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掌櫃撇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心情難得的愉悅。
姜苗雖然硬氣的說完了狠話,但是心裏還是有一點不安的,一直躲在甜品軒門邊查看着暢春園門口的情況。
很快,楊掌櫃大腹便便又滿臉脹紅的出來。
姜苗的心就提了起來,還以爲他會直接沖過來找自己算賬,結果剛出門口,一個下人打扮的人慌裏慌張的跑了過來,趴在楊掌櫃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楊掌櫃的臉快速的褪色,最後竟然變成了青色,隐隐還泛着白,隻見他爬上馬車,都不帶停頓的就走了。
姜苗慢慢的露出了身子,還踮着腳看了一眼馬車離去的方向,有些不解,“這是出什麽事了?怎麽如此的着急呀?”
藍心道:“女郎,他不來找咱們的麻煩不是挺好的嗎?你怎麽反而一副失落的樣子,難不成你還真希望他來找咱們的麻煩嗎?”
姜苗一想也是。
不過這心理總是有一丢丢不安,能夠讓楊掌櫃大驚失色的事能是什麽呢?
樓上的華掌櫃也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同樣好奇。
“派人去打聽打聽楊家發生什麽事了,能夠讓楊掌櫃如此失态的肯定是大事。”
夥計應了一聲,便出去打聽了。
一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華掌櫃派出去的夥計才勉強打探到了一點消息。
“楊家的人從楊掌櫃回去開始就一直關門閉戶,裏面的人輕易不出來,小的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到夜香的下人口中打聽到,楊家好像有什麽人被綁架了。”
華掌櫃急切的站了起來,微微凝眉,“打聽到楊家什麽人被綁架了嗎?莫非是楊家的小姐?”
如果是女眷被綁架了,爲了名聲的确是要關門閉戶。
“小的留了個心思,去給楊家女眷做衣服的布莊打探過了,結果發現,布莊的人上午剛從楊家回來,也是半路被趕出來的,布莊的人說楊家的女眷都在。”
竟然不是女眷?
華掌櫃糊塗了,“楊家的男丁都在外面求學,隻有一個八歲的孫少爺在,總不能是他丢了吧。”
夥計依舊搖頭,“也不是楊家的小少爺,小的去打探的時候,隔着牆還聽到那楊家小少爺鬧騰的聲音,嚷嚷着要吃甜品軒的點心,被綁架的人肯定不是他。”
華掌櫃雙眼微咪,不是楊家的女眷,也不是楊家的孫少爺,難不成是楊家在外求學的郎君回來,一不小心被人給綁架了?
可是沒聽說青州境内有什麽盜匪,更不論說楊家家世這麽大,什麽人不要命了敢綁架楊家的子弟。
這件事有問題。
“這幾日你不用在店裏做事了,多去外面走一走,打探打探這件事。”
夥計一聽不用做事高興的應了下來,“是。”
華掌櫃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幽光,青州可是個寶地,當初他晚了楊家人一步來到這裏,所以一直處處受限,若是楊家的人能離開青州,他做事也不需要有這麽多顧慮。
不過前提是要确定楊家真的出事了。
姜苗雖然當時也好奇楊家出什麽事了,不過她不是一個喜歡多打聽的人,當然了,别人若是打聽出來事情告訴她,她也是願意聽的,可這件事楊家裏裏外外捂的太嚴了,知道的人甚少,就連方家都沒有什麽消息。
直覺告訴姜苗一定是出了大事,不過和她沒什麽關系,于是很快她就将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方娘子來的時候,姜苗正在晾曬竹筍,竹筍煮過一遍之後曬成幹,然後再放進壇中,加上各種調料腌制。
她特意做了辣的和不辣的兩種口味。
“你這是在做什麽?”
姜苗擡頭對她笑了笑,“前兩天碰到有一個老大爺,可憐兮兮的在路邊賣竹筍,他說他家裏老伴生病了,需要錢買藥,我一直發好心就全都買了,可是買完了之後發現吃不完,所以就想着腌起來,等到秋冬的時候可以當個菜。”
方娘子看着滿院子的小缸,這得吃到什麽時候去呀?
她卷起袖子打算幫忙,卻被姜苗給拒絕了。
“方姐姐,我快弄完了,你不用幫我了,先在一旁坐着吧,等我忙完了再和你說話。”
姜苗租的院子是兩進的,但是院子很大,正房門前還有一處葡萄藤架子,藤上綴滿了綠色的葡萄粒,有的已經泛着粉紅,看上去很是誘人。
方娘子坐在葡萄藤前看着姜苗忙碌,清風吹來吹動着她的發絲,卻帶來了一絲清涼。
她有些羨慕的看着姜苗,脫離了錢家之後,她也買了一套小院子,可是她買的那套院子要比姜苗租的這一套要小很多,而且也沒有這裏自在。
姜苗很快忙完走了,過來掀起茶中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
“方姐姐,你怎麽有空來了?”
“我是來看看你,另外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麽事?”
“我聽說王縣令寫了一封彈劾的折子,彈劾的就是錢縣丞,說他巧立明目,污蔑同僚,欺上瞞下,還有縱容錢家子弟胡作非爲,看樣子王縣令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方娘子眼底流露出幾分羨慕,“我聽我爹說,王縣令上次如此憤怒,還是各家哄搶田地的時候,這次卻是爲了你,可見你在王縣令心中地位不低,如果不是你早就有了婚約,我還以爲王縣令喜歡你呢。”
姜苗嗆了一下,差點噴出來。
“方姐姐,你可别吓我,王縣令怎麽可能看得上我呢?我看他八成是惦記我的麥子呢。”
姜苗回想她和王縣令幾次見面,對方不是在偷笑,就是在打量或者是袖手旁觀,完全沒有喜歡她的迹象。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方娘子被她那副驚恐的樣子逗笑了,王縣令長相俊朗,年輕有爲,雖說已然成婚,但是仍舊有不少年輕的姑娘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