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想讀書,我想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姜飛聲音軟軟的,可姜謙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算計,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李佩蘭生怕他不答應,生硬的擠出眼淚來,“阿謙啊,你是個好孩子,就算我們兩家有矛盾,你總不能遷怒于你弟弟吧,再說你弟弟可從來沒有欺負過你們。”
“沒有嗎?”
李佩蘭說這話都有些心虛,幹笑了兩聲,“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弟弟之前年紀小不懂事,聽說讀書能夠明理,說不定他到學堂之後就能夠變好了呢,你就給你弟弟一個機會吧。”
姜謙臉上似有松動。
母子二人苦苦哀求,态度極其謙卑,就差跪下了。
姜謙怕兩人沒完沒了,耽誤他做卷子,“雖說莊先生是我請來的,但誰去讀書卻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他真的有向學之心,我想族長也不會阻攔的。”
“這麽說來,你不反對了?”
“是。”
話落,李佩蘭就拉着姜飛高興的跑了。
姜謙蹙眉,隐約覺得哪裏不對,可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幹脆不想了。
姜族長狐疑的看着李佩蘭母子,“阿謙,真的是這麽說的?”
“當然,不管怎麽說,我們家姜飛好歹也是他親弟弟,就算是分家了,那也是打斷骨頭連着筋不是。”李佩蘭言之鑿鑿的說道。
姜族長轉念一想,姜謙的确是一個品性善良的孩子,況且姜飛還小,他應該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
“既然如此,你們交了錢,明日就可以來上學了。”
“族長,阿飛是阿謙的親弟弟,他入學還用得着交錢呀?”
姜族長蹙眉,“怎麽就不用交錢了?”
他孫子上學都需要交錢,姜飛憑什麽不用。
李佩蘭理所當然的開口,“當然不用交錢了,莊先生可是阿謙請過來的,不管怎麽說也是村子裏欠了阿謙一份人情,如今他弟弟要上學,卻還要交錢這不是欺負人嗎?”
姜族長覺得她無理取鬧,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姜謙爲村裏請來莊先生的确有功,可……
“這是阿謙的意思?”
“當然是他的意思,要不然他怎麽會讓我來找您呢?他還說了,阿飛是他的親弟弟,以後阿飛讀書的錢都由他出了,這話的意思還不明顯呀。”
姜族長狐疑地看向姜飛,“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姜飛使勁的點頭,“大哥的确疼我,還讓我好好讀書。”
李佩蘭笑容燦爛,“族長,您看這錢?”
姜族長心頭隐隐有些不悅,但想到莊先生今天對姜謙的态度,又忍下了。
李佩蘭連連道謝,拉着姜飛就走。
姜飛卻沖着她搖頭,對着姜族長說:“村長大伯,我聽說學堂的學生都有文房四寶,什麽是文房四寶啊!”
姜族長蹙眉,學堂裏的學生的确是都有文房四寶,是族裏出錢買的,按理說姜飛沒出束脩,文房四寶不應該給他。
可想到姜謙……
姜凡将三人的對話聽了正着,等人走後,“爹,他們擺明了就是趁火打劫,你怎麽還答應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麽說姜飛也是阿謙的弟弟,莊先生肯來多半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應該有所表示。”
“有所表示也不應該給他們。”
姜凡覺得這件事情姜謙肯定不知道,爹多半是被他們母子給騙了。
真是太可氣了。
姜族長擺擺手,不過是一套文房四寶,比起莊先生不算什麽,“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城?”
姜凡眼睛亮亮的,“爹,我不回去了,我打算留下來和莊先生好好學習。”
回到家裏,李佩蘭拿着文房四寶,笑得合不攏嘴,“這要是賣出去肯定能換不少錢呢。”
“娘,這東西根本沒有多值錢,不過就是小孩子用的,還沒有姜謙寫的文章值錢呢?”姜飛嫌棄的說道。
“他寫的文章就那麽值錢?”李佩蘭眼裏都是錢。
姜飛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要是讀書之後是不是寫出來的文章也值錢呀?”李佩蘭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哪有那麽容易?
不過被親娘這麽看着,姜飛當然不是實話實說了,“當然了。”
李佩蘭唉喲一聲,捧着姜飛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那你可得給娘争一口氣,争取早日考中秀才,到時候你随便寫幾個字,咱們家可就發了。”
“娘,考中秀才算什麽?我要考中進士,将來當大官,一定讓你和爹吃香的喝辣的。”
李佩蘭更高興了,恨不得把小兒子捧的高高的,“娘可就等着你當官了,到時候我看祖宗裏的那些老人還向這大房那兩個小崽子不。”
姜飛滿臉不屑,“娘,大房的房子遲早是我們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我拜莊先生爲師,我聽五叔說過,莊先生可是十分有名氣的,他教出來的弟子十有八九都當了官,有的甚至不需要考試,隻要他寫一封推薦信就能夠當秀才。”
“他說的話能當真嗎?”
“當然能當真了,如果能讓我拜入莊先生的門下,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夠成爲秀才了,到時候那些有錢人就會天天的往我們家裏送好東西。”
李佩蘭懷疑的看着他,“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前些日子,縣城裏有考上秀才,就連舅舅村子裏的地主都派人送了幾車糧食過去,更不用說那些有錢人了,聽說隻要考中了秀才,那些有錢人就會送禮,送的還不少。”
這才是他去學堂的主要目的。
光靠種地一輩子都别想有錢花,錢要靠送。
李佩蘭信了幾分,“能行嗎?”
姜飛得意的仰頭,“我那天聽到村長和姜凡說,連縣令都要給莊先生面子,區區秀才之位對他來說肯定不難。”
李佩蘭揣測,“這麽說來姜謙的秀才之位有可能也是這麽來的。”
她還以爲姜謙有多厲害呢,原來不過如此,早知如此她根本就用不着怕他。
姜飛眼睛滴溜溜的轉,“娘,讀書廢腦子,你是不是得給我殺一隻雞補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