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衙役大爲感動,“大人,我……”
姜謙瞥了一眼還在猶豫的錢衙役,“公是公私是私,我妹妹和錢家的恩怨可以化解,但是錢精明破壞市場秩序,擾亂安甯,卻是不能不罰。”
錢衙役知道不能爲錢精明求情,頭壓的更低了。
姜謙直接道:“若是不重罰,将來若是有人眼紅别人的生意,也用這種小偷小摸的手段,被奪了生意的人何其無辜,此風不可助長,你将本官的話帶給錢族長。”
錢衙役等了一會兒,不見大人繼續說,有些驚訝地擡起了頭,“大人不怪我嗎?”
“爲什麽怪你?”姜謙盯着他看。
錢衙役整個人窘迫了起來,像是小媳婦一般搓了搓手,“因爲我也是錢家人,我之前還曾經爲難過您的妹妹,甚至還曾經包庇過錢家人,大人不處罰我嗎?”
姜謙微笑道:“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并不在青州城,那是上一任縣令的事,他既然沒有處罰你,本官也沒有處罰你的道理,隻要你以後不再犯就是了。”
錢衙役胸口不斷起伏,一直懸在他頭上的刀移開了,可想而知他有多開心,拱了拱手,“多謝大人。”
錢衙役一走,姜謙一點嚴肅的看向洪大,“楊掌櫃一家離開青州了嗎?”
“大人,楊掌櫃早就走了,不過他的妻兒還留在青州,聽說要過年之後才走。”
姜謙端起杯子喝一口茶,淡淡地問:“楊記點心誰管?”
“楊掌櫃走之前将所有的股份悉數轉讓給了錢精明,如今楊記點心雖然姓楊,但實際上已經姓錢了。”
姜謙輕哼道:“難怪了。”
這時,姜苗來了,讓姜謙去停屍房。
姜苗來過停屍房一次,那一次可将她吓得不輕,回去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這次說什麽也不進去了。
姜謙确實第一次來,不過他并不害怕。
宜都縣是上縣,衙門裏配有仵作,負責驗屍的仵作姓李,原本是個殺豬匠,老了殺不了豬了,就找了關系進入縣衙做起了仵作。
“有什麽發現嗎?”
“回大人的話,死者的确是被剪刀捅死的,不過在這之前死者腦部曾經受過撞擊,從力度上來看死者應該受傷不輕,沒有精力做一些強迫人的事。”
姜謙愁眉緊鎖,并沒有打斷仵作的話,而是示意他繼續說。
“再有就是這把剪刀刺入的方向,傷口處并沒有傾斜的角度,如果是兩個人面對面掙紮的時候,刺入的傷口一定會有傾斜。”
李仵作拿着剪刀對着自己比劃了兩下。
姜謙看懂了,眉心也皺的更深了。
李仵作繼續道:“所有的傷口都沒有傾斜的角度,依我估計應該是死者躺在地上被行兇者用剪刀垂直紮進去的。”
仵作年紀不小了,連胡子都花白了,查驗過上百具屍體,在青州城裏很有名,應當不會有錯。
“也就是說,行兇者很有可能是故意殺死他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古瑩就是故意殺人了。
仵作幹笑,并不直接回答:“大人我隻是猜測做不了準的,況且這個案子大人不是已經宣判了嗎?”
姜謙歎息一聲,“将屍體縫合好還給王家的人吧,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是。”
等姜謙出來,姜苗緊忙遞給他一個暖手爐,“仵作說什麽了?屍體有什麽問題嗎?”
姜謙見隻有自己有暖手爐,“先回去再說。”
回到房間後,姜謙突然道:“古瑩有可能是故意殺死王興的。”
随後,将仵作的話告訴了姜苗。
姜苗難以想象,一個柔弱不堪的小丫頭竟然會殺人,“會不會是因爲太害怕了,所以才會動手殺人。”
回來的路上,姜謙也想了。
“我也是這麽想,所以并沒有重新審理案子,雖然古瑩有故意殺人的嫌疑,但是她也是受害者,王家的确是圖謀不軌。”
就算是重新宣判,他也不會判處古瑩死刑的,頂多判的重一點,但是和現在也沒有太大的差别。
重新審理案子,不但會加重王家和古家的恩怨,古瑩怕是也會被唾沫淹死。
這是姜謙不想看到的。
況且,藍心在古瑩的身上也發現了許多青紫傷,若不是古瑩從小吃的好,有些力氣怕是已經慘遭毒手了。
說不定以後還會落入王家那個虎狼窩。
隔天,姜苗帶了一些禮物來到古家看望古瑩,才一天的時間,她竟然已經恢複如常了。
姜苗越發的覺得大哥的猜測可能是真的,看古瑩的眼神也越發的陌生。
“姜姐姐謝謝你來看我,家裏沒什麽好茶,隻能委屈你,将就将就了。”古瑩嘴上謙虛眉眼卻帶笑。
姜苗嘗了一口,起先并沒有在意,可入口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這竟然是上好的碧螺春。
華掌櫃請她喝過,還送了她一罐子茶葉,據說一小罐就要十幾兩銀子,價值不菲。
古瑩怎麽可能拿得出這麽好的茶葉?
姜苗不動聲色的又喝了一口,這次更加确定了,的确是新的碧螺春,應該是秋天剛下來的。
“古瑩,發生了這種事,我想你心情一定不好,所以特意來看看你。”
“姐姐若是真的關心我,能不能給我一份活計做,我不奢求能夠回甜品軒,隻要能夠讓我有一份事情做就好,不然我總是待在家裏胡思亂想,我都擔心我會尋死。”
姜苗心裏十分肯定,她一定不會尋死的。
姜苗一臉爲難的道:“我這裏還真的沒有特别适合你的,甜品軒那邊已經招了人,不好辭退人家,你剛出了事,心情不好是正常的,要不還是在家多待一待吧,你也到了相看的年紀了,我想經過這一遭之後,你娘一定會給你找一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