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詫異于牙人的痛快，等她看到人的時候頓時就明白過來。
李佩蘭年輕的時候容貌也算出衆，要不然姜永國這麽多年來也不會一直聽他的，總歸是有幾分情分在的。
可是現在的李佩蘭面容枯槁，臉上還被劃了兩個大叉叉，頭發花白，手指還被人剁下來兩隻。
姜永國就更慘了，他的一條腿被打斷了，接骨的時候還接錯了，一輩子都隻能瘸着走路了。
看到他們的樣子，姜苗心中的那點兒怨氣也都消散了，給了牙人錢，接過賣身契。
姜苗問：“你們自己能上車嗎？”
一直到聽到姜苗的聲音，姜永國和李佩蘭還有些不敢相信。
“啊啊啊……”李佩蘭突然哇哇的叫了起來。
姜苗定睛一看，發現她的舌頭竟然沒有了，細問之後才知道主人家生氣，把兩人的舌頭都給剪了。
這也是爲了防止他們洩露主人家的秘密。
這時，姜永國也反應過來，朝着姜苗伸出了顫抖的雙手，眼中飽含着期待，愧疚。
姜苗心中一軟，“麻煩幫我找一個大夫過來。”
兩人這樣，要是不看大夫，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洛廷烨一直跟在姜苗身後，見到兩人的慘狀，面兒上也不那般冷酷了。
牙行有熟悉的大夫，之前就是他給兩人看病的，不過當時牙行不肯出錢，開的藥也都不大管用。
姜苗有錢，大夫一股腦的開了十副藥。
“大夫，他們是不是不能說話了？”
大夫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了，有些規矩嚴厲的人家發買奴仆時候不但會剪斷舌頭，還會毒啞，廢雙手。
“雖然不能說話了，但是起碼能夠保住性命。”
姜苗歎息一聲，“麻煩大夫了。”
李佩蘭和姜永國似乎被打怕了，一有點動靜便縮成一團，眼中還帶着恐懼。
“真應該讓姜飛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
提到姜飛，夫妻二人眼中閃過恨意。
以前他們有多疼這個兒子，如今就有多恨他。
李佩蘭對着姜苗胡亂的筆畫着，可惜姜苗不懂手語，根本就不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
不過想也知道她想表達什麽。
“我沒想救你們，是村長說你們二人好歹姜氏一族的子弟，若是看着你們爲奴爲婢，對姜氏一族終究是有影響的，再者而言，奶奶年紀大了，身邊需要有人伺候。”
這時，姜永國對着姜苗比劃了起來。
“奶奶雖然生氣，但是看到你們回去也會高興的，不過從此之後你們二人要安分守己，好好的照顧奶奶，切不可再做出之前的事情來，如果有一天姜飛回來，你們想走我也不攔着你們。”
李佩蘭和姜永國拼了命的搖頭，帶着幾分讨好。
姜苗将他們送回村子裏，村裏人得知兩人回來了都來看熱鬧，本想奚落幾句，可是看到夫妻二人那凄慘的樣子，到嘴邊的話，也變成了關心到底是一個村子裏的人。
夫妻二人變成這樣，大家心裏也不太好受。
“都怪姜飛這個臭小子要是哪天被我看到他，我一定打死他。”
“可不就是連自己的親爹親娘都能禍害，這樣的人活着隻會給我們姜氏一族丢臉。”
“話說也不知道那個臭小子躲到哪裏去了。”
年紀大一點的人紛紛看向了姜凡。
“我讓人打聽過了，聽說他跟着商隊去别的地方了。”
村裏的人有同仇敵忾的将姜飛罵了一頓。
躲在屋子裏的夫妻二人聽了這番話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姜老太緊緊的拉着姜苗的手，眼含淚水，“阿苗，你怎麽把這兩個孽障東西帶回來了？他們做了那麽多錯事，就應該讓他們在外面自生自滅才是。”
她話音剛落，姜永國和李佩蘭就相繼跪了下來，對着姜老太連連磕頭，眼中帶着懇求，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看的姜老太也淚眼婆娑，不過卻強硬着不肯原諒兩人。
姜苗也勸：“奶奶，所以說他們之前做了錯事，但是現在已經受到了懲罰，再說了，您年紀大了，身邊也需要有人照顧，村裏的人雖然也能照顧你，但是終究比不上自己的親兒女，我想經曆了之前的事情後，他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姜老太雖然感動，卻不肯再相信兩人，還拉着姜苗，“你二叔二嬸從骨子裏就壞透了，想讓他們兩個改過來，根本就不可能，你可千萬别被他們兩個給騙了。”
這個番話從自己奶奶的嘴裏說出來，姜苗還有些不太相信，因爲從小到大，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二叔，二嬸都是深明大義的人。
開始姜苗以爲姜老太在跟自己演戲，看到她眼中的憤怒後，姜苗才明白姜老太是認真的。
可能是之前姜永國夫妻抛棄她虐待她給老人留下了陰影，甯可相信村裏人，也不相信他們兩口子。
可是人姜苗已經帶回來了，總不能再把他們送出去。
“奶奶，大哥要參加考試了，有很大機會能夠考的中，要是二叔二嬸一直流落在外給人爲奴爲婢，我擔心對大哥的前途不好。”
話鋒一轉，“但是就這麽放過他們，我又擔心他們是後會死灰複燃，所以我想把他們二人交給奶奶，有奶奶看着他們，我和大哥也能放心，奶奶也有人照顧。”
姜老太現在沒有别的指望，心裏一心想着大孫子能夠當官，她就算是死到了地底下也能夠面對老頭子和老大兩口子。
“行，我幫你看着他們。”
姜苗謝過姜老太，又将賣身契給了她。
有了賣身契在手，姜老太硬氣了不少，要不是兩人身上還有傷，都要指揮他們下地幹活了。
“凡哥，二叔二嬸我已經接回來了，他們的籍契也改成了良人，不過這件事情奶奶和他們都不知道。”
姜凡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知道怎麽做了。”
姜苗放心的将三人拜托給姜凡，又問起了姜飛。
“他的确是和商隊一起走了，至于去了哪兒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要是想找他的話，我可以找人幫你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