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九皇子,不能哭。
王淵來了興趣,用腳挑起了九皇子的下巴,“原來大晉的皇子都是膽小鼠輩,如此的不堪一擊。”
洛嘉盛藏在袖子裏的小手瞬間攥成了拳頭,雖然他和三哥哥一樣準備逃走,但是他才不是膽小鼠輩,如果他再大一點他一定會選擇留下來。
可他太小了,母妃說他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恨,匈奴人太狡猾了,故意放他們走然後再抓他們。
王茂見洛嘉盛坐在地上不動,嫌棄的踹了一腳,“父王,晉人害死了王和,這筆仇我們不能不報,不如就今天晚上殺了這個九皇子,以告慰王和的在天之靈,順便震懾震懾皇城裏的那一群鼠輩,他們若是再不投降就和這九皇子一樣。”
王和曾經是王淵最喜歡的一個兒子之一,他的死一直都是王淵心頭的痛。
相反的王茂和王和的關系一直勢如水火,但是人已經死了,這不妨礙他在父王面前刷存在感,尤其是父王馬上就要當皇帝了,太子之位遲遲沒有定下來。
若是他能夠給衆人留下一個好印象,說不定這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匈奴人不講究嫡庶尊卑那一套,隻講究誰的拳頭硬,王茂的拳頭足夠硬,但是出身不太好,所以他想要拿下太子之位,就隻能耍點心計。
王淵猶豫過後點頭答應了,“先把這九皇子壓下去,今天晚上用他來祭旗。”
洛嘉盛小臉慘白,任由那些匈奴人把他拎走向是貨物一樣扔在地上。
等那些人走了,他才将頭埋在膝蓋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怎麽辦呀?好害怕他今天晚上就要死了嗎?
舅舅明明說離開京城,他就能活下來了,怎麽還要死?
好希望有個人能來救他呀!
“要是太子哥哥還在,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可惜太子哥哥不在了,他死了,已經死了五六年了。
洛嘉盛從小就學習匈奴語,聽到外面匈奴士兵叽裏呱啦的讨論着晚上的宴會,宴會上會論功欣賞,而且還會有女人美酒,而他這個剛剛被抓的皇子會被放在祭台上,被活活燒死,死後他們還要分食他的屍體。
洛嘉盛心中恐懼更甚,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在這時,地上多了一道影子,将小人包裹住。
洛嘉盛哭得正傷心,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聲音都顫抖了,“誰?”
“你是誰?”
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現,聲音低沉,隻是這雙眼睛似乎哪裏見過。
洛嘉盛跟着胡祭酒學習了幾年,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我是大晉的九皇子洛嘉盛,你是誰?”
“小九?”洛廷烨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孩子。
洛嘉盛聽到這熟悉的稱呼,眼眶一紅,當他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時候,突然有人大馬金刀的闖了進來,扔下了兩個黑面饅頭,叽裏呱啦的說了一些話,然後扭頭就走。
洛嘉盛愣愣的看着,滾到一旁的饅頭,有些嫌棄的看向一旁。
奇怪,剛才那個人呢,怎麽不見了?
爲什麽在他的身上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喂!”洛廷烨突然出現,吓了洛嘉盛一跳,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嗝,然後接二連三的開始打嗝。
洛廷烨嘴角挂着笑,撿起那兩個黑面饅頭,将最外面的一層皮剝掉之後分了一個饅頭給他。
洛嘉盛猶豫的接了過來,但是卻沒有吃。
“快吃吧,不吃飽怎麽有力氣離開這裏呢?”
離開?
洛嘉盛捧着饅頭,小跑過去,“你說什麽?你是要帶我離開嗎?”
洛廷烨盯着他手裏的饅頭,想了想,将饅頭拿了回來,掰了一大半留給自己,見洛嘉盛不吃,幹脆剩下的一半也不給他了。
洛嘉盛還沒有意識到這兩個饅頭的意義,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這位英雄你是要帶我離開嗎?我是當今九皇子,你若是救了我,我會讓父母賞賜你黃金萬兩,再送你一座大宅子。”
洛廷烨動作一頓,玩味的看着他,“你如果是當今的九皇子,爲什麽不在皇城裏好好呆着,反而跑來這裏。”
“因爲。”洛嘉盛低下頭,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總不能說他是逃出來的,那樣豈不是很丢人?
洛廷烨動作潇灑的将最後一塊饅頭吃了,瞥了一眼畏畏縮縮的洛嘉盛,“你要是不說實話,我是不會幫你的。”
“英雄别走,我說其實,我也想在皇城裏呆着,但是我母妃和我舅舅非要讓我離開,說我繼續留在皇城會死的,所以他們讓我穿上了乞丐的衣服,讓人抱着我離開,但是沒想到跑了沒多遠就被匈奴人抓住了。”
洛嘉盛生怕眼前的英雄不管自己,眼睛裏滿是祈求,目前看來隻有眼前的英雄可以救他了,他不想死。
洛廷烨上下打量着他,發出一聲冷笑,就這裝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富家子弟,真以爲匈奴人不懂禮數嗎?
“說說你是怎麽被發現的?”
洛嘉盛攥緊了拳頭,一腳将腳邊的一顆石子踢得老遠,“是我身邊的人出賣了我,當然了,他也沒有好過被那幾個匈奴人給砍死了。”
洛嘉盛敏妃的兒子,洛廷烨清楚的記得當年他第一次去學堂被夫子罰寫大字,哭的稀裏嘩啦的,當時的小可憐也長大了。
洛嘉盛小心翼翼的擡頭,盯着眼前帶着面具的男人,雖然面具很恐怖,可不知爲何,他就是覺得眼前的男人很親近。
而且他竟然叫自己小九。
除了歡都姐姐,父皇也就隻有太子哥哥會這麽叫他?
洛廷烨掀開一條縫隙,打量着外面的情況,這幾日他一直混迹在王淵的部隊之中一直在找機會下手,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