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間的上下鋪鐵架床,他跟王小虎臉對臉睡下鋪。
現在除了他,其他幾人都從上鋪下來洗漱好等着了。
傅璟佑利落起身洗漱。
王小虎跟在他身旁叨叨:
“傅哥,你昨天是不是做夢了?”
“沒有。”
“那我聽錯了?昨天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着你一直在念叨什麽來着。”
傅璟佑吐掉泡沫接水洗臉,臨了洗幹淨毛巾,道:
“保不準做夢的是你。”
“是這樣嗎?”
王小虎狐疑撓頭。
說不好,還真有可能。
……
說是要聽半天的課,其實隻在臨時騰出來的小教室裏待了半個小時。
沒講什麽學習内容。
幾位老師傅說了一些振奮人心的話。
鼓勵大家回去利用技術知識,勤奮好好幹,幫助國家添磚加瓦雲雲。
幾位老師傅字字發自肺腑,聽得一衆人心胸熱血澎湃。
傅璟佑如是。
他們這些人,除了顧全小家,也是要爲國家做出貢獻的。
國家的強盛離不開他們。
而隻有國家越來越好,下一代才會越來越好,越來越有希望……
從小教室出去,隔壁幾個縣的學員邊走邊唠,考量着收拾東西回家去。
浠縣小組,傅璟佑問王小虎幾人的意見,幾人則統一作出決定,打算在周邊轉一轉。
鄉裏多少叔伯嬸子一輩子連現成都沒去過幾次,更别說城市。
他們雖然在縣裏幹事,出來的機會其實也不多。
難得有機會來了,還是公費開大鐵牛過來的,又不用掏路費,不轉轉多看看世面怎麽行?
王小虎幾人的想法和傅璟佑不謀而合。
傅璟佑也是打算要轉轉的。
他自己開銷節省,不怎麽愛花錢,卻總是喜歡給家裏買東西。
上回在津門,買了當地地道的麻花回去,酥酥脆脆的,有甜的也有鹹的,還有沾着白芝麻粒兒的。
陸淼吃着愛吃。
傅璟佑喜于投喂,想看看漢市這邊有沒有什麽地方吃的,也給捎一些回去。
他與王小虎等人的目的不同,便約好下午四點前在宿舍碰面,收拾收拾最遲六點動身回家,之後便各自分頭行動起來。
傅璟佑出漢市老政區單位部門出去,沿路跟人打聽,首要去的還是附近的百貨大樓。
結果到地方就有些失望。
百貨大樓裏賣吃的一類的東西,大同小異,和過去見到的沒有太大不同。
但除了吃的以外,城市上的百貨大樓和鄉下小地方的百貨大樓還是明顯有些區别的。
從前給陸淼買的綠格子布料已經是格外花哨鮮亮的款式,漢市這邊還有更花哨的。
什麽波點、斜起來的線條格、印着竹葉、碎花、牡丹花的,等等。
既好看又獨特。
可不是顔色過于鮮豔,就是印花過于眼花缭亂,都不大适合陸淼。
傅璟佑手裏也沒什麽票,就沒多看。
二樓櫥窗裏有賣小孩戴的頭花。
想着家裏二寶一頭細軟黑黝黝的好頭發,傅璟佑來了興緻,倚在玻璃櫃旁邊看了好半天,給挑了兩對。
一對粉色帶小珠子的,一對藍色絲紗質小花的鴨嘴夾。
别看是小孩用的東西,價格真不便宜,兩對就要了八角。
給二寶買了,大寶的當然不能落下。
玻璃櫃裏有賣發條小青蛙的,傅璟佑給拿了一個新的。
還有賣彈珠的。
本來想着買一盒給敏傑,又把敏傑年紀小不懂事,回頭把彈珠給了大寶二寶,再給吞進肚子裏。
傅璟佑就沒買,轉手買了一個帶抽繩的木頭小陀螺。
給三個小的買齊東西,正好花了三塊。
這次出門陸淼給了二十五塊,吃飯在食堂,夥食費便宜,住宿有領導給安排的宿舍,根本不花錢。
傅璟佑手裏的錢基本沒怎麽動,給小的們買完禮物,他又轉身揣着餘下的錢,給孩子媽物色。
布料不适合,買點什麽好呢?
傅璟佑胡亂轉悠起來。
……
器械小組六點開着大鐵牛往回走。
這個時候可不像後世那樣,處處都是寬敞的大道兒,還有高速什麽的。
浠縣坐小火車到漢市都得好幾個鍾頭呢,更别說開大鐵牛七拐八繞的。
六點動身往回走,淩晨一點才到縣裏。
王小虎幾個上樓休息,原始說讓傅璟佑留下湊合一晚,反正明後天都休息,讓傅璟佑明天一早再回,也不差幾個鍾頭了。
傅璟佑卻等不了。
這都到家門口了,他這趟出門可不是一天兩天,家裏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呢!
他哪兒待得住?
鎖好大鐵牛,傅璟佑上樓從王小虎屋裏提出自行車,要了一條繩子把東西捆紮好。
他踩着自行車,循着記憶裏回家的路,兩下就融入進了黑暗裏。
王小虎站在二樓看了兩眼,轉身進屋。
他媳婦兒楊翠蘭抱着三歲大,睡眼朦胧的女兒妞妞道:
“你看人家傅組長多顧家?哪像你,回來半天,都不帶正眼看人的。”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哪兒沒正眼看人了?那不是剛才忙着開門提自行車的嗎?”
“哼。”
“你這個婆娘,真是!過來妞妞,這半個月有沒有想爹呀?”
“想~”
“看爹給你帶什麽回來了?”
王小虎摸出一對塑料小發卡。
妞妞喜形于色,楊翠蘭哼聲道:
“丫頭頭上毛兒都沒幾根,你買這個做什麽?買回來戴哪兒?”
“現在頭發是短點,再長長不就能戴了?”
王小虎摸着女兒小寸頭,笑呵呵道:
“人家傅哥家裏丫頭才一歲零幾個月,都買了好幾對,可比這個貴多了……”
“你跟人家比,人家每個月拿得比你多十好幾塊!”
“哪有比?我工資沒他多,買的也沒他貴不是?好不容易出一趟門,難道還空手回來啊?”
插科打诨半天,王小虎在懷裏摸了摸,又摸出一樣東西塞給楊翠蘭。
“這是什麽?”
“雪花膏,牡丹牌的,聽說城裏姑娘都用這個。”
“……我又不跟人家傅組長的媳婦兒一樣,嫩得跟花骨朵似的,你給我買這個做什麽,白白浪費錢……”
楊翠蘭珍惜捧着那盒雪花膏,嘴裏絮絮叨叨念着浪費的話。
王小虎不愛聽,撓頭啧聲道:
“你是你,人家是人家,你總跟人家比什麽?你沒人家嫩,那你還不是個女人了?”
新的一個月了,這個月的月票,可以給我嗎?
~(星星眼)~