，兩人之間還有深仇大恨，就憑這一點陛下一輩子都不會接納你的。”
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安安心心的嫁給孫德寶。
宋黎雲跌坐，眼淚像久蓄而開閘的水一樣湧出來。
宋族長坐下後端起了茶，送到嘴邊有放了回去。
“有些事本來我是不想和你說的，沒有想到你竟然變本加厲，你在江南做的事情以爲能夠瞞得過陛下嗎？”
宋黎雲哭泣聲停止，頓時把雙眼瞪得很大，“不可能！”
宋族長冷笑，“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你隻知道陛下之前流落民間吃了幾年的苦，卻不知道他私底下埋了多少人手，分布在多少地方，就連匈奴都有他的人，更不用說江南和京城了。”
宋族長恨鐵不成鋼，“你以爲他爲什麽能夠這麽順利的登基，在他登基之前，手裏就掌握了不少各世家的罪證，這些隻有本家人才知道的事情，他能夠輕而易舉的知道。”
“你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情能夠瞞得過他嗎？”
宋黎雲倒吸一口氣，心裏卻仍舊期待。
她做的事情那麽隐蔽，且并沒有經過她的手，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洛廷烨不可能知道的。
就算知道了，他也一定可以明白，同樣的處境他和自己的選擇一定是一樣的。
她沒有做錯什麽，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宋族長的語氣充滿了可惜，“倘若當初你沒有舍棄那個孩子，或許陛下對你還能有幾分情誼，都被你一手給摧毀了。”
見宋黎雲呆呆的，宋族長道：“你爲了和洛璟策撇清關系不惜讓自己早産，如此的狠毒，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你覺得陛下會接受你嗎？”
宋族長是男人，他了解男人，當陛下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陛下早晚有一天會變心的。
可他看得出來，陛下是認真的，這輩子隻有皇後娘娘一個妻子，旁人他不會要，也不會相信。
要怪隻怪當年的事情做的太絕了，幾乎所有和洛廷烨有關的人都消失了，不是背叛了他就是被滅口了。
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姜家兄妹在他心裏的地位甚至要高于先帝。
同樣的話，當初洛廷烨也說過，宋黎雲并沒有放在心裏，隻以爲是洛廷烨想讓自己放棄故意揭短。
可如今，她卻真的害怕了。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宋黎雲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書房，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撲倒在床上，痛哭出聲。
滿院子的下人都聽到了宋黎雲的哭聲。
春柯淡淡的掃了一眼所有人，“幹好自己的事情，今日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仔細你們的皮。”
小丫鬟紛紛點頭，私底下卻忍不住湊在一起好奇。
敲打完下人後，春柯打濕了帕子，蹲在床頭勸了半天，宋黎雲才擡頭。
“春柯，你覺得我是癡心妄想嗎？”
“小姐，奴婢并沒有覺得您癡心妄想，但是奴婢也知道外面人心裏想的是什麽，您沒有錯，是這個世道錯了。”
宋黎雲嗚嗚的哭了出來。
春柯用帕子輕輕擦拭眼淚，依舊擋不住洶湧的淚水。
春柯看到這樣的小姐很心疼，“小姐，不管老爺說了什麽，您都要振作起來啊！”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同樣的話，春柯說了很多遍。
宋黎雲癱軟地靠在床頭，額頭抵着雕花，心裏一陣刺痛。
“父親說我不可能嫁給洛廷烨了，他也不可能要我，我原本是想着等他對姜苗變心了，我再趁虛而入，可父親的話卻讓我有些害怕了。”
春柯看了宋黎雲一眼，眼睛裏多了幾分不忍。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裏一直有皇後夢，可現在的情況，怕是不太可能了，奴婢聽說老爺已經打算讓四房的小姐進宮了，隻等宮裏的消息了。”
宋家甯願送進去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也不願意讓宋黎雲和洛廷烨扯上什麽關系。
其實所有人都在嫌棄宋黎雲，隻不過她自己不知道，一直以來的高傲讓她沒有辦法低頭。
宋黎雲餘光瞥見了梳妝台上的一把梳子，眼睛裏糅雜着痛苦，猛地站了起來，“不，我還有一個選擇。”
夜裏，豫章王正在院子裏面練劍，屬下蒼耳拿着信走了進來。
豫章王餘光看見了信封上的字迹，手上卻并沒有停下來，“念！”
蒼耳拆開了信封，大概掃了幾眼，猛地一怔。
“王爺，這宋家的姑娘實在是太不要臉了，竟然想要做您的王妃。”
豫章王腳下一個踉跄，咔嚓一聲，痛苦的扶住了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