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的好,把害人說成了尋常事,還特意提起了沒有針對,難不成還要讓她感激嗎?
姜苗忍着心裏的不悅,“楊掌櫃客氣了,說起來最後吃虧的人也不是我。”
楊掌櫃身子一僵,垂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攥緊了拳頭,他幹笑一聲,“生意場上起起伏伏是很正常的事情,希望姜掌櫃的生意能夠一如既往的好,千萬别吃虧。”
“這可說不準,吃不吃虧要看人心,也看老天爺,做盡了壞事,就算人不收了,他老天爺也會收了他的。”
楊掌櫃的笑容有些撐不住,急忙扯開了話題,“言歸正傳,我這次來找姜掌櫃是想要訂購一批靴子。”
姜苗松了一口氣,“楊掌櫃消息好靈通,我這邊剛剛上架了靴子,您那邊就知道了。”
楊掌櫃以爲她忌憚自己,端起了架子,“楊家雖然賣了幾個鋪子,但是根基還在,這種事情怎麽能夠瞞得了我呢?”
姜苗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雖說楊家暫時看着落魄了,但是也不是她能夠對付得了的。
姜苗臉色一沉,笑眯眯的說道:“楊掌櫃來青州城已久,有人脈有背景,是我不能比的。”
有背景如何?來的久又如何?還不是被她輕輕松松的碾壓。
這話刺耳,楊掌櫃蹙眉道:“我們楊家不隻是在青州有地位,有的人脈,在其他的地方也有屬于自己的勢力,所以你将靴子賣給我,這筆生意一定有賺頭。”
姜苗心想,隻怕是你有賺頭吧!
“如果是十七八雙的,我倒是能答應你,可是你要的量太多就不行了。”
“爲何?”
他既然主動上門來提生意,肯定不是一雙兩雙這麽簡單,自然是全都要了。
楊掌櫃心念一動,“如果姜掌櫃是擔心我在這中間是什麽花樣手段,我們可以先下定金,先簽訂契約。”
“楊掌櫃誤會了,我怎麽會懷疑你呢?隻不過這靴子制作艱難,而且制作工藝繁瑣。”
楊掌櫃眸子裏閃過冷色,“姜掌櫃何必騙我呢?你在青州城内開設的作坊,主要是制作草鞋和棉麻鞋,可是這靴子卻不是鄉下制作的,而是從你的老家河灣村制作并且運過來的,不久之前你剛運了三車的靴子過來。”
姜苗并不意外楊掌櫃知道這件事,事實上他不知道她才要懷疑呢。
姜苗歎息連連,“楊掌櫃怎麽不明白,靴子我是運過來了,可是你看我這店裏擺了幾雙靴子。”
楊掌櫃進來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櫃台上隻擺放着三雙靴子,的确不像是要大賣的樣子。
不過這也難保姜苗是想要藏起來,幹個活動,然後一舉将庫存的靴子全都賣出去。
甜品軒開張之後沒少搞類似的活動,什麽第二份半價,什麽有獎競答又或是抽獎,這一系列的花花腸子楊掌櫃早就領教過了。
他毫不意外,靴子在姜苗的手裏,一定能夠賣得出去。
于是毫不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或許你是想要先打出名氣來,然後再一舉售賣。”
楊掌櫃如此直白,姜苗也沒什麽隐瞞的。
“楊掌櫃既然知道我的打算,又何苦爲難人呢?我将靴子成批量的賣給你,肯定不如我一雙一雙零售的價格貴,我辛辛苦苦做了這麽多靴子過來,就是爲了賺錢的,我又不愁賣,爲什麽要把這錢讓給你?我們兩家又沒有什麽交情,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楊掌櫃有些微惱怒不快,“姜掌櫃,我主動上門來找你合作是爲了給你一個台階下,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罰酒得罪了我們楊家,你以後休想再做生意。”
“是嗎?我想你們楊家還達不到統治全局的地步,我就算是不和你們楊家合作,也可以和其他人家合作,這天底下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我非要和你們姓楊的合作?”
楊掌櫃詭異一笑,“你就不擔心你大哥嗎?”
姜苗呵呵道:“大哥有什麽擔心的?難不成你還敢動手對付我大哥嗎?且不說我大哥是陛下欽點的狀元,公主對他青睐有加,幾位大人對我大哥印象也頗好,就說楊家前不久剛斷了一條臂膀,若是此時對付我大哥,我想你們楊家距離滅門也不遠了。”
“你!”楊掌櫃猛地站起,身子一拳砸在桌子上,茶盞和果盤都跟着顫了顫。
姜苗氣急,也站了起來,猛的一拍桌子半張桌子都掀了起來,連帶着壓在桌子上的楊掌櫃,身子都跟着一飄,差點被掀翻出去。
楊掌櫃面上怒氣如潮水一般褪去,眼中隻剩下了恐懼。
姜苗卻是火氣不斷上湧,“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可是能夠徒手掰斷鐵刀的,就你這點重量,我分分鍾把你扔出去。”
楊掌櫃指着她說不出話來。
他當上掌櫃以來,談生意從來都是别人求着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憋屈過,而且對方也不是什麽背景強大的人需要他卑躬屈膝,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農女。
姜苗并不是完全不忌憚楊掌櫃說的話,如果真的将楊家得罪幹淨了,隻怕真的會給大哥帶來麻煩。
但是一旦示弱了,以後還不被人欺負死。
“如果要談生意就好好說話,不要在我面前動粗,要不然生意沒得談。”
楊掌櫃也冷靜了下來,語氣放緩了許多。
“姜掌櫃我是誠心來和你合作做生意的,價錢上好商量。”
姜苗也跟着軟了态度,“我知道楊掌櫃處境艱難,也想幫一幫你,但是我這麽做也是爲你好,店裏好一點的兔皮靴子售價是十兩銀子,這批靴子不是賣給普通人家,而是賣給有些家産的,人家你拿到外面就算是賣二十兩三十兩都有人買。”
楊掌櫃當然知道了,不過十兩一雙太貴了。
“冬天運送困難,沿途路費還要花銷不少,如果一雙靴子你賣給我十兩銀子,那我幾乎沒什麽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